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戰神……戰神……」
「原來是這個意思。」
凌風感受到白清清那嬌小的身軀內,不住散發出來的純粹戰意,恍惚間似看到一個女武神,揮舞著巨大的錘子,在萬軍中衝殺,血染戰袍。
在他的身旁,蕭無敵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在場的眾人中,除了凌風外,或許就是他對白清清身上散發出來的純粹戰意感受最深了。
嚴格說來,白清清與蕭無敵是一類的人。不同的是,白清清是純粹的戰意,天生的戰神;蕭無敵是一身熱血豪情,越強則強。
「真想知道,兩個人戰在一起,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呢?」
凌風摸著下巴,看看蕭無敵,再看看白清清,露出了饒有興致之色。
「這次的天池盛會,越來越有意思了。」
「啪~」
凌風正生出興趣來呢,肩膀上忽然落下了一隻手。
「別看人家小妞兒了,過來,這次你們麻煩不小啊。」
凌風扭頭一看,拍他肩膀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打扮得跟富家翁一樣的淨衣丐。
他招呼了凌風、蕭無敵、杜如晦三個人到一旁,指著追風身後亦步亦趨,不離半步的少年說道:「你們看到那個小瘋子了沒有?」
「這次有他在,外加商盟的女戰神,你們這回麻煩小不了,自個兒有點心理準備,免得一不留神翻了船。」
「他……」
凌風還真沒有太注意那個少年,現在經淨衣丐一提醒,打量起了對方。
那個少年一頭亂髮披在臉上,看不出樣貌和年紀,不過從其單薄的身材來看,應當是一個十五六上下的少年人而已。
他身上最特殊的地方,或許就是他那身行頭了。
一件或許原本是雪白的長袍,現在上面寫滿了一個個墨字,或大或小,或楷或草,看上去凌亂無比,彷彿是小孩子在上面塗鴉過一般。
整體看上去是塗鴉與凌亂,然而凝神一看,凌風心中?
?是一凜。
那個少年書袍上,每一個文字都可圈可點,各有神韻,感覺都是出自書法大家之手,還是入韻入道的宗師聖手。
越是看下去,凌風越是感覺到一種淒涼、一種悲哀、一種絕望……
明明那些文字都不成語句,可是只是那麼一個個單獨的文字透露出來的氣息,就讓凌風產生了一種絕望之感。
在他心生那種莫名感覺的同時,耳中能聽到蕭無敵與杜如晦的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顯然也是有與他一般無二的感覺。
「感覺出來了吧?」
淨衣丐神情凝重地說道:「這個小瘋子,就是武神風狂所收的第十三太保!」
「什麼?是他!」
凌風震驚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望向了那個單薄少年。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武神風狂一共只收了十三個義子,號稱十三太保,其中最後一人,據說也是被武神風狂最是看重的一個。
天下第一人認為,有了這十三個,尤其是第十三個,他的想法就有可能實現,這其中將會出現一個人,能成為他的對手。
只有旗鼓相當的對手,才能助他更上一層樓,踏出那一步。
先不說結果如何,單單這個排行第十三的少年,能讓武神風狂生出足夠了的感覺,就知道他有多妖孽了。
「書癡,張旭!」
震驚之下,凌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也聽說過他?」
淨衣丐奇怪地看了凌風一眼,卻也沒有深究,畢竟他不是武院中人,自是不知道凌風有什麼消息渠道。
「你既然能叫出其名號,自然也知道他的可怕了吧?」
淨衣丐這麼一說,凌風微微頷首,臉色亦為之凝重了起來。
書癡張旭,凌風是久仰了的。
此人據說幼時遭逢大變,所住的城池為妖獸所血洗。當其時,滿城皆亡,不是入了妖獸之腹,就是曝屍城中。
那種慘種慘狀,簡直無法形容,各種屍積如山,各種血流成河,各種瘟疫蔓延……
在那種情況下,一個小小孩兒僥倖不死,在那個城中一直呆了下來。
小孩兒在城中呆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一直到迷神谷的武者趕過來,發現了這座死城為止。
據說,當時看到這個小孩兒的人,都嚇得不敢靠近,甚至以其為妖孽。
原來,那個時候在滿城地獄般景象裡,那個小孩兒猶自以手指為筆,面露沉迷的笑容,沾著地上的血水,在地上一個字接著一個字……永不停歇般地寫著。
那個小孩,就是——書癡:張旭!
從迷神谷中傳出來的消息是,武神風狂在看到了張旭後,定定地看著還是小孩的他寫了一個時辰的書法,然後就收他為最後一個義子,並留下了一句話:
「此子另辟蹊蹺,開前所未有之道路,假以時日,或可為我對手!」
或可為武神風狂對手?!
這個評價,何其之高!!!
凌風依稀記得,這個少年在後世亦曾捲起了驚濤駭浪,只是因為小時候慘劇,腦子估計受了什麼刺激,顯得有些怪異。
他是沒有親眼見過,但據說此人神神叨叨的,萬事都不能激起他的興趣,只有文字,只有書法,見字則喜,因字而狂。
這個第十三太保,後來是怎麼銷聲匿跡的,凌風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凌風死命回憶的時候,淨衣丐也將他所知道的說了出來,蕭無敵與杜如晦一聽武神風狂的評價,再看向書癡張旭的目光,頓時就大不一樣了,那種凝重幾乎要化成了實質的一座山壓下來。
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少年張旭霍地一下,抬起了頭。
恰好一陣風應景地拂過,拂起了他額前披散下來的亂髮,露出了清秀的面容,呆滯的表情,無神的雙眼……
那種感覺,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空殼子,一個沒有靈魂的存在一般。
凌風等人一見之下,打了一個激靈,忽見得張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刷~」地一下,他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桿墨玉雕成的筆,刷刷刷地就在他自己的衣袖上書寫了起來。
在書寫的時候,張旭整個人的氣質都在變化,從一個神神叨叨,渾渾噩噩的失魂人,變成耀眼不可逼視。
「一個白清清……」
「一個張旭……」
「都不太正常,又都強得可怕……」
凌風緩緩從張旭的身上收回了目光,都不知道要用什麼話來形容他這時候的心情了。
這兩個人都有些異常,異於常人,但是又是絕對的,堪稱逆天的天才。
這種層次的天才,凌風這段時間所見的,也只有他的同門師弟——兵主東方勝可與之一比,連白鐵衣都遜色了不止一籌。
白鐵衣後來能達到那個高度,本就不是依靠天賦,他也不是以天賦成名,自然與這些絕世天才有些差距,這倒是不足為奇。
對凌風等人的觀察,書癡張旭毫不在意,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他的眼中只有書法,只有字跡,其他的一切都打擾不了他的平靜,進入不了其世界。
張旭幾無所覺,不代表別人也沒有感覺,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開口了:
「凌風小兒,沒想到三年未到,我們就在這裡相見了。」
說話的,正是追風。
「終於不再裝作看不見了嗎?」
凌風冷冷一笑,昂起頭來,直視追風,等待著他的下文。
從一開始,追風就擺出了一副漠視的態度,彷彿當凌風是透明的,看不見一般。凌風是何等人物,也來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目光壓根就不忘追風的身上瞟。
現在,對方終於忍不住,出招了。
「凌風小兒,這麼長時間不見,你真是好大的名聲啊。」
追風搖著頭,嘖嘖出聲:「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什麼絕世天才,鬧出好大的動靜,現在還來參與天池盛會……」
「你可知道,名聲雖好,外物雖善,但說到底還是自家的修為。」
「凌風小兒你不好好閉關苦修,一求日後在論道崖上保命,折騰這些東西,簡直可笑!」
追風這番話說完,從鼻子裡面哼出了一聲,扭過頭去,似乎看都不屑再看凌風一眼。
淨衣丐等人,大都不知道凌風與追風之間的恩怨,更不知道他們的三年之約,對這番話無不是聽得一頭霧水。
「凌風竟然還跟這麼一個先天大高手有恩怨,聽這語氣,似乎恩怨還不輕!」
眾人皆是好奇地望過來,連白清清都從那種萬事不掛心的靜坐中醒了過來,好奇地睜大著眼睛。
天山之下,也只有書癡張旭這個真正的「癡人」,才絲毫不受影響,猶自臉上帶著沉迷與狂熱在寫著一個個文字。
凌風對眾人望過來的目光視如不見,只是冷冷一笑,道:「追風,你當凌某是三歲小兒嗎?會為你言語所欺?」
「你心中所想的要真是如此,以你的性子,怕是連看都懶得看凌某一眼吧。」
「你想的是什麼,還要凌某給你點出來嗎?」
ps:三更完畢,有拖無欠,明天看看狀態,好的話就加更一章,不好的話依舊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