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巡撫等了足足兩日,也沒等到等呼延廣的回復,更沒有聽到磐石堡出兵的消息。
巡撫大人急了,又派人去磐石堡詢問,結果信使帶回來的消息讓他瞠目結舌:磐石堡說,根本沒見過一個叫做呼延廣的人,更沒收到什麼命令。
但是這一來一回,卻又是爭取了數日的時間。
但是這一來一回,卻又是爭取了數日的時間。
而就在焦巡撫派來的第二個信使回去覆命的那一日,白蓮教眾們又有動靜兒了。
自從連續攻打下來許多村鎮之後,這幾日,白蓮教眾一直按兵不動,也不知道是在謀劃著什麼,而這一次驟然有了行動,頓時便牽扯了周圍勢力的視線。
而手下做出反應的,正是磐石堡,因為白蓮教盤踞的位置方圓二十里之內,還剩餘的最大勢力,便是磐石堡。磐石堡對此自然也是極為關切,早就派了斥候在周邊日夜偵查,斥候們還跟白蓮教眾發生了不止一次衝突,殺傷了對方一些人,自己則是沒什麼折損。
所以白蓮教一動,磐石堡的斥候們就把消息傳了回去。
而這一次,白蓮教前進的方向,赫然正是磐石堡的方向!
石進等人得到消息之後,心情都是極為複雜,一方面,大夥兒都是盼著能和白蓮教打這麼一場,仗著地利之便,將白蓮教打痛,打的他們再也不敢來打磐石堡的主意,消除掉磐石堡周圍這片區域內的一個大患。而另一方面,也都是有些擔心,不知道這一戰的後果會如何,萬一到時候沒打過人家,反倒是把磐石堡給丟了——石進等人都不敢想這個後果,
白蓮教的消息不斷傳來,石進等人再次聚在一起,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並不是商量應該怎麼辦。事實上,在白蓮教起兵的消息剛剛傳來的時候,磐石堡眾人就已經聚在一起,商量好了應該怎麼應對白蓮教,萬一白蓮教打過來的話應該做哪些事。
該如何做都是商量好的,現在要說的,其實只是跟大夥兒說一聲:該去做那些事情了。
「諸位,根據斥候傳回來的消息,白蓮教賊人們已經動了,目標就是咱們磐石堡,聲勢頗大,現在確切數字還沒傳回來,不過起碼三四千人是有的。」
石進面向眾人道。
得知這個消息,大夥兒都很平靜,並沒什麼詫異的。因為這都是之前就已經猜到過的結果,都早有準備。
李貴清了清嗓子,道:「那既然如此,咱們就按照之前說的來吧!我先說說民事這塊兒的。」
大夥兒齊齊點頭。
「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大致有三點。第一,城外所有百姓都不動,下令給保長甲長,讓他們安撫百姓,令所有人這幾日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家中,不得外出。第二,城門不關,免得引起百姓恐慌。第三,莊稼絕不提前收割,一面影響收成。」
李貴說完,便看了一眼石進。
「我等軍兵,這次要做的,就是兩件事!」
石進面向眾人,慨然道:「第一,便是禦敵於洢水河,許他們過洢水河,但最多在洢水河北三十丈之內,便會將他們擊潰。第二,絕不讓他們燒燬莊稼,殺戮百姓,更不會讓他們進入磐石堡!」
他看了一眼周仲,二人齊聲道:「若是做不到,我二人便自殺謝罪。」
至此大夥兒便散了,各自去做各自那一攤事情。
他們提的這幾天,看似頗為滑稽,因為這相當於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個個的包袱,讓自己不能盡情的施展手腳。不遷走城外的百姓,就得留意著要保護百姓,就不能放任某一股白蓮教眾流竄進百姓聚居區。而不搶割莊稼,則是會給白蓮教教眾放火燒燬莊稼的機會。至於不關城門,那就更是給了敵人直接偷城的機會。
看起來很荒謬。
但實際上,對於磐石堡的這些決策者而言,做出這些決定,是沒辦法的無奈之舉。他們看似退路很多,實際上是真沒有退路了。
莊稼現在還未成熟,若是搶收的話,則會極大的影響收成,對磐石堡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沒有足夠的糧食,磐石堡根本無法堅持到明年再一次豐收之時。董策手裡的底牌,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但他們很清楚磐石堡的庫存在一天天的減少,糧食和各種物資,都在急速減少中,所以,莊稼不能搶收。
而莊稼不搶收,把百姓遷進城內也就沒什麼意義了。因為若是莊稼都被收割了或者是被白蓮教的人給搶走,那麼在沒有充足的糧食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養活這些百姓,到時候大夥兒要麼餓死,要麼重新成為流民。而且,城內根本無法容納這麼多人,城內又實在是有著太多要緊的東西,萬一發生什麼變故,後果也極為嚴重。
城外的一切不能丟,丟了城外,就是丟了希望,留下這座城也就沒多大用處了。
所以,才有了這些看似荒謬,實則無奈的決定。
而其實要做的這些也很簡單:把白蓮教擋住並且攆走就成了。
所以,關鍵還是要看戰場上打成什麼樣子。
一條條命令從石進和周仲那裡下達出去,整個磐石堡步軍立刻動了起來。
這幾日,大營中的步軍都在隨時待命,因此此時命令一下,沒用多久,便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執行。一隊隊軍兵從大校場中開了出來,一路出了城池,來到洢水河北岸。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洢水河北岸便已經聚集了一千二百餘軍兵,整整一百個殺手隊。
洢水河水很深,河岸也頗為的陡峭,此時水位又是有所下降,所以河邊離著水面差不多又一丈來高,只有幾處是很平緩的河灘,這幾處都是被開闢成了小小的渡口和碼頭,上面還豎著木頭柱子,柱子上拴著船。船兒有的被抬到了灘涂上,有的則是還在水中,隨著河水的湧動上下起伏著。
在洢水河北岸,要到離著河邊足有數十丈開外的地方才有耕地,河岸邊兒上是一片平坦的空地。這片空地是可以留出來的,為的就是應對今日出現的這種情況。
少頃,石進和周仲從城中打馬而來。
石進駐馬河邊,目光在軍兵們身上掃視了一圈兒,便是下了幾道命令。傳令兵將命令傳遞下去,各個殺手隊很快就動了。
他們按照各自的建制歸屬,排列成一個長蛇陣。這長蛇陣極長,足足有百餘丈長,每一排橫面上都有三百多人,而又是薄到了極點,只有三排那麼厚。長蛇陣三排,每一排都是三十多個殺手隊。長蛇陣距離洢水河北岸不過三丈,在長蛇陣的中間位置,便是洢水河上那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