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開微博,發現他的粉絲還挺多,但微博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最後一條更新的時間是——六月份。
因為我六月份畢的業,所以對這個日子很敏感,他這條微博寫的是:最近我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特別真實的感覺,而且,他和我張了一張一樣的臉,太恐怖了,我每晚都睡不著覺!
我打開評論,發現都是女生的留言,有問他怎麼不更新微博的,有問他怎麼會和杜梓霜結婚的,有勸他不要太害怕的。
當然,很多人評論說,又不更新微博又新婚燕爾,取關。
評論很幽默,但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反而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呼之欲出,是巧合嗎?
我點開了相冊,鼠標往下滑了幾下,當看到其中一張照片之後,我立馬倒抽了一口涼氣,差點驚叫了出來,照片裡的人溫暖的笑著,好看的臉和戊戌如出一轍,但身上的氣質卻截然不同,不難判斷,他跟戊戌根本就是兩個人。
難道……這是真正的陳琰!
我疑惑過,為什麼戊戌的身份證可以用,為什麼身份證上的照片和他一模一樣,我現在明白了,戊戌找了一個跟他相像的人,然後替代了他。
真正的陳琰,或許已經,死了。
電腦的螢光照射在我的臉上,我相信我的臉色一定跟死了一樣的難看,我毫無知覺的往下翻,猛然發現一條有定位的微博,微博裡是一張照片,一本書,還有一杯咖啡,我點開了定位的地址,發現那是一家咖啡店。
還有一條定位的微博,是一個書店,他拍攝的是書店門框上的風鈴,而這個書店和剛才看到的咖啡店相距並不遠,但日期卻相差很多。
這裡,或許是陳琰經常出沒的地方,如果附近有居民樓,很有可能就是陳琰的居所。
另一條微博,成了關鍵的突破口,上面是一段文字:每當爸媽吵架的時候,我就會跑出去看書,只有在看書的時候,我才不會去想那些頭疼的事情。
我在網上查看了地圖,發現咖啡店,書店附近,果然有一片居民區,叫『怡和佳苑』,就是這裡了!
我為自己的推算感到興奮,現在只需要,真正的陳琰還活著。
「連工作的時候都不忘記掛著陳琰。」
冷淡的聲音從背後猛然響起,把我嚇出了一身的汗,我趕忙回頭,慌張的關掉手裡的界面:「老、老闆,工作都做完了,所以……。」
「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什麼東西都要爭著吃才香,是嗎?」
「不是。」我低著頭否認。
他沒有說話,斯文的臉看起來,就像某個蓄謀已久的殺人犯。
我鼓起勇氣的叫了他一聲老闆,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陳琰。」
他啞言,什麼也沒說。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對吧,你這麼在意我跟陳琰,是因為你在根本上最在意的是杜梓霜,既然你這麼在意她,為什麼不跟她在一起呢?」
他臉色不好的對我說:「宋瑤,這麼好奇別人的事,不好。」
「這樣啊。」我笑著,但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那老闆你應該知道,插手別人的是,也不好。」
大不了就丟了這份工作,人只有一輩子,何必活的這麼窩囊,我從來就不是個瞻前顧後的人,自從變得小心翼翼以後,每一天都過得不開心,也沒見我的人生精彩到哪去,這個世界已經讓自己夠無奈了,為什麼我還要隨波逐流,丟掉自己的骨氣。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明確的告訴你,陳琰是個有婦之夫,我相信你一個女孩子,不用我告訴你什麼叫臉。」
我站了起來,怒視著他,本想發作,卻念起了我還沒到手的工資,便嚥下了心頭的這股惡氣。
「老闆不愧是老闆,一句話說的如同醍醐灌頂,我一定會銘記你的叮囑。」
他也生氣了,卻不顯山,不露水。
我早就料到了這一天,隨著時間的推移,誰都演不下去了,他讓我進公司的最初目的,會一點點的顯露了出來。
或許,我應該在他還未行動的時候,就速速離開。
「老闆,工資什麼時候發。」
「發了工資就想走人是吧?」他問。
我沒有答話,卻看到他握成拳的手。
「下個月。」
如果下個月發的話,到了下個月,我會因為這個月的工資沒發,而又捨不得走的。
「張楚燁。」我一不留神,叫出來他的全名「公司裡最近死了這麼多的人,你沒有一個合理的說辭嗎?」
他愣住了,定定的看著我說:「要什麼說辭。」
「這些人在死之前,都跟你……發生了關係。」|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冷很冷,像凝結的冰:「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對送上門來的沒有衝動,至於她們的死,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否則,她們不應該是死在家裡,而是死在我的辦公室裡。」
我深吸一口氣,紅著臉說:「如果是巧合更好,就算這樣,我也希望你作為一個老闆,能夠給予我們女職員該有的尊重。」
他冷哼:「那你就囑咐你的女同事,管好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
我愕然的看著他,他眼裡閃爍著寒光,類似警告的對我說:「宋瑤,做好你分內的事情,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瞎管,只要沒有威脅到你的利益,這事就跟你沒關係,明白嗎?」
張楚燁,我不怕你,就算你撕下了你的面具,擺出你的手段之後,我也不會怕你。
我轉身坐回電腦前,只覺得電腦上的文字扭曲的如同蝌蚪一樣,晃的我眼疼。
我閉上眼睛養神,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你看,這就是大人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可是她把大人忘得一乾二淨,真是苦了大人的情深意濃。」
「可不是嘛,我常見大人拿著手中的扳指在月下一坐就是一夜,眉眼癡癡。」
「我也發現近來大人總是愛看夜空,癡癡的笑,你可知發生了什麼?」
「不知,我只知大人為了這女子可真是受盡了不見天日的磨難,可這樣的苦苦守候,能換來什麼結果呢,他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真羨慕她,有大人這樣絕無僅有的男子愛著。」
「是啊,真羨慕。」
我猛地抬頭,面前一瞬間消失了兩個白影,我迷迷糊糊,以為是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兩人在說話,什麼大人、扳指月亮的,斷斷續續,字不成句。
我看了看時間已是凌晨兩點,便收拾了一下,回家睡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相安無事,張楚燁沒有來找我麻煩,戊戌也沒騷擾過我,我過得悠閒自在。
打破平靜的,是一通電話,有些乖戾的聲音,無疑是杜梓霜。
「出來見個面吧。」
「不好意思,我有點忙。」
「我跟楚燁打過招呼了,他說你可以出來。」
我聞言,沒有再推脫,去了相約的甜品店,店裡的人很少,很清靜,確實適合談些什麼,可是我和杜梓霜能有什麼好談的?
我們挑了一個靠裡的位置,潔淨的落地窗外有半下午的斜陽灑進來,撥開珠簾,她坐在靠牆的位置,我坐在了她的對面,米白色的布藝沙發,簡潔的靠枕,一切看起來既舒適,又溫馨。
她說:「你不要太緊張,我又不會幹什麼。」
看著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怎麼可能不緊張,想起那日的種種,恨不得立刻抄起鞭子把她抽打一頓,讓她嘗嘗我當日的痛!
我小心翼翼的看她,時時刻刻擔心著她包裡是不是有把刀,或者一瓶濃硫酸,所謂做賊心虛,為什麼我面對她的時候會心虛?
我挺直了腰板,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樣子。
「宋瑤,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好嗎?」她笑裡藏刀的問,我哪裡敢說個不字。
「沒關係。」說完之後,我自己都把自己鄙視了一番。
她吃著精緻的點心,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聊天,一直都沒有切入正題,我跟她沒有交集,且在之前有過不愉快,所以我一直如坐針氈,渾身緊繃。
「你跟陳琰……之前真的沒有在一起過嗎?」
「沒有,真的沒有。」
「就算在一起過,也是以前的事了,你一定要跟我說真話,我今天來,不是興師問罪的,而是有事相求。」她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讓我整個胳膊都麻了。
「我說的是真的,我也是通過老闆才認識他的,我們不過是見了幾面而已。」
她從包裡拿出來一個東西,我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她說:「你看看吧。」
那是一張畫,而畫上的人——竟是我!
畫中的女孩隨意紮起了自己的頭髮,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一臉笑容的站在板凳上,女孩拿著水管,在給一個裸著上身的少年洗澡。那少年好看的丹鳳眼望著女孩,純淨的眼神裡,不帶有一絲的雜質,彷彿整個世界,他的眼裡只有女孩一般。
這是在警局的那一晚,我以為,他不會記得……
「這畫是我從陳琰的辦公桌裡找到的,不用我說,畫中的人誰看都可以看出來就是你們。」她指著女孩的臉,聲音有些憤怒的說:「你知道為什麼畫中你的臉有些模糊了嗎?」
我呆呆的搖了搖頭。
她瞪著我,聲音提高了一個度:「因為看畫的人經常撫摸這一塊!」
我聽到有雷炸響在頭頂,我荒唐的笑,輕輕囁喏: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