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閨女?」一個精銳教徒嘿然冷笑一聲:「你閨女誰啊!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說不拿,我們就要信?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兒不成。」
其他人也都是紛紛起哄,顯然是不相信的。
還有的人嘻嘻笑道:「你閨女遮莫是那蘇家的小妾填房?哎喲,那可更不能讓你進去了,蘇家現在是教中的重犯,你若是跟他們勾結了,那就是死罪!婆娘,你且別動,跟我們去孫香主面前分說清楚!」
這廝臉上掛著淫笑,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目光只在王氏的胸脯和屁股上游弋,顯然是瞧上了王氏的姿色,尋個由頭要給她栽一個罪名。王氏真要是束手就擒,那就只剩下被他侮辱的份兒了,到時候必然遭遇悲慘。
王氏略顯呆滯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個個掃過,似乎要把這些人都記住。她那種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讓眾人都是不由得心中一涼。方才淫笑的那精銳教徒,也是不由得心裡一突,訕訕的止住了笑,不再說話。
「俺有倆閨女,都還沒許配人家,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她們被蘇家的家丁給抓了來,我聽說,可能是要賣到城中的妓寨裡頭去。」
王氏淡淡道:「我是為了找她們姐兒倆,才入的聖教,我男人不讓我入,我把他給殺了。你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麼?被我用棍子活活打死的,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連面目都給打爛了,不成人形了。」
「她們有可能在蘇家,也有可能已經被賣到城裡去了。若是能找到她們也就罷了,若是找不到,我就跟著聖教殺到城裡,把那個妓寨上下都殺光,一個不留。我找到她們之後,若是她們還是清白的身子,我就帶著她們走,給她們許配好人家!若是她們不清白了,我就帶著她們入教。若是她們不想活了,我就親手殺了她們!」
「她們若是死了,我就去找孫香主,請他把蘇家的女眷都給變成軍妓,讓她們也被千人騎,萬人騎!」
王氏聲音平緩,神色漠然,但是她的眼中,卻似乎燃燒著熊熊的烈焰,她的唇角不斷抖動,讓她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猙獰。而她說話的內容,也更是惡毒之極,狠辣之極。
「所以,我今日一定要過去,你們要不讓,我就跟你們拚命,你們殺了我就殺了我,但我也能拖著你們中一個人一起死。」
王氏揚起手中長刀,冷眼看著他們:「誰來送命?」
那些精銳教徒竟然無一人敢上前。
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駭然和恐懼。
王氏說的這些,無一不是世間罕聞的事情,但偏生在她說來,就讓人深信不疑。或許,是因為那等沉痛到已經讓人麻木的感情,是無法作偽的。
「你這惡婆娘,當真是狠毒!」
方才淫笑的那精銳教徒不由得嚥了口唾沫,低聲罵道。
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便是他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凶狠惡徒,面對王氏,也是不由得有些膽怯。
大夥兒都看向領頭的那人,那人是趙四的親信,被他派來帶領這些人守衛路口。他形勢頗為穩重,思量片刻,一擺手,道:「弟兄們都把路讓開,讓這位姐妹過去。」
這一次,大夥兒都沒有異議,紛紛讓路。
這就能看出來王氏的心機來——她並不是一味的耍橫,而是仔細的揣摩了大夥兒的心理。她先示弱,然後再撂狠話,言道你們想殺我容易,但你們也會死人。這一下子,就會動搖這些人的決心。畢竟這會兒都忙著發財,誰也不願意這會兒死了,那多冤枉啊?!既然沒人願意死,那自然就都不願意跟她拚命了。
這跟方才蘇家用的策略一樣。
王氏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拖著刀,眼中充滿了戒備,從他們中穿了過去。
那帶頭的忽然揚聲道:「咱們都是聖教弟子,何必鬧得這麼僵硬生分?這位姐妹,你也不用防著我們,這樣,咱們一起去蘇府。如何?」
王氏點點頭,問道:「你如何稱呼?」
「劉七。」那漢子哈哈笑道。
他未必是叫這個名字,他們這些人,很多用的都是化名,比如說趙四就是。不過誰也不會深究這個,也就是個稱呼而已。
劉七吩咐幾個人繼續留守,然後帶著一半兒的人手和王氏一起去了蘇府。
進了蘇府,便見的一片狼藉。大門洞開,一進門那寬敞的院子裡扔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的是蘇以墨等人逃跑的時候來不及帶走扔下的,更多的則是被白蓮教徒們翻出來四處扔的。上一次蘇府遭了山賊,連大門都被劈了,上面的銅釘也給起下來了。後來蘇府學了乖,大門造的很樸實,也因此這大門得以保全。
顯然,這裡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劉七並不詫異,他甚至敢肯定這裡面帶頭的就是趙四,以趙四的那性格,肯定會把最肥的這塊兒肥肉留給自己。
一路往裡頭走,沿途能瞧見不少屍體,到處都是,死的基本上都是做下人打扮,顯然都是蘇府裡頭來不及跑的下人們。被殺的基本上都是男的,女的則一個都瞧不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趙四手下絕大部分精銳教徒都是男人,而且是精力旺盛,急需要發洩**的男人。
那些女人,他們不會輕易殺的。
前面已經能聽到了女人的慘叫哭喊聲和男人的淫笑聲,喝罵聲。
一行人快步往那邊走去,進了一座月洞門之後,面前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座開闊的庭院,一座坐北朝南的軒敞大堂坐落在中軸線上,顯然,這裡乃是蘇家的大堂。
而此時,庭院中,一株大樹下,足足有十幾個女子被捆綁的結實,扔在地上。她們年歲不等,大的四十來歲,小的也就是十來歲,打扮也各不相同,有的衣衫頗為華貴,顯然是蘇家父子的妾侍或是通房丫頭,有的則是荊釵布衣,做僕婦打扮。姿色也不同,有的漂亮,有的尋常。但無一例外的,她們臉上都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