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征森然喝道:「行刑!」
隊率再不敢猶豫,連忙帶著五十士兵奔了過去,手起刀落,很快將癱倒在地上的百多名士兵全部斬首,微熱的血水濺在臉上,士兵們緊繃的神經幾乎要崩潰。
「歸隊!」
羅征的斷喝像是死神的呼喚,在耳邊響起。
行刑的士兵們機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就在列陣,然後歸入隊陣。
羅征這才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這一仗,我們贏了!姑臧城破,大家表現很好,本將軍很滿意。今天被斬首的所有人,都按戰死論功,撫恤厚賞。」
沒有人吭聲,台下羌兵卻覺得心中微熱。
羅征雖然凶殘嗜殺,但對士兵們還是很好的。只要不違反軍規,只要聽話,這些羌兵們覺得在羅征手下當兵,比在其他人手下當兵要好的多。
至少能吃飽穿暖,不用餓肚子上戰場,也不會有上官剋扣糧餉。
那些膽敢剋扣糧餉的,全都被處於極刑,並且還連累了家人。
就算戰死沙場,也能為家人換取一筆極其豐厚的撫恤金。
羅征大喝道:「但是,你們他媽的都給本將軍聽好了,本將軍的命令就是天,哪怕本將軍讓你們去上刀山,下火海,本將軍也不想看到有人皺眉頭。你們想女人可以,想要大片的草場牛羊,也沒有問題。本將軍會帶著你們去搶。但是,如果有人敢不聽本將軍命令,這些人就是下場。哪怕本將軍命令你們自殺,你們也要挖個坑把自己埋掉,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
萬餘騎兵目露灼熱,亂糟糟的齊聲大吼。
不就是要聽命令,這個不是問題。
只要能搶到大片的草場,數不清的牛羊和女人,就算死都值了。
羌胡人對當官沒有概念,對女人、草場和牛羊的熱愛卻深入到了骨子裡。
有了女人,就可以一晚換一個的操。
有了草場和牛羊,兒孫就不用擔心遇到災害會被餓死。
羅征見目的達到,嘴角邊悄然綻起一絲陰冷笑意,轉身大步下了點將台。
及至午時,糧秣及軍械輜重的點清總算完成。
府庫中尚有三千石餘糧,軍械輜重若干。
羅征大軍出征時,只帶了十日乾糧,有了這三千石糧食,暫時解決了糧草之危。
太守府官邸,眾將齊至。
羅征擰著眉頭沉思了一陣,才環視眾將,喝道:「梁興聽令?」
梁興怔了下,急起身出列,立於堂下拱手道:「末將在!」
羅征道:「本將軍給你一千騎兵,鎮守姑臧,可敢領命?」
梁興急把胸一挺,大聲道:「有何不敢,末將領命。」
羅征這才放緩了語氣,道:「本將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你們好好領兵,若是立下功勞,那沒什麼好說的,本將軍自當向朝廷上表,為你們請功。只要盡忠職守,縱然偶有疏忽,本將軍亦能寬容,哪裡跌倒,在哪裡爬起來便是。」
梁興心頭一寬,自投入羅征帳下以來,如今可算是找回了存在感,鏗然拱手道:「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辱命。姑臧但有差池,末將情願提投來見。」
羅征皺眉道:「人死的城池也不能丟。」
「呃!」
梁興怔了下,奮然道:「末將遵命。」
心下到是鬆了口氣,覺得羅征將軍也不是那麼難以接近了。
羅征揮揮手,道:「其餘眾將各統本部兵馬,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兵。」
「遵命。」
眾將鏗然領應,各自散去。
唯有趙雲沒有離開,跟著羅征進了內堂。
至於許褚這惡漢,則像個門神似的,寸步不離守在羅征左右。
羅征卸下頭盔,隨手遞給身邊的親兵,略略放鬆道:「眼下我軍擊破姑臧,抄了張猛匹夫老巢,想來最晚後日,張猛就會得到消息,也該退兵了。」
趙雲奮然道:「只要我軍再在張猛大軍必經之道設下一支伏兵,張猛急於撤軍,不察之下必然中伏。只要擊破張猛的五千大軍,武威就是主公的了。」
羅征『嗯』了聲,道:「只挨打不還手可不是本將軍的作風,張猛匹夫既然敢出兵來攻打本將軍,就要有被本將軍抄了老巢,奪了武威的覺悟。只要攻佔武威郡,就可以扼守住河西走廊的咽喉要道,以緩解我軍沒地利上沒有戰略要衝的不利局面。屆時進可攻北地、安定等郡,退可據烏嶺、河水險要自守。這次張猛匹夫一定要死,武威郡本將軍要定了。」
趙雲道:「烏嶺地多溝壑深谷,可擇谷深林密之地埋設伏兵。」
羅征點點頭,道:「為保萬無一失,本將軍當親率三千大軍,混入姑臧潰卒之中,逃往張猛軍中以為內應。子龍可統大軍前往烏嶺設伏,諒不致有失。」
趙雲遲疑道:「主公以身犯險,是否……」
羅征擺擺手,「無妨,本將軍與仲康同往,若事有變,也有把握脫身。」
趙雲無奈,只好不再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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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羅征臉色轉沉,又道:「事不宜遲,本將軍今夜就出發。為防敵軍細作打探,子龍可領吾帥旗,再找相貌相近者,穿戴本將軍甲胃,以混淆視聽。」
趙雲肅然道:「末將遵命。」
又商量了一些細節,親兵來報,三千騎兵已經點齊。
羅征當即趁夜出城,將三千騎兵塞進了菜園子,和許褚一人三馬,星夜往南去了。
等到次日天明,睏倦不堪時,已踏上烏嶺,追上了往南逃走的姑臧潰卒。
兩人躲進菜園子,只睡了一個時辰,就被親兵叫醒,飽餐一頓出來繼續趕路。
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前往的官道旁,一名僥倖逃脫的隊率集結了數十兵卒,正在官道旁的草地裡挖野菜,潰卒們皆垂頭喪氣,兩眼無神,好似死了爹娘似的。
羅征躲在遠處瞅了幾眼,立刻將許褚趕進菜園子裡,叫了十餘名親兵出來。
許褚這傢伙塊頭太大了,也太顯眼,張猛的軍中根本沒有這樣的大塊頭。
要是就這麼過去,這些潰卒再也腦子,也能一眼看出點什麼來。
十餘名親兵全都換上了武威軍的布甲,羅征自然也不例外,穿了件破破爛爛,幾乎快成了布條的破布甲,踩上也換上了破麻鞋,而且用黑灰把一張臉給弄的髒兮兮的。
這副裝扮,簡直比乞丐難民也好不了多少。
羅徵用眼神示意了下,冒充頭兒的許老三是許褚族人,立刻帶著十餘『殘兵敗卒』轉了出來,昂首闊步的往上面山道旁草地裡挖野菜的數十潰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