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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0章 二六九 敢搶老子的店面? 文 / 竹下梨

    須知道,只要是這段時間熬過去,出了師。()憑著濟世堂的名頭,他們甚至可以直接成為一些中小醫館藥店的坐館大夫。便是際遇差一些,本事差一些的,憑著藥性藥理的極為熟悉,當個二掌櫃三掌櫃的也是綽綽有餘了。那等有門路,有本錢的,甚至可以自立門戶。

    而出了師之後,少數成績最優秀的,可以留在濟世堂,成為坐堂大夫之一。這便是第三等了。

    其實到了這一層次,也就不算是學徒了。

    饒是從一名最基本的夥計到坐堂大夫須得至少十數年的時間,中間也有許多艱難,但是這陽和縣內外想要進濟世堂做事的人,卻是不知道要有多少。

    而濟世堂的要求也很高,首先得三代之內青白,無人違法,另外還得找至少三個保人證明該人品行優良,知道上進,如此才能進來當個夥計。

    後世的醫生職業夠吃香了吧?但論起吃香的程度來比起這個時代可還是差得遠。讀書畢竟機會太渺茫,而大夫在所有職業中還算是很不錯的,清閒,掙得錢也多,更是時常被人求著,這社會地位自然就出來了。

    有地位,有銀子,有空閒,還求什麼?

    當然,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是需要這樣一套流程按部就班的走下來,還是要靠機緣和天分。比如說老掌櫃的姬時春和他的兒子,現任的濟世堂大掌櫃,每隔一段時間,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三五年,都會收一個徒弟。他們會收什麼樣的人當徒弟?當然一個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聰慧機靈會來事兒,會說話,討得了歡心才行。還有就是得看對眼。

    就拿跟在姬時春身邊的那個小丫頭來說吧,是他收養的一個孤女。去年晉北大旱,大災,大疫,流民四起,不少流民逃進了陽和縣。有一日濟世堂剛開門做生意,姬時春老先生方才出門,便瞧見一對夫妻餓死在門外,而在他們的屍體旁,一個小女孩兒正啃著手指頭哀哀地哭。

    這小丫頭是醫館裡頭出了名的小迷糊,要說聰明那真是無從談起,不過就是看對了眼兒。

    對於那些出頭無門,可能一輩子就只能混跡於市井之間的普通百姓子弟來說,能當上他們二位中一個徒弟,那真真就是一步登天了。

    其實,開醫館的,大部分都不是名氣很大的大夫。

    中醫很依賴經驗,而經驗無疑又需要歲月的沉澱,是以基本上是越老的大夫醫術就越高明。而由於中醫裡面的許多小竅門,是代代相傳的,是以一個人醫術的高低,還要看他的師承流派。名氣大,醫術精湛的大夫教導出來的徒弟未必個個都出色,但是肯定比一個庸醫教出來的土地出彩的多。而這些名醫,名氣最大的,都被招進太醫院或者是在地方上各個王府,郡王府,郡主府等地方當醫官。

    而次一級的,則是專門給權貴看病的。權貴們惜命,有個頭疼腦熱的就請大夫去府上,他們又出手闊綽,給的診金極多。是以這些有名氣的大夫,根本就不愁錢用。而他們若是開醫館,費心勞力不說,還容易惹出事端,便是操勞上一個月,也未必有去達官貴人家裡走一遭得來的銀子多。是以根本就是雞肋。

    開醫館的大夫大都是有本事但名氣不大的人,名氣不大,自然沒人請他上門,於是只好開醫館,為百姓診治。其實在明朝末年的大縣大埠中開一個醫館,掙得並不少。蓋因明朝末年,商品經濟繁榮富庶的程度達到了中國封建社會的一個極致巔峰,民間沉澱積累了巨量的財富,市民們,尤其是商人們是很有錢的。

    濟世堂姬時春的先祖便是這麼一位醫術高超卻懷才不遇的大夫,因此開了這濟世堂,終歸是打出了名聲。他們這一堂在陽和縣傳承數百年,桃李滿天下,更是百年來公認的陽和縣第一名醫世家。

    又寒暄幾句,董策便是告辭,帶人趕往了自己的店舖所在位置。

    本來他就是奔著店面來的,卻沒想到進了陽和城之後幾經耽擱,現下天色都快擦黑了才有時間趕過去。不過還好,離得並不是很遠,走三個街口就能到了。

    至於董忠庸董忠康兄弟,董策便把他們留在醫館之中,他們將在這裡養好傷勢才回安鄉墩。

    他們一個人二十兩銀子的費用,可不僅僅是診金,還有藥費,伺候的人工,以及這段時間的生活費用。便類似於後世的住院一樣了。

    「大人放心,老朽這醫館開了許多年,靠的的便是一個信字,這二位在老朽這醫館中,定叫人好生照顧他們。一日三餐大魚大肉都有,炊餅油餅管飽。每日擦身必不可少,吃喝拉撒都有人照料,屋裡通風乃是當然,隔上五日,老朽還會親自為他們換藥。」

    姬時春的話董策是信得過的,不是信他的信譽,而是信自家的權勢。他縱然是個名大夫,也終歸只是個大夫,自己是不他惹得起的。晾他也沒膽子欺瞞。

    而他的醫術,也是沒的說的。

    這個年代,一旦得了什麼病,許多大夫第一條要囑咐的就是不能見風,也不管什麼病,總歸是不能見風就是了。於是門窗都關的死死的,有的那講究的人家還用棉被把窗戶都給包起來,別說風,連光都見不得了。

    這就直接導致了屋子裡面整日整月的不透風,不透氣。試想一下病人在裡面咳嗽吐痰,吃喝拉撒,再加上藥物的氣味兒,又不透風,時日長了,那屋子裡面的空氣怎一個污濁了得?有的富貴人家還弄上熏香之類的,結果是使得成分更為複雜。

    這等污濁惡劣的空氣,其實對於病人的康復是非常之不利的。很多病人固然是不能見風——其實是指的不能出汗的時候被風吹到,不能受涼。而讓他們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實則對身體是很有好處的。

    單憑這姬大夫打開窗子通風透氣這一條,董策便看出他是有些本事,有自己想法的人。

    侯家偉家被抄沒,被劉若宰拿來分給董策的房產一共是兩處,一處在孤店,董策還沒來得及去。陽和城這處,則是位於棋盤大街,坐落「陽和城棋盤街獅子胡同口向北十三丈五尺。西至棋盤大街,北至四海酒樓,東到王佑通家西院牆,南到兆印書坊滴水簷北頭兒為界」。

    董策當初看的時候,便是感覺有點兒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兒瞧見過,等帶著眾人到了地頭兒,才啞然失笑,這四海酒樓,不就是自己吃過兩次飯的地界兒麼?不久之前才在這裡見了劉三兒。

    當真是燈下黑了。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據他所知,當初侯家偉在這裡,做的乃是糧店的生意,這也是這個時代最穩妥不容易出差錯的生意,也是最賺錢的生意之一。或許對於侯家偉來說,要去掉之一這兩個字,因為對他來說,每年都有兵備道撥下去的大量本色軍糧,這些軍糧,他直接就運到這糧店中來賣掉,根本無需花一分錢的本錢。

    至於下面的軍戶餓死,那又干他何事?

    而他既然已經被定為逆賊,全家被抄,只以身免,那麼這處店面,自然也在被抄沒的範圍之內。這會兒應該是被貼著封條,一片破敗,落滿了灰塵,結滿了蛛網,等待著自己這一行人去打掃收拾。

    可是這會兒,董策眼前這座臨街兩層,上下八大間的門面樓房,卻是開著門,開著窗戶,顧客盈門,人來人往。因著天色擦黑,裡面還掌了燈燭。隔著敞開的大門能看的分明,裡面正對著門是一溜兒長櫃檯,櫃檯後面坐著掌櫃,靠牆摞著許多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營生。

    門口有小二迎客,裡面還時不時的傳來一陣熱鬧的聲音。門上一塊嶄新的牌匾寫著四個大字「謝記糧店」。

    這裡,分明還開著張,有人經營的。

    董策又仔細的四處看了看,北邊兒隔著一條巷子就是四海酒樓,南邊兒是一家書坊,上面大大的牌匾上寫著『兆印書房』四個大字。店面上下兩層,大八間的格局,從被往南數第三間上開著門,其它三間上都是開著大大的窗戶。店面前頭是三級台階,店前是五尺寬的廊道。臨街的牆壁,窗下這一塊兒是石頭壘砌的,上面則是大青磚砌成,很是板整結實。

    再看四周,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北邊兒不遠處就是城中心的鐘鼓樓,最是繁華的地段兒。

    沒錯兒,就是此處。

    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哪個狗才敢搶老子的店面?活膩歪了不成!?」

    他今日從進了陽和城便是不順,自己的屬下在衙門裡頭讓人打了個半死,又是營救又是治療,一直這等到現在。而到了自家店面,卻發現這店面竟然已經被人給咱佔了!還堂而皇之,囂張至極的直接掛上了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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