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天其實早就醒了,在晚晴跪在地上求爹娘的時候,就醒了,實在不想面對晚晴。前面自己就跟她說了,不行,她竟然不顧自己和家人的意願,死逼家人。還有孝美也是跟著胡鬧。自己真的沒有心力應付,索性閉著眼。心裡是知道的,也是相信的只要自己不點頭,家人是不會答應的。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柳柳替自己趕走了她們。
再想到柳柳給小黑治傷的樣子,實在陌生。天生的獵人的警覺,讓孝天心裡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柳柳明顯的不同以往。說話語氣不同,行為做事不同,對自己的態度更不同。甚至連她身上的紈褲之氣都變得成為蓬勃的霸氣。仔細想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同的?不同的就跟兩個人一樣。
孝天迷茫的想著。就連柳柳扒他的衣服,孝天都在想,如果是以前自己娶得柳柳,扒了自己衣服,她會幹什麼?見到自己滿是傷痕會不會慘叫?或者是見到自己身體會跟那天晚上一樣胡亂摸自己?
孝天閉著眼忍著,就是想看看柳柳會怎麼做?
沒有聽到尖叫,更沒有對他有任何的褻瀆,只是那樣仔細的擦著。似乎就是擦,孝天感到火辣辣的疼。烈酒所到之處都是這樣火辣辣的疼。孝天不由自主的緊閉嘴角,鄒著眉頭,疼的太陽穴都突突的。
柳柳擦拭的時候,也抬頭看看,前面覺得孝天是睡著的,現在看看怎麼都覺得不像,哪有人睡著的時候緊緊的閉著嘴角,皺著眉頭,甚至連兩邊的太陽穴都突突的。哦!靠!這個人一定是醒著的。所以才會這樣忍著疼痛,前面自己還真以為他是銅牆鐵壁,這麼疼也刺激不醒他呢!搞了半天,這個人也會裝?
他為什麼要裝睡?是什麼時候醒的?醒來為什麼不說話?噢,我猜他應該是早就醒了,最少也是在晚晴跪在地上哭著求他爹娘的時候就醒來了。這人自己惹的桃花,自己不管,任憑他爹娘給他擋桃花,死人!壞人!爛人!看我怎麼使勁給你消毒。
嘶!孝天實在沒有忍住,嘴角露出一絲氣。偷偷的睜開一點點眼睛,透過眼縫看到柳柳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給自己使勁擦。
自己惹到她了?這麼玩命的擦?皮肉都要被擦掉了!還有,沒有聽說過受傷用烈酒擦身的啊?她是怎麼知道這個的?啊!疼!嘶!
我看你還裝?柳柳聽到孝天抽氣聲,心裡格外滿意!才發現,自己竟然有虐人傾向?要不然看他疼的嘴角抽氣,自己怎麼會感到痛快的?不是吧?自己很正常的一個人啊!被氣得!
實在是不堪忍受柳柳的虐待,孝天不得不把眼睛睜開。就這樣直直的看著柳柳。也不好意思叫她,告訴她疼。希望她看見自己醒了,就不會這麼玩命的擦了!
柳柳很是得意的抬頭再看看孝天忍著疼的樣子,咦?不裝睡著了?兩眼睜這麼大?
「相公,你醒了?哪兒不舒服?還疼麼?」柳柳故意的,用屬於娘子的溫柔語氣刺激他。
疼!哪兒都疼!你怎麼玩命的擦,怎麼會不疼?這個人一定不是那個柳柳,孝天幾乎咬牙切齒的肯定。她玩命的擦著自己還問自己哪兒疼?孝天感覺自己連牙根咬的都疼了!
「嗯,有點。這個是烈酒?」孝天咬著牙試探。
「嗯,用烈酒擦傷不會感染。」柳柳一得意,就忘了,還感染呢?古時候哪有感染的?
感染?孝天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從沒有聽說過還有感染的?
「要是感染了會怎麼樣?」孝天接著試探。
「像你這樣全身是傷的,感染了就發熱,然後就死了。」柳柳得意的嚇唬他。誰叫他醒來了還裝睡著的?
感染了會發熱,然後會死人?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是誰?孝天發愣,內心翻騰著。難道一個人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喂,你後面我還沒擦,能不能翻過去給我看看?」柳柳看前面擦好了,就想看看後面。
「後面沒有覺得疼,應該沒有傷口吧?」孝天弱弱的回答。怕了她這麼玩命的擦,能好了嗎?
「不要廢話了,先翻過去,給我看看?要是你翻不過來,我幫你一把?」柳柳覺的做事就要做好,不會做一半扔一半。
孝天認命的翻身,雖然動作艱難,還是翻了過來。
柳柳一看後背。是不疼,對於他前面的傷痕,這個後面是好多了,就幾條抓痕。破皮而已。沒有看到翻過來的肉。順便也用烈酒擦擦吧!小傷也是傷!多擦沒有壞處。
孝天扛著這樣的疼痛。終於柳柳大發慈悲的說好了。孝天鬆了一大口的氣。再努力的翻過來,慢慢坐起來,試試自己穿衣服。柳柳看他能動,就不勞自己親自給他穿衣服了。
「哦,對了,你的兩條腿也有傷的吧?」柳柳忽然想起來似的。
孝天差點把自己要系的帶子都系不上了,手都抖。還以為自己終於結束了呢!聽到柳柳的問話,就知道自己還沒有結束,我怕你了!
「我自己擦吧!」孝天想著自己既然可以做起來,也可以自己擦。真不想忍受她的咬牙切齒。感到到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也沒有對自己有任何的好感。從她這樣死命的擦自己就感覺到,這哪是一個娘子對相公的?就是以前的柳柳對自己都不可能這樣?起碼自己能感到以前的柳柳是在意自己的,這個柳柳是半點也不在意自己。
「那就給你自己擦吧!」柳柳聽到他嫌棄自己擦的不好,還不伺候了呢!不就是怕疼?說完就把浸濕烈酒的棉布丟給他。站起來,看他怎麼擦?
孝天終於鬆了口氣。自己擦傷口總比柳柳擦要好多了。好在腿上的傷不多,傷口最多的就是胸前了。
孝天艱難的想彎腰擦腿,才發現自己稍微一彎腰,胸口的傷口就崩開了,血出來了。
「行了!我來!你看看你,不行還逞能?不就是怕我擦的疼?不疼就擦的乾淨?擦不乾淨不就會感染死人?逞能把傷口都崩開了!」柳柳辟里啪啦的數落著。利索的拿過他手裡的棉布,放到一邊,先給他倒點止血藥,完了就使勁好好擦腿上的傷。等一切弄好,柳柳發現床上的床單都濕了不少。得,還得換床單。
柳柳伺候好名義相公,讓他睡下了。於是也不管他,拿著換下來的床單就出去,順便開開門,臥室裡面的火盆悶著燒,容易中毒。
剛剛開門,就看到晚晴又跟著孝美站到門口。連孝潔也在。
「大嫂,這個給我,我去洗,你就看著大哥吧!」孝潔也是擔心大哥的,只是自己也只能給大哥熬藥,洗洗,其他的自己都幫不上。
「不用,我自己洗就好,謝謝,不如你幫我看著你大哥吧!」柳柳看得出孝潔是真正的關心她大哥,一臉的擔憂。就不讓她幫自己洗床單,給她陪陪她大哥去。說完也不等孝潔反應,就去井邊了。壓根就不想再看晚晴的哭臉。哭多了,再美也嫌煩!眼不見為淨!給孝天自己決定去!無視孝美!蠢貨一個!
孝潔進去看看大哥。只是看著,不敢說話,大哥臉色慘白。閉著眼睛在睡覺。
孝美也帶著晚晴進去,今天孝美跟晚晴一個樣,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噓!」孝潔看二姐要開口叫大哥,就制止了她。不想她吵醒大哥。孝潔今天也知道晚晴跟二姐做的事,對晚晴十分失望,對二姐更是失望。晚晴一個姑娘這樣賴在自己家不走,實在是不妥。以前那個溫婉的晚晴跟今天這個簡直就不是一個人。這是在逼大哥,更是再逼爹娘啊!可惜,自己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也不好多說,只能在心裡責怪晚晴。
孝美也看到大哥閉著眼睡著,先是站在邊上等著。等他醒來。自己帶著晚晴好好求大哥,也不提休那個母老虎的事,先把晚晴留在家裡,只要晚晴跟了大哥,母老虎就是個架子。晚晴既好看也溫婉,只要是男人不會放著這樣的女人不疼,而多看一眼長的黑不溜秋的母老虎!再說大哥也說成年的男人,那個母老虎到現在還沒有及笄呢!大哥心裡一定想要晚晴的!孝美自以為是的想著。
那邊柳柳去井邊洗床單的時候,二嬸看到了,過來給柳柳幫忙。洗好後,就搭在院牆裡面的斜撐的竹竿上面。現在柳柳已經知道,院牆裡的竹竿是用來晾衣物的。
柳柳特意磨蹭了一會,就回臥室看看了。看晚晴那娘們得逞了沒有?好奇呢!
剛剛進到門口,就聽到孝天的聲音:「晚晴,我以前照顧你,是同情你家的艱難。我已經娶妻,這輩子,我只有柳柳一個妻子,不休妻,不納妾!以後,我也不會再照顧你,你走吧!孝潔,帶她們出去!」
孝天語氣雖然無力,但是態度確實堅硬,不留一絲餘地。今天的晚晴真的讓孝天想到柳柳說的話,照顧她就是給了她幻想。那就不能這樣了。斷就斷的乾乾淨淨。不給她一點幻想,對她也好!現在回頭想想,柳柳那時候就已經不一樣了,只是自己那時候沒有仔細體會。難道真是有魂魄附體的事?孝天閉著眼迷茫了!
晚晴聽了孝天的話,搖搖欲墜。
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不,不應該的!如果不是她破壞我們,我們才是夫妻,我才是你一輩子的妻子!我愛你啊!那個母老虎懂什麼?除了吃喝玩賭,她還會什麼?就那樣的人也配做你一輩子的妻子?不!啊!
柳柳看著晚晴就這樣倒在自己眼前。柳柳沒有動,對於這樣的女人,雖然有心機,也有感情,可是卻沒有自知之明!
「晚晴?晚晴?大哥,你看看晚晴都暈了!」孝美及時扶住晚晴。叫喊著晚晴,還不忘叫自己大哥看看晚晴的深情。
柳柳看到孝天還是閉著眼睛,不動,也不說話。就跟不知道晚晴暈倒一樣。這人果真放下了?看著自己照顧多年的女人倒在自己眼前也當做沒有看到?
「二姐,我跟你一起扶晚晴姐,送她回家吧!別叫大哥了,大哥也傷得不輕,要休息。」孝潔過來一起扶著晚晴,跟她二姐說著,也用力的扶著她往前走,打算送她回家。
孝潔忽然看到柳柳,歉意的看了大嫂一眼,心裡也覺得大嫂挺委屈的。
柳柳沒有在意她們,只是看著她們扶著晚晴終於走了,心裡歎口氣,孝天的話是很決絕。要是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古代女人,聽到自己的相公這番話,一定願意為相公做牛做馬,以報答這樣的深情。
以前自己剛剛穿過來的時候,對初次見面的相公還是想跟他好好過日子的,後來發生那些事,特別是自己狠狠的摔了他之後,自己真的打算不跟他過了。現在他又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拿我擋桃花?還是因為被自己震住,認命了?
你認命,我還不認命呢!剛剛穿到你家的時候,也跟你好好談過,誰知道你對我的成見這麼深,我說的你不聽,孝全說的你也不聽,那個晚晴說的你就信了,在我狠狠甩開你的時候,也一併甩掉了想跟你過日子的想法。原來想等幾年的,拖拖晚晴這個娘們的,現在你自己不要納她為妾,跟我就不搭嘎了!
我現在還需要在你們楊家一段時候,為了自己有地落腳,也為了孝全那個孩子,更是為了娘的那個女兒柳柳,她欠下的我來還,我一定會發揚光大了你們楊家。再堂堂正正挺直腰桿的從你們家走出去!從此再也不欠你們家!
到傍晚的時候,該走的都走了。就剩下二嬸一家跟自己一家。兩家人也沒有留嫁出去的女兒,不需要她們在家照顧,家裡能照顧孝天。
晚飯也是簡單吃的。柳柳看就是楊家的兩家人了,也要拿出自己賣的老虎的錢,這麼長的時間,公公婆婆不問,二叔二嬸也不問,不知道是太相信自己,還是壓根就沒想到這個事,全想著孝天了。一家人等孝天吃了藥,一起出來,只留下婆婆在臥室看著孝天。柳柳是特意跟著出來講這個事的。
「爹,二叔,二嬸,今天白虎我一共賣了1200兩。虎骨虎肉賣給那個給孝天看病的老大夫,算200兩,他沒有給錢,應該是等孝天看完病以後一起結算。還有1000兩是賣的虎皮,賣給了一個路過的有錢人。給!這就是那個有錢人給的1000兩的銀票。」
柳柳說明情況,然後就把銀票交了出來,自己是不會拿著的。
公公看著柳柳,二叔二嬸也看著柳柳。實在沒有想到一個白虎,被柳柳分開賣了,竟然賣到1200兩,這是天價了,家裡從沒有過這麼多的錢啊。都呆住了。
柳柳把銀票遞了出去,沒有人接。柳柳覺得放在孝天身邊不好,就跟給了自己一樣,畢竟他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錢,而且放在他身邊,來往的人多,他也要睡覺養傷,如果,萬一,假如,有個別不實誠的古人拿走了錢,自己還真說不清,不如,交給長輩的好。
「大嫂,這個白虎不是你用200兩的銀子買下了嗎?」孝聽大嫂這麼說,就反問她。
孝說完,大家面面相覷,孝說柳柳花200兩買了白虎,柳柳則說白虎一起賣了1200兩,還拿出銀票。這是怎麼回事?
「爹,二叔,你們拿著這個1000兩,早上孝到了鎮上,記著他大哥說的話,說要用賣白虎的錢給他買藥,我一急,就說用我的200兩先買了白虎,這樣可以先把大夫請回家,白虎慢慢賣,也能賣個好價錢,這不是賣的不錯嘛!一起賣了1200兩銀子呢!」柳柳看大家有點迷惑,就解釋了。
原來是這樣!
「柳柳,這個1000兩你自己收好,孝手裡的200兩我們拿著做家用足夠了,也夠明年孝的學費了。」二叔率先說話。二叔現在對柳柳從心裡認可了,認可了柳柳能掙錢,會掙錢,錢放柳柳手裡有更大的用處,更不會擔心她跟以前一樣去賭了。
「二叔,我明年自己在家學,不去學府了。」孝表明自己的態度。
「不去怎麼行?你這幾年白看書了?你只有學好了,我們家才會更好!」二叔斥責孝。
孝臉一紅,乖乖的不說話,心裡卻是決定了,再也不進學府了,就是自己想進學府,才會害的大哥受傷,自己在家學,也一樣能考中,要是自己真進了學府,也無法安心學習,心裡虧欠大哥太多。不能花家裡更多的錢。
柳柳看孝僵著,不說話,臉紅紅的,自己也不好插嘴,畢竟是他二叔為了孝好,也為了楊家好,自己說不上話,不過,場面有點僵著。不自然的很。
「啊?二叔,這錢算我的?」柳柳打岔,也是真的不確定了,這是大錢!大張銀票呢!二叔怎麼就給自己了?對自己這麼相信?一點也不怕自己賭的乾乾淨淨了?
「二叔讓你拿著就拿著。」公公竟然也贊同。公公跟二叔想的差不多,也是覺得柳柳能掙錢,會掙錢,錢在柳柳手裡有更大用處,柳柳跟以前是截然不同了,這段時間不僅不賭,還把家治了起來,知道給家人買家用,更是知道當家過日子了。
「好,那我就拿著,對了,二叔,明年孝國,孝敏也能跟著進學府吧?我手裡有錢,夠的他們都進學府的。」柳柳怎麼感覺家裡就對孝有進學府的計劃?那孝國孝敏就不要學了?都是孩子啊?不是有條件了嘛!
「孝敏是女孩,哪有女孩進學府的?再說學府也不收女孩。孝國能識字就行了,他沒有孝的天賦,也沒有孝好學,進學府也是浪費錢,一年養一個學子,光是束脩一年就100兩,還有筆墨紙硯要花錢。還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學完的,學的快的也要好幾年,慢一點的話,家裡不花1000多兩都拿不下來的。再說孝國自己也不想進學府。」二叔雖然是這麼解釋,可是柳柳心裡震動的很。
一般父母都全力培養自己的孩子,到了他們家,怎麼就這麼理性了?孝國還小,當然貪玩,不會像孝一樣想進學府,等他進了學府,也許就想學了呢?怎麼都不試試的?噢!知道了,試的代價是昂貴的!不過,現在自己有錢,可以給孝國試試了啊?至於孝敏,等自己以後看看,有機會就帶著她,給她學學,古代女孩想上學都沒有地方啊?
「二叔,其實也可以給孝國進學府學的看看,人多學著學著就喜歡學了,也學出天賦了呢?」柳柳為孝國爭一個機會。
「二叔,要不然就給孝國進學府吧?我自己在家學,一定也會考中!家裡不僅有學府的四書五經,還有大嫂給我借來的註解,還有,大嫂還買了算術的書,我都可以自己看的!我能看的懂。二叔,就讓孝國去吧?」孝是心裡有了深深的結,若是在家還能好好的看的下書,若是到了學府,心裡就無法安寧。
「你不去也得去!不然就對不住你大哥!你大哥為了你能進學府,打獵掙錢,為的不就是你可以好好上學,好好考中,好好發揚我們楊家?」二叔要火的樣子。家裡也是對孝抱了期望的,這個孩子天賦一直很好,也好學,不像孝國貪玩,家裡只要孝考中,就能把沒落的楊家發揚光大。
孝被二叔這樣斥責,不敢再說了。柳柳也不說了。家裡氣氛不對。
晚上照顧孝天的擔子柳柳不得不接著,誰叫自己還是孝天的娘子?自己心裡就是不承認他是自己的相公也不能不照顧,推不掉的責任哪!
好在小黑被婆婆帶走了,也是為了讓柳柳一心照顧孝天。
孝天吃了藥睡了著了。這次是真的睡著了。呼吸還有點淺促。就著微弱的燈火,看著失去活力的楊孝天,柳柳還是心軟了。
真正算起來,孝天也才20歲。卻過早的承擔了養家的重擔。為了家人,自己願意吃苦,願意受累,也願意默默承受。如果是按前世年紀,自己都大了他10歲,應該是可以把他當孩子,就如同把孝全他們當孩子,可是,自己卻無法把他當孩子,只因為他給自己的感覺是頂著一個家的男人。
現在這個家的頂樑柱轟然倒塌,孝全跟孝他們都感覺到茫然失措,公公婆婆他們也心痛不已。自己這個時候也只想他好好的站起來。僅此而已。不關風花雪月。
不過,他今天說的那番話,說不休妻,不納妾,最多就是責任。不存在真正的感情,只是責任而已。只因為自己也知道他對自己沒有疼惜。更感覺不到一個相公對自己娘子的綿綿情意,當然了,自己也能理解他的做法,畢竟他算是這場婚姻的受害人。誰也不會愛上一個傷害自己的人,更不會愛上一個害了自己一家的人。能做到這樣的責任,也算是有擔當的男人。
其實,想想前世相親,也是想找個想好好過日子的男人,雖然看起來你是像過日子的。但現在,你已不是我的良人。
如果,我上次跟你好好說的時候,你好好聽,也沒有誤會我燒你家的祖墳,又或者就是燒了,你也包容,聽我的燒了山種樹,我還是願意跟你過日子的,可是有了那樣的衝突,我那樣狠狠的摔了你,也甩掉了我想跟你過日子的想法。
自己原本是打算成全今天的晚晴的,先納她為妾。哪怕她曾經坑過自己,就算是為了成全一對有情人。哪知道你們家都不鬆口,你自己更是決絕的拒絕了她,也是我沒有想到的。也許,你們之間原本就是緣分不夠。又或者你對她只是同情還不算愛情。
柳柳忽然想到自己跟孝天緣分倒是夠了呢!要不然怎麼就直接穿成他的娘子了?不過跟那個晚晴一樣,也是跟孝天沒有結果的,我跟他是情分不夠!
要睡覺的時候,柳柳煩惱了。以前想跟他過日子,跟他一起睡覺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自己心裡都把他當做路人甲了,還怎麼跟他睡覺?算了,我在他床尾趴一夜得了,等他明天好點,自己就睡到那間原本打算給孝天的房間,也是自己沒有說給家人知道,他們不知道自己想跟孝天分房睡覺,自己原本也是打算等孝天打獵回來,自己跟孝天說的,哪知道會這樣來不及說?
柳柳就這樣趴在床尾,累了,也困了,漸漸睡著了。
孝天睡到半夜醒來,看到柳柳趴在自己床尾睡著了。歪著頭,看著自己似的。只是眼睛閉著,呼吸深沉,應該是睡的很沉。
她是誰?如果她根本不是柳柳,那她是誰?
看著一模一樣的容顏,行為處事卻截然不同,難道真的不是原來的柳柳?怎麼可能?不應該啊?
想到自己救了並娶了的那個柳柳,她蠻橫不講理,胡鬧,自以為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怕將他人傷害的體無完膚也不覺得錯了。更是對家一點責任都沒有,可是有一條,那就是她愛慕自己,看的出來她是愛慕自己的,只要有機會就黏糊自己。
誰能珍惜一個如斯傷害自己的人?自己還做不到!做不到珍惜她,更做不到無視那些對自己的傷害,特別是對自己家人的傷害。只是為了責任,不得不把她當做妻子。僅是責任而已!
可是從什麼時候她就變了?變得判若兩人!現在柳柳明顯不在意自己。看到自己受傷也不急,更是沒有半點心疼,要不然能下死手給我使勁的擦?還有她是如何知道哪些自己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什麼感染?
如果她已經不是她,那她是誰?孝天茫然的自問。沒有答案。謎一樣。
阿嚏!柳柳睡著也打了一個噴嚏。還是凍著了。
「柳柳,醒醒?睡到床上!」孝天猛然驚醒,只顧著想她是誰,都沒有想到她還趴在床尾睡著,這樣睡一夜,會受風寒的。
柳柳迷糊間聽到有人炒自己似的,想睜開眼睛,卻也睜不開,眼皮重的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自己想睡覺。困的很。
「柳柳,醒醒?」孝天繼續叫醒柳柳。
柳柳被叫的迷迷糊糊的,還是睜開了眼睛。只是猛然間見到孝天一個古人,自己忽地驚得蹦了起來。睡意嚇跑了。驚了一身的冷汗,看來自己還沒有完全把自己當做古人啊!被嚇著了。
柳柳驚魂未定的看著孝天,氣得牙癢癢的,就跟他有仇一樣,要不是他叫自己,能這樣嚇著自己?
「柳柳,你嚇著了?」孝天看到柳柳見到自己時那種驚懼神情,一副她見鬼的模樣,難道自己也能嚇著她?
「廢話!三更半夜的,睡的迷迷糊糊的,猛然被叫醒,能不被嚇著?說吧,什麼事?是要喝水?」柳柳沒有好氣的回答。睡沉的人不能這樣叫的,容易嚇著,懂不?
「嗯,想喝,柳柳,你不能這樣睡著床尾,會受風寒。」孝天說。
柳柳懶洋洋的站起來,先給他倒杯水喝,然後還是趴在床尾,一副想接著睡的樣子,就沒有理會孝天說的會受風寒。
「上來睡覺,會凍著。」孝天看柳柳還是趴在床尾,就叫她上床睡覺。
「不要管我了,你睡你的,我不跟你睡覺,會踢到你傷口。」柳柳給自己找了借口。
「那就不跟我睡一個被筒,上來睡覺,不然凍著。」孝天勸著。
嗯?好像也行的吧?再說,要真是感冒了,我找誰去?得,在現實面前,還是低頭了啊!
抱了被子,放到床上,捲起一個被筒,自己就頭睡在孝天的腳那頭。
「我的腳不會臭著你?」孝天問。上次,孝天就是這樣想睡在柳柳腳那邊,就是怕以前的那個柳柳胡來,哪知道上次自己防著的她,她卻說嫌自己腳臭,不過,好在後來她真的乖乖睡覺,沒有起糊塗心思。怎麼今天她又不嫌我腳臭了?她防著自己?就跟自己以前防備她一樣的防備著自己?
「不臭,睡覺!有事你叫我!」柳柳想著這是自己最大的極限了。
「小黑呢?」孝天這才想起小黑,主要是剛剛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這個陌生的柳柳上面了。
「沒死,在爹娘那邊。」柳柳懶懶的說完就頭歪著睡了。
聽著柳柳沒一會就傳來的深沉呼吸,孝天知道她睡著了。想著今天的柳柳竟然可以給小黑治傷,而且這樣的治法聞所未聞。連大夫都說不行了,她竟然還可以這樣治?她是如何知道的?她究竟是誰?難道一個人可以這麼短的時間內改變成完全不一樣的人嗎?
第二天下午,老大夫自己過來了,看到孝天好好的,沒有發熱,寬心了不少。
「不錯,竟然沒有發熱,這就是好兆頭,只要不發熱,不出血了,慢慢就能長好,不過呢,說實話,後面你的傷疤會很難看,我們醫館有宮廷裡面傳出來的去疤藥,就是貴點,50兩一瓶,你全身的傷多,估計要兩瓶才行。」老大夫一本正經的說著。
哦買噶,這個老中醫也會搞推銷?柳柳抬抬手腕,看看自己的傷疤還在,自己當時就是沒有捨得花50兩的銀子,真的留疤了。得,算你狠,我買!
「不用去疤藥了,只要能好就行。」孝天回答,孝天一聽去疤藥要50兩銀子一瓶,想都沒想,直接回絕。
「小伙子,你不覺得難看,你娘子可能會覺得難看哦!」老中醫果然會推銷。
孝天聽了不由自主的就抬頭看看柳柳,見到柳柳表情不自然,想到她對自己的防備,也應該是不在意自己長什麼樣的吧?
「不用。」孝天再次回答。
孝天的回答,老中醫也不以為然。捨不得也是人之常情。不勉強。
「大夫,你能保證祛疤的效果?用了就不留疤?」柳柳是打算買了。不買,自己手腕上的疤看著也不舒服。
「那當然!我大哥是宮裡的御醫。這個藥還是我大哥給我的配方呢!連宮裡的娘娘都用的。貴是貴了點,效果一定好。」老中醫回答。
柳柳相信了。宮裡的御醫不敢胡亂應付那些以色事人的娘娘,沒有了美貌,就是沒了依靠,這麼說的話,這個藥還是有可信度的。
「那就拿兩瓶。到時候,跟你一起算賬。」柳柳一錘定音。
孝天哈著嘴,她,她還在意自己?可也太貴了啊!可是想到老中醫說的疤痕太多娘子會嫌棄,果然她真嫌棄了!她不是不在意我的嗎?孝天迷惑不解。但是自己還是不能買,孝要上學的。
「大夫,不用買了,柳柳,孝還要進學府的。」孝天說出理由。
「孝進學府的錢有的,你顧好你自己吧!大夫,下次來的時候就帶兩瓶過來。錢算我的。」柳柳豪氣一把。孝天不說話了。更加的迷惑了。
柳柳看著孝天不贊成賣去疤藥,心裡想著,你不覺得丑,你以後的娘子一定會覺得醜的!笨!男人的相貌還是需要的!就連我長的不怎麼樣,手腕上的傷疤還看著鬧心呢!還是去了疤的好!有的錢是不必省的!又不是拿不出這個錢!
柳柳沒有去接自己的弟弟,而是叫孝全過去跟爹娘說自己家有事忙,不能脫身,也沒有說孝天傷了的事,說過年前一定回家看看弟弟。
這些天柳柳都給孝天用烈酒消毒,也用了大夫給的去疤藥,自己也用了。孝天只要看到柳柳給自己用那個去疤藥,心疼死了。擦著的都是錢啊!
小黑沒有想到還活了過來,看來柳柳讓它吃跟孝天一樣的藥,還是有效果的!十天的時間,他就好好的了。
「這個狗沒有死?」第十天,老中醫過來看孝天的時候,竟然看到那個原本就應該死了的狗,它竟然活的好好的?再仔細看看它的肚子,那個肚子可是開了膛的啊?嗯,好好的,肚子那邊哪有開膛破肚的痕跡,哦,有痕跡,是線縫著的。奇跡!
「嗯,沒有死,還活著。」柳柳不在意的回答,沒有驕傲的感覺,畢竟再驕傲也是獸醫!還是蒙的。
「能告訴我,是請的那位大夫看的?」老大夫好奇的很哪!學無止境!
「沒有大夫,我自己看著治的。沒想到狗命挺大的,還活著。」柳柳解釋。
「你?你治的?你是怎麼想到要這樣治的?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做的?」老中醫忽然老眼瓦亮瓦亮的。冒著小星星。
來了,又來了!這個眼神自己上次見過,就是自己說龔大福的瘸腿可以敲斷重來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炙熱。上次我這樣說了,他都沒有給我技術使用的費用,那時候也是為了龔大福能好,再說,也是他自己找上門的,就算了,這次,他光是賣給我兩瓶去疤藥就100兩銀子。我賣給他的虎骨虎肉估計算下來都沒有剩的,機會來了,不把那個去疤藥的錢掙回來,我就急死你!
「這個嘛?這個我也是挺為難的。祖傳的!」柳柳故意急他,一看他就是對醫學狂熱,什麼都敢試試。第一次就敢給龔大福斷腿接骨,這次看著更稀奇的還不急死?
孝天看著柳柳說祖傳的,心裡就想她家是殺豬的,還祖傳治狗?胡說八道了吧?
「能不能跟我說說?」老中醫激動的問。
「大夫,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家去疤藥的配方?」柳柳反問。將他一軍。
「啊?這個可不能!這個是我們家祖傳的配方!」老中醫一口回絕。
「不好意思了,我這個也是祖傳的,不過,我家人呢不是太保守,沒有什麼傳男不傳女的,也沒有不能說的,只要有人買這個技術,還是可以賣的,畢竟也是為了治病救人嘛!」柳柳還唱了一把高調,順便說,我這個技術可以賣的。
老中醫兩眼一亮,這個技術可以買。要死的狗都能救得活,買的值。
「要怎麼買?」老中醫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