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鵝毛大雪。
論道山巔,孤崖獨高,終年冰封,萬年積雪不化。
除了,在那最高處的地方,論道崖之巔峰。
那裡,是昔日武神風狂邀六御絕巔,文論道,武動手,最終逼得六御絕巔低頭,決出了天下第一高手的武道聖地。
那裡,是偌大荒原,少有的高峰絕域,荒原意識凝聚於此處,形成諸多絕地,有絕大壓迫,非先天強者不能立足。
那裡,也是三年前,凌風與追風,約為一戰的戰場!
論道崖上,早早就有了人。
崖上有石筍指天,依稀是當年凌風與嚴晴語,共妙僧戒色,神拳蕭無敵,天機杜如晦,逆天邪等人鏖戰多場,鬥智鬥力時候的模樣。
石筍之上,盤膝而坐著兩個人。
不,與其說是兩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個少年,一尊雪人。
少年一身白袍,上面塗抹滿了字跡,皆是銀鉤鐵畫,有暢快恣意,也有法度森嚴,無非書道巔峰,字字有神有韻。
他手中持著一桿紫筆,在空氣中,在雪地上,在衣服上,不住地塗抹著,好像那一個個墨書大字,就是他眼中的整個世界一般。
在少年的身旁,有一尊盤膝而坐的雪人。
雪人身上的積雪並不厚,本來在這論道崖巔,荒原意識凝聚處,連雪花都不得飄落。雪人身上這些積雪,實則是寒霜凝練一層又一層,如同蠟染一樣,將他封住了。
存以每日裡寒霜,要冰封成如此模樣,此人不知道有多長的時間,不曾動彈過分毫了。
一人筆耕,一人靜坐,就在連論道崖本身都要以為他們會持續到地老天荒的時候,冰封人忽然動了。
「卡嚓~卡嚓~」
先開裂的是眼睛部位,接著是臉上,身上。
冰封人全身上下,一身寒冰,盡數隨著他一睜開眼睛的動作,剝落了下來。
霎時間,氣勢爆發,精光暴漲,連身旁的書癡,都不由得為之頓住了筆。
「終於……」
冰封人?
??緩起身,週身筋骨雷鳴,望向天邊,悠悠出聲:「……來了!」
「誰來了?」
書寫少年一臉懵懂,好像還有點在怨冰封人動作太大,影響了他寫字一般。
「十三弟,來的可是熟人啊。」
冰封人若有所指地說道。
「熟人?」
少年很奇怪,循著冰封人的目光望去,只見得天邊有幾個黑點,遠遠飛來。
正因站在方圓千里之巔,之最高處,他們才能看到這個情況,事實上,離那些黑點來到論道崖上,至少還要個一時三刻。
不由得少年不奇怪,他十幾年來,幾乎足步不出迷神谷,這還是他第一次。
除了迷神谷中人外,少年唯一認識的就是……
「凌風?!」
「寫字很厲害的那個凌風嗎?」
少年徹底激動了,筆桿子握在手上就要給冰封人演示一下當初凌風寫給他的那個「止戈」,到底有多厲害。
「呃~」
冰封人頓時繃不住臉了,論道崖上本來還有點玄奧凝重的氣氛,為少年一掃而空。
這個少年人,自是曾與凌風在天山天池爭奪名額,最終為凌風用「止戈碑刻」騙住,沉浸在書道中淘汰的書癡張旭!
冰封人,當然是迷神谷四太保,凌風此戰的對手,追風了!
追風張了張口,想對這個癡迷書道的小兄弟說些什麼,然而話到口邊,又被他用力地嚥了下去。
當年他們的義父,武神風狂曾經說過,當書癡張旭將他一帖喪亂帖寫完的時候,就是有資格與風狂這個天下第一人一戰。
這是何等的褒揚,這是何等的份量?!
故而,不管是這一次,還是之前書癡張旭被凌風用一個字剝奪了進入天池的機會,回過頭來還對凌風感恩戴德這種事情,至始至終都沒有人敢評價他半句。
與最終能與天下第一人一戰的資格相比較,一時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