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同樣的兩個字，截然不同的意思，幾無先後之分地從比武場上不知道多少人的心中浮現出來。
武神風狂露出饒有興致之色，顯然認出了這個與他有著三年之約的後起之秀；
秦皇嬴政則眉頭一挑，似是大吃了一驚。
「他借用的那股力量……」
「這種功法是……」
這兩個站在世界巔峰的超級強者，同時察覺了凌風身上的異處。
武神風狂是單純的對功法本身，力量本質的好奇與興趣，秦皇嬴政則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凌風施展的是失傳多時的八荒**獨尊功，運轉的是封禪印，調動的是比武場上，乃至咸陽舊城沉澱了無數年的滔天煞氣，秦人不甘！
「有意思！」
秦皇嬴政深深地看了凌風一眼，繼而抬頭望天。
「今天，是我大秦重現人間，再次踏上征途的日子；」
「今天，有前所未有的強敵上門，讓朕看到了武道巔峰的心境修為究竟是怎樣的；」
「今天，失傳了多年，當年還算強盛的大秦尋遍了九界天外天也不曾找回的八荒**獨尊功再次出現！」
「真是……」
秦皇嬴政感慨出聲：「好日子啊！」
說話間，他以手捂口，輕咳出聲。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可遏制，他固然還是身形如山一般懸浮在空中，卻給人以一種風雨飄搖之感。
「陛下！！！」
比武場上的眾人也注意到了異狀，有那目光敏銳的，甚至能看到秦皇嬴政捂口的手指縫隙裡不住流淌出來的黑血。
「滴答~~滴答~~~~」
整個比武場上落針可聞，秦皇嬴政指縫間鮮血滴落的時候，竟如戰鼓一樣，震得大秦眾人惶恐無比。
「可惜……」
秦皇嬴政神情平淡，好像受傷的，鮮血滴落的是他人一樣，反倒是武神風狂在搖頭歎息，狀極遺憾。
「三十年倥傯，你分心太多，可
惜可惜。」
「若是不然，你我當年酣暢淋漓地一戰，或許……」
他伸手指天，悵然道：「……我們就能破碎虛空，看到天外的風景。」
秦皇嬴政到了這會兒，終於止住了咳嗽，渾身上下絲毫沒有敗於武神風狂的失落，更沒有大秦子民如天崩了一般的毀滅感覺，淡淡地道：「我大秦有先人遺澤，這天，並不能束縛我們。」
他凝望著武神風狂，邀請道：「尊駕，是否願與我大秦同往？」
秦皇嬴政緊接著承諾道：「到時，尊駕去留自便，我大秦絕不留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神風狂縱聲大笑，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樣，好半晌才止住了笑聲，道：「我路，自由我拳洞開，借他人之路，怎成我自身的道！」
到這時候，大秦眾人猶自處在崩潰的狀態下，好像天塌了一樣。
他們渾然沒有注意到秦皇嬴政在武神風狂給出答案的時候，微不可見地搖著頭，似乎很是失望。
「帝王心術，帝王心術啊！」
凌風冷眼旁觀到這裡，注意到了在場那麼多人在心神震盪下都忽略過去的東西。
秦皇嬴政那番話，又哪裡真是什麼好意？
是的，出了迷神天，擺脫了這番天地的束縛，他的確不會約束武神風狂的行動，他也約束不了。
但是，秦皇嬴政本就不想約束什麼，他想要的是動搖武神風狂的武者之心，想要的是一個巔峰武者的人情。
後者是小事，前者，才是秦皇嬴政的目的，他的帝王心術，他的深謀遠慮，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
「何為道？」
「什麼是正道，什麼是歧途？」
這個問題是在凌風的心中只是縈繞了一瞬間，就為他生生掐訣。
同一時間，他的腰桿挺得筆直，好像一桿標槍一樣，刺穿了所有煙塵。
先秦踏破九重天外天，先秋先秦軍團如蝗蟲一樣，讓無數域外強者殞身，折腰，低頭，當代秦皇更是號稱無敵。
至於純粹的武者之路更是成功者無數，如天上繁星，一個個傳說凝固在歷史的長河當中。
「不管是什麼路，終究是別人的路！」
「我凌風，有屬於自己的路！」
「別人的，永遠是別人的，只有自己手中劍，才能開闢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縱滿是荊棘，也是我的選擇，我的道！」
「隆隆隆~~~隆隆隆~~~~」
漫天靈氣在轟然碰撞，無形的靈氣漩渦在成型，呈現出斑斕無色，托著凌風的身軀在徐徐上升，懸浮。
興許是身處在這片先秦之地，漫天靈氣當中凝聚了太多的殺伐，太多的鐵血，這靈氣漩渦中竟然隱現鏗鏘之聲，吶喊之音，戰鼓之隆……
「來！」
凌風雙目圓瞪，神情中滿是堅毅，低喝出聲。
他竟然沒有顧忌！
沒有顧忌著滔天靈氣中蘊含著的鐵血殺伐，生生將漫天靈氣吸入了體內。
「我走的路，注定遍佈荊棘，注定了崎嶇曲折，殺伐鐵血又如何？」
「我手中劍，心中劍，遙指天！」
「喝！」
凌風大喝一聲，瀰漫了大半個比武場上的靈氣漩渦一瞬間被吞噬入了體內。
呼吸天地——吞噬天地！
以一己之身，吞噬整個天地！
「轟！」
一聲轟鳴，響徹天地。
這轟鳴聲不是源自天，不是來自地，而是自那個從長空中緩緩下降的頎長身軀裡。
凌風的體內！
「咦，有意思。」
武神風狂本來轉身就要離去，這遺失之地，已經沒有能吸引他停留的東西了。
重新覺醒的大秦迎來了它的帝王，將往何處去？這些他都不感興趣，遠遠沒有一個能跟她對上一拳，能讓他有些許感悟的人來得重要。
「他突破了……」
蒙族大長老距離此刻的凌風最是接近，他清楚地看到，凌風原本在徐徐下降的身軀，在某一個瞬間，猛地一滯，不降反升。
御風獨舞，不憑借外物，自如飛行。
這是先天第四重天的特徵，即便是感受不到凌風身上迸發出來的，比之前強上了多籌的氣息，僅憑著這個外象，在場所有人也清楚凌風突破了，突破到了先天第四重天！
「你……」
蒙族大長老這個時候，好像才從差點被華表擊碎，又為凌風所救中反應過來，喃喃自語出聲：「……為什麼救我？」
他旁邊的蒙族人無不側目，這是什麼意思？
蒙武身為蒙族人，救自家族人，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