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興奮了一陣,隨即又問,「這消息還有誰知道?」
小校答道:「除了末將,尚無人知曉。」
袁術『嗯『了聲,道:「那就好,此事切不可外傳,否則若是讓其他諸侯知曉西涼軍殺進了中原,怕是會引起軍心不穩,嘿嘿,就讓西涼叛軍去豫州殺個天翻地覆吧!」
「末將遵命。」
小校無奈,只得領命退下。
博望以北二十里,一支兩千人的步卒正在官道上疾行。
袁胤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一馬當先地跑在最前面,不停地大聲吆喝著。
「快,再快點。」
袁胤一邊揮著鞭子抽打胯下戰馬,一邊大聲催促士兵快跑。
前面就是博望坡了,他一刻都不想耽擱。
博望坡附近人數最多的一夥山賊雖有五千來人,但卻都是些烏合之眾。
袁胤根本不將這些山賊放在眼裡,自己帶來的兩千精兵可不是那些從各縣抽掉來的老弱病殘可比,對付區區數千山賊,還不是手到擒來。
就好像黃巾賊,數萬大軍還打不過數千朝廷大軍。
在袁胤眼裡,自己帶來的兩千精兵可是一點不比朝廷精銳差,而那些山賊卻連黃巾賊寇都遠遠不如,根本就不具備可比性,只要一個集體衝鋒,就能將之擊潰。
想到即將到手的功勞,袁胤精神更加振奮,都快有些飄飄然了。
博望坡中段的一片密林中,羅征帶著本部兩千騎兵耐心地等候。
林中靜悄悄的,所有戰馬都被士兵用破布裹住了馬嘴,只能發出輕微地呼息聲。
樹蔭下,一雙雙明亮的眸子凶殘而凌厲,宛若潛伏了兩千頭野狼。
急促地腳步聲響起,一名斥侯兵疾步奔了進來。
「將軍,來了。」
斥侯兵奔到近前,亢奮地向羅征稟道:「南陽兵來了,已經到了博望坡。」
「好!」
羅征把手一揮,沉聲道:「各部準備,聽本將軍號令出擊。」
所有人全都精神一振,卻無一人開口說話。
負責打探南陽軍動靜的斥侯兵低應了一聲,也連忙閃到了後面。
很快,官道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並且越來越清晰。
透過密林縫隙,羅征已可隱隱看到官道上揚起的塵土,不由緊了緊手中的馬刀。
直到袁胤率兩千步卒過去,才猛地翻上馬背,舉起地馬刀狠狠揮下。
官道上,兩千南陽兵正滾滾而下。
因為是下坡,士兵們跑的格外快,渾沒留意身後。
袁胤正一馬當先地往下衝,就聽身後響起一聲炸雷般地大喝,「殺!」
還沒回過神呢,耳邊就響起了此起此伏地戰馬長嘶聲。
兩千戰馬被摀住嘴憋了大半天,等到馬嘴上的破布撕掉,立刻撒開蹄子往外衝,一邊翹首長廝起來,亢奮地馬嘶聲差點把袁胤驚的一頭從馬背上栽下來。
「怎麼會這樣?」
袁胤驚回頭,瞧見了從密林中衝出的西涼騎兵,頓時怔住。
然而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大驚失色,「不好,中了西涼叛軍調虎離山之計矣。」
明白是明白過來了,但是卻已經晚了。
兩千西涼騎兵如同下山地猛虎般衝了過來,從後方切入,立刻就將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兩千南陽步卒殺的人仰馬翻,亂成一團,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地抵抗。
「死開!」
羅征一馬當先地衝殺在最前面,奮力一刀將兩名慌亂中衝到他旁邊的南陽兵斬殺,一刻不停,猛地一催誇下戰馬,直取還在發愣地袁胤。
「袁胤,廢物,拿命來。」
羅征厲聲大喝,聲震四野。
「不好,撤,快撤。」
袁胤終於反應過來,眼看兩千步卒已經亂成一團,立刻扯開嗓門長嚎一聲,也不敢迎戰羅征,猛地一挾馬腹,引著身後衝下來的數百殘兵,迅速順著博望坡往下逃去。
「嘿,這廢物跑的到是快。」
羅征狠狠揮舞了下馬刀,也不追趕,只是冷笑,「真是個蠢貨。」
胡軫、胡茂、牛金率領的六千大軍就在下面等著呢,袁胤這是自投羅網。
很快,兩千南陽兵就被殺的潰不成軍,戰死三百餘,降者五百餘,另有五百餘眾化作島獸散,散山遍野而逃,還有數百人隨著袁胤逃下坡去了。
博望坡下。
袁胤驚魂未定,一臉的心有餘悸。
方纔若非見機的快,怕是小命已經交待在這裡了。
然而想起中了西涼叛軍的調虎離開之計,就不由哀歎一聲,悔地腸子都青了。
數百南陽殘兵也是一個個驚若喪家之犬,心裡不能安定。
袁胤勒馬駐足,四下打量了一眼,正準備盡快借道回宛城時,就聽一聲大
喝,兩邊的密林中再次殺出數千騎兵,頓時驚的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完了,我命休矣。」
落馬的瞬間,袁胤哀歎一聲,想死地心都有了。
早就埋伏於此的胡軫、胡茂、牛金引軍殺出,不費吹鬍之力就收拾掉了袁胤,數百南陽殘卒也乾脆地全部投降,做了俘虜,沒有再負隅頑抗。
袁胤被兩名如狼似虎地西涼兵綁到了胡軫馬前,被強迫跪在地上。
「你是何人?」
胡軫不識得袁胤,厲聲喝問道。
「在下袁胤。」
袁胤臉色灰白,垂頭喪氣地答道。
「唔,甚好。」
胡軫捊了捊柳須,喝道:「來呀,將此人押下,依計行事。」
「得令。」
兩名親兵立刻撲了上來,將袁胤押了下去。
胡軫這才看了眼胡茂和牛金,語氣有些捉摸不定,「居然真地把南陽兵引了出來,而且還捉住了袁胤,羅征這小子還真有些鬼主意,沒想到啊!」
胡茂和牛金對視一眼,眼裡地妒色一掠而逝。
胡軫把手一揮,大聲道:「先不說這個,走,待破了宛城再說。」
「得令。」
眾將急齊聲應命,大軍即刻出發,直奔宛城。
入夜。
宛城城頭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自從西涼軍從武關殺入南陽後,南陽大地就再也沒了以往的平靜。
士兵們夜間巡城時,也再不敢應付差事,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盯著遠處的黑暗,唯恐西涼軍忽然冒出來偷襲城池,自己也成了西涼軍的刀下亡魂。
然而到了後半夜,值夜的士兵再怎麼硬挺,也開始有些打蔫了。
北城門的角樓下,一名士兵扶著城垛,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強打精神。
遠處有稀稀疏疏地腳步聲響起,士兵還以為是幻聽,不由使勁甩了甩腦袋。
然而很快,雜亂地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什麼聲音?」
士兵終於反應過來,連忙瞪大了眼睛張望。
就見不遠處的黑暗中,一群衣衫不整,滿面驚慌的殘兵亂哄哄地衝了過來。
「什麼人?」
士兵大喝一聲,頓時驚醒了城頭上的所有士兵。
鬧哄哄地喊叫聲中,城門小校很快來到了城頭上,扶著牆垛往下看。
「開門,快開門。」
奔到城下地殘兵敗卒大喊大叫,個個驚慌失措,彷彿後面有老虎在追。
「汝等何人?」
城門小校不敢大意,連忙大喝一聲。
有士兵道:「大人,好像是自己的兄弟?」
「自己人?」
小校愣了下,一時回不過神來。
士兵急忙道:「大人難道忘了,日前袁胤將軍領軍去討伐山賊了?」
「呃!」
城門小校終於回過神來,剛想問個明白時,就見一人奔到了城門下。
在羅征地威脅下,袁胤硬著頭皮來到了城門下。
「嗯?」
羅征眼神一橫,抵在袁胤後腰上的匕首往前推了推,用眼神威逼。
袁胤鐵青著臉,額頭已經有細密地汗珠滲出,這要是叫開城門,丟了宛城,等主公回來後非剝了自己地皮不可,但不叫城門的話,現在就要死。
該如何選擇,自然再簡單不過。
袁胤不想死,也很怕死,自然很快就做出了選擇,硬著頭皮喝道:「快開城門。」
「是袁胤將軍。」
城頭上有人驚呼,城門小校也吃了一驚。
「快,快開城門。」
城門小校沒仔細留意站在袁胤身後地羅征,只看到袁胤鐵青著臉,還以為是自己沒開城門迎接給氣的,不由心裡一顫悠,連忙大喝一聲。
城頭上奔走呼嚎,很快,刺耳地機括聲和吱呀呀地摩擦聲中,北門吊橋降下。
二十多名士兵奮力轉動絞盤,千斤閘緩緩升了起來,隨即城門洞開,城門小校親自帶著十餘名士兵迎了出來,臉色還有些忐忑不安。
「殺。」
羅征眼神一厲,再不猶豫。
隨手將鋒利地匕首插進了袁胤地脖子,不理袁胤撕心裂肺地慘嚎,揮刀向前。
山崩海嘯般地喊殺聲剎時驚碎了夜空,驚傻了宛城城頭的南陽兵。
「受死。」
羅征提刀衝在最前面,一聲大吼,將還沒回過神來的城門小校斬成兩截。
斷肢和血箭迷亂了南陽兵的臉,十餘名南陽兵眼神木然,回不過神來,很快被衝上來的西涼兵全部斬殺,而城頭上
的南陽兵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羅征帶著八百偽裝成南陽兵的西涼兵殺進城門,大開殺戒,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南陽兵殺的人仰馬翻,潰不成軍,很快就控制了北門。
等到其餘三門的南陽兵聽到喊殺聲準備趕過來時,西涼鐵騎早已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