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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二章 :渡世大願 文 / 藏鏡人

    我說道:「老前輩,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我求你了。」

    宋天霖摸著我的頭,慈祥地說道:「好,我一定盡力救他。」

    轉而他對禾雲真說道:「雲真啊,你來的真是太巧了,正好,明覺大師也在紅葉寺,我們現在就去見見他。」

    禾雲真翻然醒悟,道:「對呀!明覺,那個老和尚他每年入夏都會回來一次的,他還沒死嗎?」

    宋天霖笑道:「嘿嘿!他比我還要硬朗許多呢!他現在就在紅葉寺。我們走吧!」

    宋天霖所說的紅葉寺是高順縣的一個小寺廟,距離宋天霖的家不遠,平時香火並不旺盛,到了晚上基本上沒什麼人。

    我們三人拖著月影徒步走到了,寺廟門大開,佛門之地清幽寡俗,也沒有人看守著。

    我攙扶著盲眼的宋天霖緩緩走進寺廟,細看之下,在裡面佛像下方,又三個僧侶打扮的雲遊和尚。

    領頭一人身著灰白色袈裟,頸部戴著大顆而長的黑色佛珠,燈光昏暗,只能依稀看見一把白色山羊鬍須留在下巴處,兩個臉頰顯出路途的疲憊與歲月的滄桑。

    左手擺在腹部捏著佛珠,身後是兩名小沙泥,各背著一個竹編小筐。

    一尊灰塵滿身的石佛像立在寺廟內靠後牆的位置,佛前一張破舊的供桌上只放著一隻裝滿了香灰的香爐和兩方燭台,香爐與燭台都沒有插香和蠟燭。

    地面還有倒了一地的寺廟用品,三個和尚在三塊舊蒲團上虔誠打坐。而後老僧在佛前還點了一盞青燈,我們走近之後咋一看去,微弱燈光照射出的竟然是一面容消瘦的黑面老人,臉上一處處被火燒焦的傷疤令人生畏。

    見我們進來,大家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那老僧向兩位小沙泥道:

    「憫空,憫覺,你二人去寺外拾些柴火回來,再將今日化緣得來的米煮了。」

    二位小沙泥同聲應答,而後出了寺廟。

    小沙泥出後,老僧雙腳盤坐,枯槁的雙手攤在兩膝,很快打起坐來。不一會兒,忽聽老僧在空寺廟裡不知對何人說道:

    「天霖師兄,還需要和尚我恭迎嗎?」

    「哈哈哈哈!明覺,多年不見,耳功絲毫不遜於當年啊!哈哈哈哈!」

    宋天霖一陣朗笑,負手而立。雖說佛道是一家,但是我感覺這兩個人脾氣有些不對頭。

    老僧明覺雙手合十,口念佛號:「阿彌陀佛!多年不見,看來我們的緣分不淺!」

    似乎時間緊迫,宋天霖讓禾雲真扶著他靠近一點,對明覺說道:

    「大和尚,我今天來找你啊,不是跟你敘舊,也不找你喝酒。就是啊,要你用佛門的「渡世大願」就一隻小行屍。」

    宋天霖語氣突然變得鏗鏘有力,聲可斷石。

    可明覺聽後並沒有作聲然而是將頭垂下,沉默良久之後才道:

    「小行屍?你這是在做夢嗎?」

    我明顯能感覺到宋天霖的身體微微一顫,而禾雲真也是瞳孔一縮,回身望著那個瘦削的身影,目光深深道:

    「明覺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小行屍不該救?」

    明覺歎道:「即是知道,為何還要執迷。」

    禾雲真說道:「佛門對眾生平等。你不救,就是有違佛心。」

    明覺苦歎道:「唉!執著是苦啊!」

    寺廟內沉默下來,禾雲真與宋天霖二人屏住呼吸,正靜靜等待老僧的答覆。

    只聽明覺最後道:「容我思考一陣。」

    禾雲真與宋天霖聽後疑惑地對視著,我們就只有先回宋天霖家裡去。

    次日清晨,我把豆芽放在房間裡,沒過一會我就被禾雲真叫到後院客房內。入屋之後,只見禾雲真和宋天霖,還有兩個小沙尼。

    禾雲真一臉嚴肅地說道:

    「阿永,到裡面去,明覺大師有話對你說。」

    我點頭走入房中。入了房門只見一個臉容殘破的老和尚在床榻上打坐,躬身行禮道:

    「大師,我是陶永,大師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明覺睜開雙目,乾枯的眼縫裡露出兩隻映著殘光的眼睛,點頭撫鬚,將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他那清澈如水的雙眼上。

    我不知為何,見著這位面容盡毀的老和尚絲毫不覺得畏懼,反而覺得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融入內心,很是感動。

    明覺突然問道:

    「孩子,你不捨得那隻小行屍死?」

    我咬著牙鄭重回答:「是!就算用我的命來換,我也願意。」

    明覺搖頭歎息說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緩緩搖頭,對於這個決心,這個問題,我已經不需要有任何質疑了。如果將來有一天,豆芽真的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惡行屍,那我可以親手收了他。但是現在,他還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一定要救他。

    明覺雙眉一皺,又道:「老和尚我,不是不願意用『渡世大願』幫你救他,而是,小行屍絕非尋常的鬼怪,不能養在身邊。否則,對於你自己,也是性命堪憂啊!」

    我鄭重點頭說道:「大師,這些我都知道,我願意接受後果。」

    明覺驚愕地望著我,大概是他原先也沒把握完全說服我。

    「你難道不怕死嗎?」

    明覺淡淡問了一句,我一聽,為之動容。不怕死?怎麼可能,我最怕死了,我雖沒有了家人,但我有朋友,再加上還沒結婚,當然是想好好活。可我哪天不是跟這些怪事打交道,早就習慣了。

    大概明覺在我的目光中看出一份死志不渝的堅定吧,最後,我一個搖頭讓明覺無言以對。

    約莫過了十分鐘的功夫,明覺那瘦削的身體從房間簾布裡鑽了出去,我緊隨其後。

    當我見到禾雲真和宋天霖時,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相信他們都是為了豆芽能夠活下去,絕不會沒作周全的考慮就去冒這大險。

    宋天霖見我和明覺都沒有作聲,心裡已經有數了,於是對禾雲真說道:

    「雲真啊!既然要用『渡世大願』,那麼時間緊迫那我們就得開始找地方了。」

    禾雲真點頭,說道:「我已經想好了,高順縣和外市接壤的龍涎山倒是捉天時的風水寶地。」

    又過兩天天,終於到了他們救豆芽的時間了。這天禾雲真帶著我們到了龍涎山,眾人一路來到了龍涎山腳下。昔日的養屍地,隨著那個影蛇婆楊玄等人的轉移,現在這裡已經不足為懼。

    鐵索橋,高山,與我們之前離開的時候並無太大變化,我們在山腰上找到了一處茅草房,是這段時間禾雲真特意托人過來搭建的。這裡是溪谷位置,風比較大,茅草被風吹亂,或斜插在房頂,或落於院內。

    雖是簡陋,但大家不是來度假的,非但不覺條件清簡,自上山以來就誇讚這裡風景秀麗,大大羨慕長眠於這的人甚是有福,能在這世外桃源一處頤養天年。

    很快,禾雲真、宋天霖、明覺三個就開始著手「渡世大願」一世。

    他們三個在龍涎山尋找純陽之地,好增強這個屬性特點。

    最後,他們將地方定在了一處林蔭之內。

    隨後小道童按照他老師傅的吩咐在周圍樹木上掛了「陰虛符」以調節這地陽盛之弊。這次恰好需要至陽,所以什麼也不需做。

    隨後宋天霖調配了道門之內的秘密藥湯,是用來增強陽氣的。

    第二天清晨,林蔭之內,我將豆芽放進灌滿湯藥,散發著濃烈藥味的澡盆裡面。這刻才剛坐不久,他就已經是大汗淋漓,面色略帶痛苦。

    因為這刻澡盆旁邊,宋天霖、禾雲真、還有明覺排坐成三角陣勢,將澡盆圍在中間,各自憑藉著自身高深修為,不知向澡盆裡面注入了什麼東西,竟然使得藥湯無火自沸,不稍片刻,澡盆裡面的湯藥已如燙湯。而豆芽臉色也是愈加難看,硬咬著牙按著他,連我自己也受不了如這煎熬。

    整整一個小時,我臉色幾轉陰晴,有好幾次險些就要暈厥過去,勉強撐著扶著豆芽在藥湯裡面搖搖欲墜。而豆芽露在藥湯外面的身體已經紅透了。如同蠢蠢欲動的鮮血就要噴灑出來一般。這刻我感覺他身體內的熱血似要破皮而出,一股向外衝突的力在體內躥湧。

    但那藥湯卻明明是滲入了肌膚,包括了全身上下的每一處。

    宋天霖見狀,流露出焦慮之色,低聲對禾雲真道:

    「雲真師侄,我看這孩子撐不了啊,要不就到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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