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一段,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彷彿一下子都散了。
直到兩個小青年急匆匆跑過去,琉鸞才知道原來前面有人招親。
據說是孔雀族首富雲家的獨生女,娶了他家小姐,就等於繼承了雲家的產業。而且那雲小姐國色天香,武雙全,既是孔雀族第一美女,又是第一才女。附近幾個部族的王子都已經來說過媒,可惜她一心一意要找個情投意合的,誰也沒有看上。
琉鸞聽得心癢癢,跟著那兩個小青年去湊熱鬧。
在街口拐個彎,就見當街搭著一座高台,輕紗飄蕩,七色綵燈裡三層外三層,中間還放著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
圍觀的人群把檯子圍的水洩不通,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琉鸞也不客氣,一躍而起從大家頭頂上飛過去,夕風無奈,也只得跟著。
少了人流阻擋,立即把台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在綵燈之下,珠光之間,分別擺了四樣東西。
古琴,殘局,寶劍,玉鼎。
古琴和殘局的作用一目瞭然,但寶劍和玉鼎究竟用來幹什麼,琉鸞一時半會也猜不出來。於是,她用胳膊碰碰身邊的人,「師傅,玉鼎和寶劍什麼來頭?」
夕風用扇子遮住臉,低聲道,「我也不知道,看起來挺平常的。」
「看這架勢,雲小姐是要選一位武雙全的夫君,可惜無垣沒有來。」
夕風白她一眼,「羨慕?要不為師也給你擺上一台?邀天下後學晚輩共赴崑崙天宮供你挑選?」
琉鸞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個沒良心的,說了我要陪著你。」
夕風趕緊求饒,「我錯我錯了,琉鸞是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哪能便宜了旁人。」
「哼。」
「喂。」旁邊的青年很凶地瞪他們一眼,「都已經有主了,人家招親你們來幹什麼?卿卿我我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小心我以有傷風化的罪名抓你們吃牢飯。」
琉鸞的眼神比他更凶,「關你屁事,毛都沒長齊全的小屁孩,一邊去。」公務員了不起啊?這裡是上古時代,拳頭硬才是王道。
青年氣得牙癢癢,「潑婦。」
「老子潑婦關你屁事?」
「好男不跟女鬥。」小青年乾脆傲嬌地別開臉,懶得理會她。
而此時,一名秀麗的侍女從幕後走出來,對著人群行了個禮,「很感謝各位來參加我家小姐的婚事,稍後小姐會拋出四個羽球,拿到羽球的公子請上台,琴棋任選其一,劍鼎任選其一,勝出者就可以娶我家小姐為妻。」
琉鸞咂咂嘴,很佩服雲小姐的才智。一次性拋四個繡球,還要比試武,確實比一般的拋繡球有創意,也比拋繡球安全得多。至少是四個人,選擇多一點,反正才藝這東西定界不明顯,到時候全憑她一張嘴。
侍女說完走進去,立即有一名蒙面女子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名侍女,手中托盤裡放著四個七彩羽球。
身姿搖曳,可謂步步生蓮。光看身形,也知道是個絕代佳人。
台下的雄性個個荷爾蒙躁動,跟打了雞血似乎的興奮。
「丟給我,丟給我。」
「小姐,看這裡,看這裡。」
「雲小姐,這裡,丟這裡……」
雲小姐走到台前,美眸流轉,視線輕輕掃過台下。然後拿起第一個羽球,往人群裡隨便一丟。
人群裡頓時炸開了鍋,人模人樣的公子們打做一團。有幾個甚至已經動用法術,打得天昏地暗。
第二個、第三個同樣如此,人一波一波湧在一起,恨不得鬧出人命。
雲小姐微微皺眉,拿起第四個羽球,在萬眾矚目中,往台下一丟。
琉鸞的視線跟著羽球劃了個弧度,然後落在某個人手裡。
這雙手,怎麼那麼熟呢?
「你……」琉鸞猛然抬起頭,果然看到夕風捧著最後一個羽球。
夕風見鬼似的把手上的羽球丟在地上,「它自己飛過來的,我沒有去搶。」身邊的人都衝著那三顆去了,他們身邊原本就沒有多少人,再加上雲小姐故意一丟,羽球就落在他手裡了。
「可是它在你手裡。」他確實沒有搶,問題是羽球真在他手裡。
「搶到了搶到了……」路人甲通過激烈的鬥爭,把夕風丟地上的羽球搶到手,高興得又跳又叫。
「慢著。」台上的雲小姐忽然上前一步,「這位公子,麻煩你把羽球還給你身邊那位拿扇子的紫衣公子,球明明是落在他手裡的。」
「憑什麼?」路人甲把羽球抱得緊緊的。
雲小姐再次皺眉,手臂一揮。一條緋紅的緞帶從她手臂上伸展出來,一下子把羽球捲走,再穩穩當當送進夕風懷裡。
紫一幕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但路人甲沒有準備,就連夕風也驚得目瞪口呆。
這女子的用心,也太明顯了吧。
「公子,請上來。」在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之前,雲小姐已經蓮步輕移,緩緩向他走來。
路人甲怒氣沖沖罵了句『什麼玩意』,無趣的離開。
「小姐,我已有妻室。」他下意識抓起琉鸞的手,還舉得高高的。
「是啊是啊。」琉鸞忙點頭,「我們已經成親了。」
雲小姐微微一笑,「姑娘,你沒有綰髮。」
「額……未婚妻。」好吧,在這個時代,已婚婦女是要綰髮的,她確實沒有綰。
「既然是未婚,就是還沒有成親了。」雲小姐拿起夕風手裡的羽球,「既然你我是天作之合,何不試試看?」
「在下對於琴棋一竅不通,修為也馬馬虎虎,姑娘錯愛了。」
「公子真是謙謙君子。」雲小姐拉起他的手,「請公子給了面子,選兩樣吧。」
「不准去。」琉鸞死死抓著不放手。
「走。」雲小姐在那邊使勁拽。
哪有這樣明目張膽搶人家男人的?琉鸞火冒三丈,「你還有沒有廉恥?我們已經定親了你知不知道?」
雲小姐也不惱,眼角含笑,「我不介意做小。」
琉鸞簡直氣暈了,「可我介意,我警告你,放開我的男人。」以她的身份,居然還不介意做小?夕風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優秀?
「姑娘,他還不是你的男人。」
「也不會是你的。」
沒有搶到羽球的人都在旁邊看熱鬧,紛紛羨慕他艷福不淺。可夕風自己,去叫苦不迭,「兩位小姐,你們想嫁殘疾人是吧?」
「額?」
「再扯下去我就廢了。」
雲小姐面色微微發紅,「對不起。」
琉鸞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後,很牛的挺起胸膛,「他是我的男人,誰也別打他的主意。」
雲小姐指指手裡的羽球,「無論如何,他接到了我的羽球。」
「那又怎麼樣?才藝那關還沒有過呢。」
「所以啊,只是試試,姑娘何必性急呢?」
正吵得不可開交時,忽聽身後有人道,「王后,發生什麼事了?」
她猛然回過頭,看到一名綵衣男子抱著羽球,緩緩走過來。
「咦,是你啊白柳。」不是別人,正是在仙劍大會上有一面之緣的白柳公子。
白柳把羽球往空一拋,然後隨手接住,「正是在下。」
「呵呵,好巧。」
「是啊。」他看夕風一眼,「你家夫婿?」
「額……是啊。」
白柳咂咂嘴,「也不怎麼樣,不如讓給雲小姐,嫁到我們天蠶族做王后吧。」
夕風甩甩頭髮故作瀟灑,「兄台,我想你搞錯了,我們兩情相悅,天地可鑒,你們天蠶族還是找旁人吧。」
白柳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眼,「兄台,你百般推脫,不會是不敢上台吧?」
夕風看著他手裡的羽球,「那麼你呢?難道也是不敢嗎?」
白柳溫和一笑,「不如我們兩賭一把,不賭雲小姐,賭琉鸞,如何?」
「啊?我成賭注了?」琉鸞傻眼了。
夕風不可一世揚眉,「憑什麼要跟你賭?」
白柳皮笑肉不笑,「當年琴氏跟天蠶族有約,將會從下一輩中選出一位女子作為天蠶族未來的王后。如今琴氏嫡系只有她,她理所當然要嫁去天蠶族。你若不相信,可以問問孔雀女王。」
「那又如何?」夕風抬手摟住她的肩膀,宣示所有權。
「如果你不跟我比這一場,她就要按照約定嫁到天蠶族。」
「嫁給你?」
白柳搖搖手指,「不,我們天蠶族的王子今年剛滿五十歲。」
琉鸞雷倒,五十歲,不就等於五歲嘛?難道她的『未婚夫』是個連幼兒園都沒畢業的小屁孩?蒼天啊,大地啊,誰來告訴她究竟怎麼回事?
「如果我贏了,天蠶族和琉鸞的婚約是不是就此作罷?」
「是。」
「你做得了主?」
「做得了。」
「無論你能不能做主,若是我贏了,從此絕不承認這樁婚事。」
白柳點點頭,「可以,請。」
「請。」
琉鸞忙湊到他耳邊,「師傅,你真要賭啊?」
夕風眼睛裡閃過一抹詭異,「廢話,自然要賭。」
「請吧。」白柳逕自走上台。
「賭什麼?」夕風拍拍琉鸞的手背,跟了上去。
「都賭。」
「可以,客隨主便,你先來吧。」
白柳也不客氣,撩起衣擺在琴案前坐下,「各位,獻醜了。」
大家猜猜結果怎麼樣。
嘿嘿,反正某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