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如董毅英一般的兩尺。長矛筆直向前,微微有些往外的弧度。
而後打馬向前,馬速加的很快,而後便只聽到一聲輕喝,董策卻並不前刺,只是那長矛擺正了位置,自然而然的就刺中了。長矛已經插在了豬身上,而董策已經打馬向前,手中空空如也。
只不過也腰間還掛著騎兵刀,匡噹一聲清響,騎兵刀已經出鞘,握在手中。
董策策馬回到眾人之前,道:「本官會為你們配備兩樣武器,一個騎士騎兵長矛,一個就是這個,哥薩克騎兵刀!騎兵長矛,是用於第一輪交戰的,為的,就是先殺傷一遍敵人!敵人若是用的短兵,則優勢定然是不如咱們。切記切記,你只需要把長矛的位置擺正,讓矛尖正對準敵人,根本不需要去刺,自然就會殺傷敵人!而就算是沒有刺中敵人,也並不消耗力氣,更沒有脫臼掉下去的危險!而若是刺中敵人了,則一定要撒手!」
「這麼高的速度之下,刺中敵人若不撒手,幾乎是十成十的要脫臼!現在脫臼自然無妨,可若是在戰場上脫臼,那就唯有等死而已!」
「當然,若是減緩馬速,從被追殺敵人,一個個的刺過去,那便沒必要撒手了。」
而後,董策便是把自己的理念給他們灌輸了一遍。
他用的都是大白話,說的也很淺顯,大部分人都聽的明白了,大致理解了董策的意思。
「好了,原地休息,都好好想想本官的話。到時候本官是要抽查的,看看你們是不是真正拿來黨會事兒了!」
董策如此一說,再沒人敢不當回事兒,都是沉思起來,有的還小聲的討論著。
休息了一陣兒,董策又讓他們輪番再試了一次。
這一次果然就有了不小的長進,四十七個人,刺中的達到了二十三個,其中只有小半數落馬,這些落馬的多半是因為沒有把握好鬆開的時機。而沒刺中的人裡面無一落馬。
接下來,董策又給眾人演示了面對步兵的時候哥薩克騎兵刀的使用方法。
他堅持保持了這種刀的原有名字,雖然這個名字絕大多數人聽起來都會感覺非常怪異。
這個使用的方法和姿勢就更容易了一些。
哥薩克騎兵刀對於步兵就有非常有效的殺傷,在衝鋒時基本不必揚起手腕砍劈,因為那樣打擊面反而會減小,在自己高速運動時也不易於擊中目標。
董策為他們展示了最有效的的打擊方式:他在戰馬上微微俯身,和馬背呈現出七十度角的樣子,右手斜拖騎兵刀置於右邊大腿外側,刀刃向外,而後在經過豬旁邊的時候,利用高速度所產生的動能,手臂幅度很小的做了一個動作,立刻就在豬身上留下了一個又深又長的巨大傷口。
而後刀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繼續前衝。
總體來說,和騎兵長矛的原理是一樣的。
都是很小幅度的動作,自己不用什麼力,而借助的是戰馬前衝的巨大力量。
這力量已經足夠巨大。
而之所以不演示騎兵對沖時候哥薩克騎兵刀的使用方法是因為這個董策自己也不會,還需要摸索。
「用騎兵刀便是如此。」董策大聲道:「你不消得動,只需要擺好了姿勢,到時候手腕一翻,就能把敵人的半個脖子給斬斷。而且策馬而過,根本不會花費多少力氣!都看明白了麼?」
「明白!」
不管明白不明白的,眾家丁都是齊聲應是。
而後董策便是讓眾人輪番使用騎兵刀和騎兵長矛,練習刺擊和劈砍。
周仲低聲道:「大人,這麼輪流來,未免太慢了些吧?不如弄些腰刀長矛過來先連著。」
「不可。」董策搖搖頭:「我打造的這哥薩克騎兵刀和咱們大明的腰刀,順刀,戚刀都不一樣。其構造跟腰刀更是大相逕庭,微微一發力就足以斬殺敵人,不能用腰刀代替,家丁們若是腰刀用的習慣了,這騎兵刀到時候就拿不順手。」
他回頭掃了一眼自己這幾個心腹,道:「你們瞧瞧,誰練的更好些?」
石進幾個仔細一看,不由得都有些詫異,道:「竟是那些流民出身的的,瞧著更順暢舒坦。反倒是馬賊出身的,都是用過刀,卻是彆扭。」
「就是這麼個理兒!」董策頷首道:「這些流民出身的家丁,說得好聽些,都是未曾雕琢過的璞玉,性子也憨厚老實,也未曾接觸過武藝,教他們什麼就是什麼,卻正是符合戚少保所說的練兵選兵之法。而這些馬賊,殺過人,習過武,就得先把他們身上原先的痕跡給磨沒了,才能刻上新的。」
眾人都是點頭,像是石進這有心的,更是若有所思。
王渾忽然道:「大人,咱們過去也衝過陣,俺那胳膊咋就沒脫臼呢?」
「廢話!」董策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都是本官為箭頭,你們跟在後面,接陣之時馬速已經減了下去,再加上你有一身蠻力,怎麼會脫臼?可到時候這家丁們你能指望他們排成什麼陣型?定然就是散兵線一字排開,到時候速度克降不下來!」
王渾摸摸腦袋,嘿然一笑。
眾人輪流而上,一個個接過長矛或是騎兵刀的時候都是興奮不已,滿心的期待或是緊張。
正因為機會難得,所以他們格外重視這一次鍛煉的機會,每次衝鋒完畢之後,也會在心裡頭反覆的總結方纔的得失,有的那平素關係好的,還圍成一個個小圈子討論著。
就好像是在一個籃球職業聯賽中,那些平時只有垃圾時間才能上場幾分鐘的球員,絕對是會比主力球員更加珍惜這有限的上場時間,往往也能迸發出大能量來。
董策的權宜之計,卻是取得了很不錯的效果。
一天下來,刀也鈍了,長矛的矛尖兒也鈍了,那頭豬更是千瘡百孔,渾身上下佈滿了刺穿和劈砍的傷口,幾乎已經掛不住了。
「嘿,這倒是省了刀工了。」
耶律斡裡和把那豬從鐵鉤上解下來,嘿然笑道。
「把這豬給燉了,紅燒一鍋大肉,給家丁們解解饞,這幾日也都辛苦。」
「謝大人!」
董策的話讓家丁們發出一陣歡呼聲,看著豬怎麼著也有二三百斤的樣子,一個人勻下來也不少,怕是都吃不完。
更讓他們感動的是老爺的體諒,董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拉攏了不少人心。
「吃不了的,給李家那幾戶人家送去,他們整日被叨擾,也不容易。」董策低聲向王通吩咐道:「待會兒你再去一趟磐石堡,再弄頭豬來,明日備用。把這長矛和騎兵刀拿到工坊讓他們磨利了,再把這幾日新打出來的長矛和刀拿回來。」
「是!」王通應了。
董策又叮囑道:「從明日開始,白日晌午之前練習下馬步射,過晌午練習馬上刺擊和劈砍。」
王通都一一應下了。
董策點點頭,回身向周仲和石進道:「走,跟我去一趟陽和衛。」
……
馬蹄聲碎。
天色已經一片黑暗,在陽和衛城西的官道上,三個騎士正自策馬奔騰。
中間那個一襲青衫,長相俊朗,身材挺拔,宛若翩翩佳公子,看樣子是個有功名在身的士子。他帶著紗帽,一根青玉釵子橫插在頭髮上,再看看腳上皂靴,腰間玉珮,便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餘下兩人則是落後他半個馬身,顯得頗為的恭敬,顯然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跟班一流的人物。
他們馬身上還都放著一個挺大的包袱,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三人正是董策一行,陽和衛已經遠遠離開了他們的勢力範圍,屬於別人的地盤兒,自然須得收斂著,因此那一身鐵甲鏗鏘就不能穿了,未免太過惹眼。
於是便換了一身衣服,裝扮成出外遊學的書生外加跟班兒。鎧甲兵器,自然不能離身,都放在甲包裡面。
董策緩緩減了馬速,遙望著遠處黑沉沉的夜色下那高大的陽和衛城牆。
這會兒差不多已經是後世晚上八點多的樣子,陽和衛的城牆早就關了。
本來大明立國之後便定下了無論南北兩京亦或是普通城池,都需在晚間關閉城門並宵禁的命令,但是後來法紀廢弛,這命令也就沒多少人遵守了。
陽和衛的城門本來是很晚才關,至於宵禁,更是連影子都沒有。不過前幾年,陝西亂賊八大王,紫金梁,闖將等率部渡過黃河,闖入山西境內,禍亂整個晉南,晉中。山西全境大嘩,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於是宵禁閉門制度才被重新拿起來。
雖說這兩年亂賊竄入河南,現在正跟官軍打的狗腦子都要給打出來了,但是陽和衛城門關的也早了一些。
董策勒馬停住,沉聲道:「怕是今晚進不去了,城外住一宿吧!」
石進指了指城門南邊兒的方向,道:「城門南邊多客商往來,城外也有大片的住戶,客棧也很不少,非常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