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王氏心中一驚,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我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都不明白?我瞧你是在跟我裝糊塗!」
孫香主冷冷的嗤笑一聲:「你看看啊,現在你倆閨女,長的水靈水靈的,年紀又不大,長得還這麼好,我要是把他倆賣了,能賣多少銀子?你算過嗎?若說不賣她們了,把她們賞給一個得力的手下,那手下會因此對我感激,更加的忠誠於我。銀子和忠誠,於我來說,這都是大有脾益的好東西。但若是我饒了你這倆閨女,這些東西我可就撈不到了。」
他俯視著王氏:「所以,你必須,在其他方面給我補償才行,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王氏低頭默然道。
「那你就說說吧,這筆賬該怎麼算呀?如果你不說出點讓我心動的,需饒你兩個閨女不得。」
自從找到兩個女兒之後,王氏是激動,又是傷悲,腦袋裡亂哄哄昏沉沉的,什麼事兒都想不大明白,看不大真切,似乎都蒙了一層霧一樣。但在此時,她的腦海中忽然一片清明,隱隱約約也猜到孫香主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王氏瞧著孫香主,道:「您說吧,您說是什麼我都聽您的。」
「哈哈哈哈哈,好!」孫香主大是歡喜,輕輕拍了拍掌,笑道:「你當真是個知情識趣兒的妙人!」
孫香主色瞇瞇的目光從大丫二丫臉上掃過,忽然嘿嘿一笑,湊到王氏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想讓我點頭?成啊,我想要的時候,你們母女仨,一起來陪我睡就成。」
王氏臉色瞬間蒼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她之前已經猜到了,孫香主可能會提出這個條件,但心裡還是存著一點兒僥倖的。而當現在,孫香主直截了當的提出來,還是讓她如遭雷擊,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酸楚。
「怎麼,不答應?」孫香主臉色變得陰沉下來,盯著王氏寒聲問道。
王氏咬咬牙,強擠出一絲笑意:「我答應。」
她不得不答應,不敢不答應,她很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沒得選。若是惹怒了孫香主,只怕兩個女兒還有自己,都要被不知道多少人糟踐,而現在,只要伺候孫香主一個就行了,還不用每日伺候。
給一個人睡總勝過給不知道多少人睡。
「好!哈哈哈……答應就好。」孫香主吩咐了一聲,讓人吧大丫二丫給帶過來,看著那兩張花容失色的俏臉,笑道:「你們倆有正式名字麼?」
王氏陪笑道:「還沒來得及起。」
「那我就給她們起一個。」孫香主笑道:「她們姓什麼?」
王氏本想說出自己夫家的姓氏,但想到死去的丈夫,頓時就一陣犯噁心,話一出口就變成了:「姓王。」
「那就一個叫秀兒,一個叫玉兒。」
王氏一臉的歡喜,道:「秀兒,玉兒,還不快謝過香主老爺!」
……
蓑衣渡被拿了下來,白蓮教徒們把所有的百姓都驅趕到了大門內的場院裡,之前蘇家每次收皇糧的時候都是在這裡,地界兒是很寬敞的,容納數百人也不成問題。上面還堆了許多石磨之類的東西,麥收之後,這裡通常也會被用來晾麥子。
孫香主先問了一遍誰願意加入白蓮教,然後很是殺掉了一批不願意加入的,在血淋淋的屠刀威懾下,百姓們紛紛選擇加入。他們也沒得選擇,若是不加入白蓮教,哪怕現在孫香主不殺他們,他們家產都被搶光了,也只能淪為流民。
於他們而言,當流民還不如當白蓮教呢,後者可能會被朝廷剿滅,但至少現在還餓不死,而流民呢?誰知道會不會幾日之後就餓斃路邊?這幾年,蓑衣渡周圍也沒少有流民路過,其間慘狀,讓人看了心肝兒發顫。
蓑衣渡人丁數目很多,有了他們的加入,孫香主手底下的隊伍頓時壯大了一倍。
只不過人數雖然多了,但卻還是烏合之眾,戰鬥力一塌糊塗。
之前那些教徒又是趕路,又是打仗,又是搶劫,之前還沒感覺出什麼來,但此時興奮勁兒過去了,一個個都是疲憊不堪,需要休養。而且現在剛壯大了隊伍,內部也需要整頓一下,所以孫香主下令在蓑衣渡整頓一日,明日午時再出發。
當夜,有微風輕撫,帶著春末夏初的濃濃暖意。
蘇家的大廳,此時已經變成了白蓮教高層的議事之地。而孫香主也把自己休息的地方,設在了這裡。因為蘇家的宅子是整個蓑衣渡最遮奢豪華的,最氣派場面的,也是住著最舒服的,孫香主自然是當仁不讓。
大廳之前被趙四的手下給搶過,但現在已經收拾的很乾淨了,傢俱也都重新擺了回去。
大廳內外都點燃了火把,照的一片透亮。這一支白蓮教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此,約莫十來個,孫香主高踞主位,他左手第一位則是趙四,而孫虎等人,也都在。
「這次把大夥兒召集來,是商量商量,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走!」
孫香主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緩緩道:「這一次蓑衣渡打下來了,咱們現在手裡有錢有糧,隊伍也增加到了一千七百多人,是時候想想,下一個目標是什麼了!」
眾人互相看看,都是面面相覷,卻沒人說話。
「先給大夥兒說一說。」孫香主忽然又道:「這一次我來這裡之前,承蒙教主接見,面授機宜,言道咱們這一次在大同鎮起事,就一個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鬧大!最好鬧得天下側目,朝野皆知,以壯我聖教之威勢。」
「所以,你們提的意見,都是以鬧大聲勢為最終目的!明白了麼?」
孫香主這一番話,其實就是在扯淡,他在來這裡之前,別說是教主了,連教中級別高一些的長老都沒見過,他在這邊起事,純粹是因為瞅到了機會,藉機而起。說這個,完全是拉大旗扯虎皮,嚇唬人的。為的就是讓趙四等人敬畏恐懼,老老實實的效忠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