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老爺賞賜!」
「大老爺對俺們真好……」
挨牌手們頓時跪下,後頭的兵丁也跟著跪倒一片,喊什麼的都有,亂糟糟的,但那股感激之情是發自肺腑的。
董策望著這跪倒一片的人群,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對他來說,人心總是收的如此徹底。
眾人起身,董策便是令挨牌手們把甲冑都換上。
挨牌手們把甲包打開,甲冑穿在身上,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兒。
這青蚨重甲也有幾十斤的份量,外面用的也是青色的緞子,也釘著密集的碩大泡釘,穿著很是威武,一點兒不輸給家丁們。手使勁兒的摁摁上頭,傳來的堅硬的觸感更是讓他們安心。
其實董策手頭上的甲冑數量還算可以,他在很早之前就通過和白添福做生意等各種方式撈了四十副青布鐵甲,前一陣子,又從鎮河堡的武庫裡頭撈了青布鐵甲五十副,棉甲五十副,算下來,僅僅是介乎於全身鐵甲和棉甲之間,算是半重甲的青布鐵甲,就有了九十副,足夠武裝所有的挨牌手還綽綽有餘。
但他這一次,給挨牌手們裝備的卻是青蚨重甲,而不是青布鐵甲。
造出來的甲冑,終歸要上戰場才能試驗到底效果如何。這種青蚨重甲製造簡單,成本低廉,如果效果不錯的話,董策就打算大量製造當然,這只是在有了大規模自主製造甲冑能力之前的權益之舉,畢竟青蚨重甲再怎麼樣,也絕對比不過千錘百煉打造出來的全身重甲。
這一次面對的敵人不算是厲害,正好是練兵外加測試的好時機。
至於可能帶來的傷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這青蚨甲遲早得實戰測試的,有許多東西,訓練場上演練多少遍都不如不如真刀真槍來一遭得到的多,這一次不測試,下一次也要測試。但下一次面對的對手,可未必就這麼弱了。
一番折騰,正午時分,也就是中午十二點,準時上路。
步軍隊伍走在中間,家丁們則是分了一都護衛董策,在大隊伍的右前方一里開外,剩下的家丁們卻
是四下裡撒了出去足有四五里地遠,戒備偵查。更有六人,分成三組,遠出十數里,以為斥候。
而且董策此次去剿滅虎頭山寨的賊人,還有一樁目的,也是第二重要的目的,便是練行軍。
所謂練行軍,自然便是操練行軍中的隊伍,讓他們知道,應該如何行軍,行軍中有哪些注意事項,哪些規矩是要遵守的。如此才能保持便是在行軍中,也是一支紀律森嚴,執行力極強的隊伍。
進退有度,舉止從容,遇到敵人,並不慌亂,立刻就能應戰,遇到突發事件,上官立刻傳令,下面立即執行。
能做到這些,大體就達到了戚少保對於行軍中隊伍的要求。
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行軍過程中,其實是相當危險的,哪怕是這支軍隊再怎麼精銳,在行軍的時候,一無陣列,二無防備,若是遭遇敵人的偷襲,則很容易就全軍潰散,造成極其嚴重的損失。是以這一塊兒的學問,也是高深的緊。
董策自己並非是生而知之者,他是不知道怎麼練的,不過戚少保的練兵實記中已經是寫得非常清楚。只要按照這個去練就是了,當然,並不是全盤照搬,總要按照自己的實際情況來執行。
比如說,練兵實記中,關於戰時出營的禮儀,便有一套規定,比如要開號炮之類的,非常正規,有一套嚴密的流程,排場也很大。
董策其實是素來愛講排場的,但這些東西,可能以後人多了會弄,但現在排場不必要這麼大。
董策和他的家丁們所在,按理說乃是中軍,應該是要在隊伍中央的,但是現在卻跑到了前方,這也是有點兒不合乎行軍的章法。
往前走了一陣兒,董策看了一眼董勇振,道:「你去打馬,繞著隊伍走一圈兒,四下瞧瞧,看看有沒有紊亂隊伍,前後不一之人。所有的隊列,務須整齊,不可有參次不一,若是有這等情況,立刻連士兵帶隊正一起拿下,捉來問罪。若是沒有,則繞著隊伍喊上這麼一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兒,並行遵守。」
「是!」
董勇振領命而去。
他打馬向後方馳去,繞著隊伍轉圈兒,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行軍的隊列。士卒們對這些來來往往的騎馬家丁已經是很適應了,不以為意,倒是沒受
到他的影響。
董勇振眼睛四下裡掃著,眼見得隊伍行走的雖然並非是極為整齊,但也並不混亂,士卒們已經無法保證腳步一致,一同出左腳,一同出右腳這等,但大致卻還能維持住隊列的齊整。從他的角度,一排一排的看過去,便是能瞧到這一排士卒幾乎是維持在一條直線上。
每一排相距大約是三尺,每排三人,一共三百六十人,如此便是一百二十排,隊伍綿延數十丈,宛如一條上車一般行走在枯黃的大地上。
照理來說,應該是隊正在前面領隊,旗總在後面壓陣監視,而一旦隊伍紊亂,則追究的乃是旗總的責任。但現在磐石堡軍軍官級別中只有隊正這一級,自然就沒法子做到這一點,便只好派遣董勇振來瞧著了。
雖說這一次行軍的過程中,董策是打算好生教導一下士卒們關於行軍過程中應該遵守的規矩,應該注意的事項等等,但限於規模,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與此相關的內容才適用於現在。畢竟戚繼光當初寫那兩本書的時候,針對的目標不可能是磐石堡軍這種現在只有幾百人的小隊伍,怎麼著也得幾千人往上數才成。
只好是暫且先練上一些,到時候再說。這一次董策打算讓士兵們記住的,乃是一些最基礎的東西。比如說行軍時候保持隊列的整齊和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