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想著這本書應該也是個古董,便把他放到了懷裡,之後才開始著手棺材裡的事情。
在這黑不溜秋的墓室裡面摸金,原本是需要帶上手套,手持摸金符的,但姥爺的目的不只是摸金,他心裡想,要是屍體保存的完好,就算是嚇破了膽,他也要弄出去。
主意這麼一定下之後,姥爺也沒那麼多的顧忌了,也不管別人說的,棺材裡的屍體之所以不能空手下去摸,是因為怕屍體沾了人氣而發生屍變。
縱使姥爺膽子再大,心中也難免咚咚的打起鼓來,由於了一會兒,硬是不敢往棺材裡看。而且站這墓室裡,姥爺不由得心生一股怪異的感覺,就像有人在盯著他看似得,讓他兩腿忍不住的發顫。
最後姥爺乾脆眼一閉,心一橫,朝兩隻手掌上呸呸了兩口口水,伸手就下去摸。
這一摸,姥爺的心裡不由得咯登了一下,手僵在了原地。
他可以判斷出自己手中摸到的東西是一個男人的手臂,但是這個手臂很不同尋常,不同尋常之處在於它竟然絲毫沒有腐爛,反而還具有彈性,姥爺甚至能夠感受的到他肌肉的線條,根本不可能保存的那麼好,就像一個才死的人。
如果一具骷髏,或者已經**的屍體擺在姥爺面前,姥爺是鐵定不會害怕的,可這一具保存極好的屍體就另當別論了,因為你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睜開眼睛,掐住你的脖子。
姥爺的手還放在棺材裡,感受著那源源不斷的冷氣,心裡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但轉念一想,保存這麼好的屍體可是比古董還之前,俗話說人為財死,有了金錢的激勵後,姥爺立馬把所有的恐懼都團吧團吧扔到腦後去了。
姥爺下了死心,這回說什麼也不能空手而歸。
他拿上手裡的蠟燭往棺材裡照去,這不照還好,一照,姥爺的魂魄立馬碎成了八瓣。
原來這棺材裡不止睡著一個人啊!
姥爺哆嗦了好一陣子,才穩下心神去看棺材裡面的東西。
只見棺材裡躺著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無雙,女的美如謫仙,更重要的是,兩人的面目栩栩如生,就像還活著一樣,姥爺看的紅了眼,哪裡還有什麼恐懼,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乖乖,這可得值多少錢啊。
姥爺離男人離得比較近,就先去扛男人的屍體,他那時正值壯年,別說一個男人,就算是一頭牛,他都能舉起來。
可到最後,姥爺都折騰出了一身冷汗也沒能把那個男人扛起來,於是姥爺放棄了這具男屍,去搬那具女屍,女屍的體重很輕,細若拂柳,所以姥爺輕而易舉的就把她從棺材裡弄了出來,可是這死人的屍體是直的,不能彎曲,所以不能像活人一樣背著。
無奈,姥爺只能將蠟燭咬在嘴中,兩手架在女屍的腋下,將他拖了出去。
迷濛間,姥爺好像聽到了手指甲撓木板的聲音。
等脫到外面的時候,姥爺已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怕被別人看到,就用自己的衣服把女屍包裹了起來,他本想再這回去搬運男屍,但看看天色已經不晚了,再加上他沒辦法一下運走兩具屍體,只好把這個念頭作罷,免得到時候被別人撿了個便宜去。
姥爺用土塊把密道的路口擋了起來,坐在原地休息了一會,等到天色完全黑了,才拖著女屍回了家。
薄薄的月色下,姥爺無意間發現女屍的嘴部竟隆了起來,他大著膽子,顫顫巍巍的將女屍的嘴唇掀了起來,只見這女屍兩側的牙齒異常突出,尖尖的跟犬類的牙齒差不多。
一個可怕的念頭鑽進了姥爺的腦海裡,他不敢細想,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這女屍……不會屍變了吧!
姥爺手裡拉著女屍冰涼的屍體,總覺得像是拉著兩把鋒利的刀子,姥爺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夜就把女屍賣給了洋人,得到了一房子的糧食,姥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糧食,就算是頓頓吃沒個三四年也吃不完。
之後,姥爺本想著把那具男屍也抗出來賣掉,換點票子存起來以後用,卻因為國家的介入,而不得不擱置這個念頭,這一擱置就擱置了好幾年,等風聲過去了,姥爺再去看的時候,那具男屍已經不見了。
或許是被別人發現了,拿去賣掉了吧,姥爺如是想著,沒有當做一回事。
沒想到這過了二三十年,報應卻落到了我的身上。
姥姥說到這,便停了下來,我忙問姥姥:「什麼報應啊,我怎麼沒有發現?」
姥姥再次歎了口氣,我已經數不清這是他今天歎的第多少口氣了,姥姥組織了一會語言後,對我說:「瑤瑤,這件是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其實……你死過一次。」
什麼!
我聞言,大驚失色,背上不由得發了一層白毛汗。
「你出生的時候一直都很健康,變故發生在你白天的那天,當時大家都在開開心心的給你過白天,你在你媽媽的懷裡,突然就渾身僵直像死了一樣,當時大家都嚇壞了,把你送到醫院去,醫生說你已經死了,讓我們給你準備喪事,小孩子的屍體一般是停屍一天後就下葬的,可是你媽媽不肯,非要停三天,當時那個場景呀,現在想想都心碎。」
我抓著電話的手開始顫抖,或許……百天前的我是我,百天後的我,並不是我!
姥姥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接著說:「後來沒辦法,就把你停屍了三天,三天後大家給你送葬,那天天下大雨,就跟老天也在流淚似得。把你下葬後,都要埋了,你媽媽卻說聽到你哭了,大家都勸她節哀順便,你媽媽卻非要說她沒有幻聽,你確實在哭,大家無奈,只好把棺材打開了,只見棺材裡的你眼睛睜的大大的,不哭不鬧,一看到大家的臉還笑了。」
「你說,這不是報應是什麼,不僅是給你,還是給我們全家的一個大報應。」
「後來呢?」
「後來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像是不會哭不會鬧一樣,還時常發呆,再後來你三歲的時候突然跟瘋了似得,這件事我跟你說過,當時是張老頭救得你,他就是為了拿到那本書。」
「我記得……」
「對了瑤瑤,那個男屍還有沒有再找過你。」
我頓了頓說:「沒有。」
姥姥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當時找你麻煩就是因為你姥爺賣掉了他的老婆,所以,他要索你的命,讓你代替他老婆的位置,到陰曹地府陪他。不過既然他沒再找你,姥姥就放心了。」
我掛了電話,心裡特別的忐忑,將事情好好地捋了一邊,回想起了當初跟寧承凰的談話,他說他們祖師爺臨死前留下了一句話,告訴他們《三十六章上古秘術》在一個墓裡,墓裡有一對璧人,男的英俊無比,女的美若謫仙。
而姥爺從那座墓室裡得到了這本書,不就是印證了寧承凰祖師爺的話?只是我不解,為什麼這本書會被放在戊戌和姜素娥的合墓裡,只是巧合嗎?
根據姥姥所轉述的話,我得知,戊戌的妻子確確實實……也變成了殭屍。
只是她的屍體不知道被流傳到哪裡去了。
我驀地發現,沈嵐顏講的話是那麼的有道理,戊戌之所以千方百計的累積自己的人脈,其實就是為了找到姜素娥!
那麼……那麼那個躺在玻璃棺裡的人,不是姜素娥?還能有誰!
沈嵐顏說,是因為戊戌太專注,所以才沒發現她在跟蹤。
他為什麼要專注,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過來向我解釋。
哪怕他騙我說那個人不是姜素娥,也好啊!
怪不得他在夢境裡對我說,他是我的夫君,我該下去陪他!
他一早,就是用我來抵債的,讓我代替姜素娥陪她他沉睡下去,那麼事情發展到現在,是因為他改變了主意嗎?
我渾身發冷,腰間像是綴著個定時炸彈,我要跟戊戌問個清楚,我沒那麼大度,不可能像他們古代的女人一樣,能夠接受二女侍一夫!
我打開了門,卻看到戊戌躺在地上,死死的咬著牙,他的血管是藍色的,浮在皮膚的表面,如同錯綜複雜的蜘蛛網。
我扶住門框,說不怕是假的,我聲音顫抖的問她:「戊戌,你怎麼了?」
他扭頭,圓睜的眼睛空洞的看著我,裡面沒有一絲神采,他嘴唇翳動喊了一聲:「宋瑤……」
我提到嗓口的心臟,終於得以鬆弛,天不知那一刻,我有多麼的害怕他說出『姜素娥』這三個字。
我討厭姜素娥這三個字!
它就像扎根在我心中的一把雜草。
我看了一眼拇指上的墨綠扳指,不自然的浮出一絲冷笑,姜素娥,既然你是殭屍,我就不怕你了,我一定會將你這把雜草,斬草除根。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宋瑤並不是個善良的女生,她的心裡,住著一個魔鬼。
我要以我致命的攻擊,去保證我唯一的愛情,我沒辦法在忍受,一個名字給予我的壓迫感。
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