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人員比想像中來的更快,當天下午兩點,陸雲峰就接到了李秋水打來的電話,打車來到了開發區一處廢棄工廠。
陸雲峰沒想到考核地點會是這麼偏僻的地方,好半天看不到車輛經過,想打個車都困難。
「怎麼還沒人來?」陸雲峰站在工廠門口快二十分鐘了,卻一直沒人來,給李秋水打電話,也只說讓他再等等,人很快就到。
又等了幾分鐘,依舊沒有人來,陸雲峰並不著急,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查看腦子裡的大學教材和習題,過目不忘的確好用,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在腦子裡查看,並且可以通過習題,享受答題的快感。
學霸可不是白來的,但凡學霸,都是以答題為樂的狂人,陸雲峰不算狂人,但他喜歡破解,所以語文、英語這樣的科目他隨便看看,大概理解也就罷了,真正讓他感興趣的還是物理、數學、化學之類的科目,那種破解一道道難題的快感,實在停不下來啊!
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兩小時過去了……
陸雲峰依舊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彷彿他自己已經變成了石頭,風吹不動。
距離廢棄工廠兩公里外的一坐自然通風冷卻塔上,李秋水通過天文望遠鏡看著已經[兩個多小時一動不動的陸雲峰,收回目光,微笑道:「黎叔,怎麼樣?」
在李秋水身旁,一個五十多歲、身材高大、精神矍鑠的老者吐出一口煙霧。抬起腳,把煙袋裡的煙灰磕了磕,道:「耐性不錯,讓羅漢去試試他的功夫。」
「羅漢可是咱們十組排名前十的高手,是不是小題大做了?」雖然陸雲峰瞬間就制服了她,但李秋水並不認為陸雲峰是羅漢的對手。
羅漢,三十歲,少林武僧,兩年前加入國安十組,七十二絕技樣樣精通。被認為是少林寺百年來的第一高手。放在高手如雲的國安十組,也足以排進前十,真正能以一當百的狠人,平時的任務就是保護身邊的這位黎叔。兩年來。黎叔遭到不下十次暗殺。但全部被羅漢輕鬆化解,可見羅漢武功之高強。
黎叔搖搖頭:「能枯坐兩個多小時卻一動不動,其心性定力都是上上之選。更難得這孩子還不到二十歲,培養得當,會是國家的巨大助力,讓羅漢指點他一下也好。」
「原來如此。」李秋水恍然大悟,感覺到黎叔的良苦用心,微笑道:「能讓黎叔看好的後背,小女子以後可要好好巴結一下。」
黎叔呵呵一笑:「你這丫頭,都三十歲的老姑娘了,早點找個男人嫁了吧!」
李秋水翻個白眼,拿起對講機:「羅漢,黎叔讓你去指點陸雲峰。」
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收到。」
十幾分鐘後,一輛吉普車停在了廢棄工廠門前,推開門,一個穿著僧衣的和尚走下來,站在陸雲峰面前:「可是陸施主當面?」
陸雲峰從答題的海洋中脫離出來,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和尚,三十歲左右年紀,容貌一般,身高不足一米八,卻非常雄壯,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虯結,佈滿了青筋,雙手更是佈滿老繭,每一根手指頭都跟胡蘿蔔似的,一看就是幹粗活的……
陸雲峰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道:「前前後後,一共三個小時,你知不知道這三個小時我能做多少事?知不知道這三個小時我損失了多少錢?」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平靜的道:「陸施主,何必明知故問?」
「好。」見這和尚養氣功夫不錯,陸雲峰也不多說:「只要你打贏我,我就既往不咎。」
「阿彌陀佛,貧僧羅漢,請陸施主賜教。」話音方落,羅漢擺出了羅漢拳的起手式。
陸雲峰對少林武功不怎麼瞭解,但他有一門少林的音波功,見羅漢已經準備好,陸雲峰深吸一口氣,衣衫鼓蕩,龐大的氣息讓羅漢面露驚容:好強的功力!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炸響,羅漢竟是當場頭暈耳鳴,倒在地上,輕輕抽搐。
李秋水通過望遠鏡看到這一幕,頓時驚駭萬分:「羅漢竟然被打敗了!?」
「什麼!?」黎叔搶過望遠鏡看了一眼,他原本是非常自信,羅漢可以指導陸雲峰一番的,所以也沒有去看,但沒想到才剛開始,羅漢就被打敗了,此時看到羅漢倒在地上抽搐的樣子,黎叔震驚道:「羅漢怎麼被打倒的?」
「好像陸雲峰吼了一嗓子,然後羅漢就倒了。」李秋水不確定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聲如同獅子般的餘音透過窗戶傳了進來。
黎叔面色一變,驚呼道:「少林絕技——獅子吼!?」
「什麼!?」李秋水腦海中浮現出昨晚陸雲峰說過的的話,他說自己的功夫是一個老和尚傳授的,難道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的第六感豈不是出錯了?
片刻之後,羅漢晃晃悠悠站了起來,耳朵依舊嗡嗡的,腦袋不是很清楚。
看著醉酒般的羅漢,陸雲峰雙手抱胸,笑道:「怎麼樣?認輸了吧!」
又過了片刻,羅漢終於恢復正常,看著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的陸雲峰,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你剛才使得是獅子吼?」
「算你識貨。」陸雲峰走到吉普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帶我去見正主吧!」
羅漢神色異常複雜,國安十組臥虎藏龍,比他強的人不是沒有,但基本上都是四五十歲的老傢伙,像陸雲峰這麼年輕還這麼強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雖然陸雲峰是出其不意的使出了獅子吼。才會讓他毫無防備之下中招,但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任何借口,因為在面臨生死搏殺的時候,敵人是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
羅漢宣了聲佛號,坐進車裡,讓司機帶著他們去了黎叔所在之地。
冷卻塔上,黎叔將目光從望遠鏡上離開,往煙袋裡添了些煙絲,用火柴點燃。默默地抽了幾口。雲霧繚繞間,李秋水依舊能看到黎叔臉上因為激動而出現的紅潤。
「丫頭……」黎叔抬起頭看著李秋水,依舊難掩激動之色:「這次,你可是給咱們十組找了條大腿。」
李秋水還是第一次看到黎叔這麼激動。想想也可以理解。陸雲峰一個十七歲的大男孩。竟然打敗了國安十組排名前十的高手羅漢,不論是實力還是潛力,陸雲峰都高的難以置信。能為十組招攬這樣一個高手,哪怕是黎叔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老人也難免激動。
「我也沒想到陸雲峰這麼厲害。」李秋水說道:「昨天他把我制服,我還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力氣大,速度快,沒想到竟然會獅子吼這門功夫。」
頓了頓,李秋水問道:「黎叔,獅子吼的練法好像失傳了吧!」
「的確已經失傳了。」黎叔點點頭:「當初羅漢和我提起過,少林七十二絕技現如今大多是七拼八湊的雜亂功夫,只有十幾門稱得上絕技,其它的都失傳了,獅子吼就是其中之一。沒想到獅子吼竟然重現江湖,看來這陸雲峰的師父很可能是個佛門高手。」
聽黎叔這麼說,李秋水對自己的第六感愈發不自信了,這還是她的第六感第一次失靈,但到底是為什麼?
時間過得很快,二十分鐘後,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陸雲峰和羅漢。
「黎組,陸施主來了。」羅漢對黎叔說道。
黎叔點點頭,仔細打量著陸雲峰,越看,越覺得陸雲峰不凡,嘴角笑意愈深,最後在鞋底敲敲煙袋,站起來:「真是英雄少年,好,好啊!」
陸雲峰沒有理會他,扭頭看著李秋水,質問道:「阿姨,我不反對考核,但耽誤我三個小時的寶貴時間,我需要一個解釋。」
見自己竟然被陸雲峰無視了,黎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羞怒之色,李秋水卻微微苦笑:「這可不怪我,都是黎叔他老人家吩咐的,說要看看你的心性。」
「簡直愚不可及。」陸雲峰極為厭惡的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任何人之間最基本的關係是相互尊重和溝通嗎?我是什麼心性,你們完全可以通過我在生活當中的表現來觀察,像這種自以為是的觀察,簡直就是對我最大的不尊重,倚老賣老,不知羞恥!」
陸雲峰一番話簡直就是震耳發聵,讓原本惱怒的黎叔冷靜下來,一張老臉忽紅忽白。
良久,黎叔長歎一聲,眼中閃過羞愧之色,道:「小伙子,你說得對,這些年來,我身在高位,養成了高高在上的官老爺習氣,實在慚愧。」
陸雲峰看著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沒想到他竟然有這份知錯就改的心胸,一開始他還以為這老頭會惱羞成怒,阻止他加入十組呢!
陸雲峰想加入十組不假,但如果跟著一個心胸氣量狹窄的小人上司,他怎麼也不會答應,所以藉著黎叔對他的考驗,他也反過來考驗了黎叔一下,看到現在的結果,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陸雲峰拍拍黎叔肩膀,道:「老頭,你覺悟很高,我很欣慰。」
黎叔:「……」
羅漢:「……」
李秋水:「……」
尷尬的氣氛鋪散開來,不知過了多久,就聽撲哧一聲,李秋水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亂顫,眼淚直流。
在李秋水的大笑聲中,黎叔的神色漸漸恢復正常,苦笑一聲:「自從我當了組長以來,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
「官僚主義害死人。」陸雲峰說道:「就算領導犯了錯,也應該大膽指出來,不然社會怎麼發展?國家怎麼進步?官僚習氣就該狠狠殺一殺。」
「……」黎叔乾咳一聲:「現在不談國家,陸雲峰。聽秋水說,你除了功夫之外,還多才多藝,不如一一給我們展示一下如何?」
「不行。」陸雲峰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如果你們一開始好好考核,我倒是可以配合一下,但你們耽誤了我三個小時的寶貴時間,我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再耽誤時間,之前我已經答應了那個和尚,你們要不要讓我加入?現在就給我准話吧!」
陸雲峰的態度讓黎叔心中暗歎: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受不得欺負。氣盛啊!
「要!為什麼不要!」黎叔說道:「我現在就以國安十組組長的身份邀請你加入我們國安十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國安十組的一員,代號小怪獸。」
「……」陸雲峰腦門付出三條黑線。露出一口森寒的大白牙。冷笑道:「玩我是吧?」
「怎麼會呢!」黎叔乾笑道:「你看你這麼厲害。就跟怪獸似的,而且你年紀還這麼小,叫小怪獸不是正好嗎!」
「正好你妹!」陸雲峰怒了:「我要叫妖怪爺爺。誰也不許改!」
妖……妖怪爺爺?
三人目瞪口呆,李秋水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真要叫妖怪爺爺?不叫個齊天大聖啥的?」
「你才孫猴呢!」陸雲峰白她一眼:「就妖怪爺爺了,不然我就不加入。」
李秋水哭笑不得,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麼任性的。
黎叔也微微苦笑:「好吧!你想叫妖怪爺爺就妖怪爺爺好了,反正只是一個代號,就是跟你的年紀不太般配。」
「誰說不般配?」陸雲峰自以為是的道:「我看是絕配,以後我妖怪爺爺的大名,一定會傳遍全球高手界。」
李秋水很想說:別做夢了,騷年。
黎叔乾咳一聲,道:「秋水,給他登個記,以後他就由你負責。」
「知道了。」李秋水點點頭,扭頭對陸雲峰道:「跟我來吧!」
「這就完了?」陸雲峰問道:「配槍呢?聯絡器呢?證件呢?」
「這個回頭再給你補上,先登記,檔案入庫後自然會給你。」李秋水拉著陸雲峰離開了。
兩人走後,黎叔看著羅漢,問道:「他之前用的功夫是不是獅子吼?」
「是。」羅漢點頭:「聲如獅吼,震的我頭暈耳鳴,真氣散亂,如果面對的是敵人,我恐怕已經死了。」
「沒想到這小子會少林寺失傳的絕學。」黎叔驚歎一聲,問道:「你想不想學?」
「貧僧是少林武僧,又怎會不想。」羅漢微微苦笑:「只是獅子吼威力如此巨大,怕是陸施主不肯傳授。」
「唉!都是敝掃自珍惹的禍,不然少林七十二絕技又何至大部分失傳。」黎叔感慨萬千,又看了羅漢一眼,問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你的師門?」
「理所應當。」
另一邊,陸雲峰被李秋水帶著走出冷卻塔,步行到幾十米之外的一棟二層臨時辦公室裡,這臨時辦公室很簡陋,面積也不大,只有五十平米左右,樓下擺著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張單人床,外帶一個二十來歲的客服小妹,簡直比初創的草台班子還簡陋。
「這裡不會就是咱們十組在雲海的總部吧?」陸雲峰問道。
「你猜對了。」李秋水微微一笑,指著那個客服小妹:「認識一下吧!這是我外甥女程菲,鵬程萬里的程,芳草菲菲的菲,今年二十了,比你大三歲。」
「小姨,這就是你說的陸雲峰?」從第一眼看到陸雲峰起,程菲的眼睛就在放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哇!帥哥啊!
「沒錯。」李秋水微笑道:「別看陸雲峰年紀小,本事可是不小,就連羅漢都被收拾了。」
「真的!?」程菲嚇了一跳,羅漢可是十組排名前十的高手,而且是前十高手中最年輕的,連羅漢都被收拾了,陸雲峰得多厲害?
程菲眼睛裡的光芒更熾熱了,伸出手:「雲峰弟弟,你好,姐姐是十組的聯絡員,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問姐姐,姐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程菲雖然長的還算漂亮,但最多就是班花級別,陸雲峰對她無甚感覺,禮貌的握握手:「多謝菲姐。」
鬆開手,正要抽出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程菲緊緊攥著,細嫩的手指頭還輕輕在他掌心裡撩撥著,眼睛裡泛著水潤光澤,滋滋的放電。
「……」
用力把手抽回來,陸雲峰扭頭對李秋水道:「阿姨,咱們先登記吧!」
見陸雲峰對自己外甥女不來電,李秋水歎了口氣,想想也是,昨晚她看到那個長的像王祖賢的小女孩跟陸雲峰關係很近,身邊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又怎麼會看上她這個姿色只能算中上的外甥女呢!
遺憾之餘,李秋水拍了下程菲的後背:「去,給你雲峰弟弟拿張登記表格。」
程菲也察覺到陸雲峰對她不感興趣,不由有些沮喪:哎!本小姐雖然不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可也是花容月貌,怎麼就沒有帥哥喜歡呢?帥哥啊!帥哥!你可知道妹妹的芳心是多麼寂寞難耐嗎?只要你對妹妹一招手,妹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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