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兄弟，要開始了。」
凌風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回過頭來，正見得白鐵衣終於藉著黃裳、嚴晴語現身的機會，擺脫了那些少年武者，走了過來。
「嗯？你們認識？」
安唐胖子瞇了瞇眼睛問道。
白鐵衣也怔了一下，笑道：「安唐？你還是這麼胖啊。」
「要不是這麼胖，小時候打架怎麼能給你當肉盾呢？」安胖子的話裡滿是怨氣，臉上卻掛滿了笑容，上前跟白鐵衣擁抱了一下。
凌風看著眼前這一幕，問道：「你們認識啊？」
「小時候一起玩過。」白鐵衣解釋道：「後來我跟師父離開了白帝城，他安胖子也深居簡出的，除了一些老朋友，怕也沒幾人能認得他了。」
凌風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安胖子能以賣資料的名義四處晃蕩，卻沒有讓人給認出來。
「咦？」
突然，白鐵衣、安唐、凌風三個人同時感覺到了不對勁，好像廣場上驟然安靜了許多，而且有某種如有實質的東西「刺」在了他們的身上。
齊齊抬頭，凌風等人驀然向著同一個方向望去。
那裡，黃裳一身冷氣，讓那些湊上來套近乎的少年武者，尖叫著的少女們無法靠近，他本人則舉目四望，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
在凌風等人察覺到異樣時候，正是他眼睛一亮，目光凝聚到了他們身上之際。
「呃~」
凌風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同一時間望向他們的目光不下百道，其中又有大半是衝著他而來的。
「這兩個人站在旁邊……」
凌風苦笑了一下，明白了過來。
試探，在這個偌大的廣場上，還有什麼人有他這個待遇？左手白鐵衣，右手安唐，兩個都是四大少帝種子之一。
其他的少年武者們，多半不認識安唐，卻識得白鐵衣，那黃裳與隨後望過來的嚴晴語，則無疑對這個胖子很是熟悉。
有他們兩尊大神站在旁邊，凌風頓時覺得壓力巨大無比。
所謂的龍不與蛇交，能讓白鐵衣與安唐圍繞左右的，又豈能是什麼庸人？
即便是驕傲如黃裳者，也耐著性子奇怪地打量了凌風一番。
「怎麼？」白鐵衣向著黃裳遙遙點了點頭，回頭道：「很不習慣嗎？」
「那倒不是。」
凌風搖了搖頭，道：「只是沒有想到罷了。幸好我也沒有低調隱藏的打算，否則你們兩位往這裡一站，連只蚊子都別想藏住。」
「哈哈哈哈~~~」
白鐵衣與安唐對視了一眼，放聲大笑。
……
凌風、白鐵衣、安唐三人的揮灑自如，更是引起了眾人的好奇，不知道多少人交頭接耳，打聽著凌風的來歷。
昨日裡，不少人都看到凌風與郭?與郭怒等人從獅隼上下來的場面，一時間郭怒他們幾個沒什麼人理睬的傢伙，忽然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
郭怒他們在紫巖城自是世家少年，有資格傲氣。在這個廣場上，卻都不見得比他們差到哪裡去，這個傲氣也就擺不出來了。
只得有問有答，手忙腳亂嘴巴發麻，把他們知道的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哦~~」
得到想要的消息後，郭怒等人身邊頓時重新變得門可羅雀了起來，眾人一哄而散，只剩下郭怒他們滿臉的苦笑與無奈。
即便是得了郭怒等人的消息，那些少年武者們仍然有些將信將疑。
少年天才，紫巖城第一天才什麼的，算不得什麼。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少年天才，紫巖城？那是那個鄉下地方？
在一眾少年武者中流傳最多的消息，則是凌風曾經在先天強者手下接下一擊而不死，對此眾人震撼之餘，心中還是不敢相信，太半認為郭怒等人不過是吹牛罷了。
對週遭那些目光裡面包含的異樣味道，凌風若是不覺，泰然自若地與白鐵衣和安唐交談著。
不過很快，他們幾個再沒有清靜下去了。
遠遠看了他們一會兒的黃裳，忽然起步，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黃裳就好像一塊大號的磁鐵石，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緊隨在黃裳之後，嚴晴語側著腦袋思索了一下，也在臉上帶出了笑容，同樣走向了凌風等人。
廣場上，頓時一片嘩然。
四大穩居遴選前四的少帝種子，加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無名之輩湊到了一起，這讓一眾少年武者們都有到地上找眼珠子的衝動。
「白鐵衣，我早就聽說過你，這次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傳說的那麼厲害。」
「不要輸得太早，不然這次遴選也太過無趣了。」
黃裳走到凌風等人面前，第一句話出口就不怎麼動聽。
白鐵衣卻是好涵養，只是微微一笑，道：「到時自然知道，黃兄你少年英才，深孚眾望，應該抬頭向上去看，看能走到第幾階，能不能破了此前歷任少帝的記錄才是。」
凌風相信白鐵衣說這番話時候，是看出了黃裳的心思有些不對，本著厚道的心思勸告的，可黃裳聽在耳中，臉色卻為之一變。
若不是熟悉白鐵衣為人的，聽他這般說法，幾乎都會以為他是在出言諷刺。
凌風本以為以黃裳表現出來的驕傲，怕是會當場拂袖而去呢，不曾想黃裳只是臉色白了一下，
旋即恢復了過來。
他略一點頭，雖然沒有與白鐵衣繼續交流的意思，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咦！」
「這個黃裳倒是一個人物。」
凌風看得暗暗點頭。黃裳其人，雖是初見，然而凌風很簡單地看出了他是一個傲氣沖天的人物，驕傲到髮梢上了。
這樣的人物，能在白鐵衣的話裡面不當場發作，絕對不可能是什麼涵養問題，還是要落在「驕傲」二字上。
黃裳的驕傲，讓他在覺得對方說得對的情況下，即便是再不中聽，也不會去輕言反駁什麼。
「驕傲無比，卻不淺薄浮躁。」
凌風心中暗讚的同時，也不由得奇怪：「這樣的人物，前世怎麼會默默無聞呢？」
「記得前世這一批少帝子裡面，只有最後破門而出的白鐵衣名聲顯赫，成就驚人。」
「其餘的如黃裳、安唐、嚴晴語等人，皆是不曾在江湖上引起什麼波瀾。」
凌風心中疑惑，目光在黃裳、安唐、嚴晴語的身上掃過：「到底是少時了了，大未必然，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
他之所以對此感興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親身感受到了他們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他們的心性等等。
黃裳、白鐵衣、安唐、嚴晴語，這四個少帝種子在近距離接觸之後，他們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讓凌風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們的實力程度。
四人之中，黃裳與白鐵衣最高，幾乎就是要到了後天的巔峰境界，只要再苦修個幾年，機緣至了，踏入先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安唐與嚴晴語略弱一些，但也不比曹玉書，隱隱更在其上。
當真是濟濟群英，雲集一時。
即便是不算凌風，這一批的少帝遴選者，質量也當是這數十年來最高的一批了。
哪怕是今世的白鐵衣，也不敢說就能壓得過其餘的少帝種子一頭。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前世白鐵衣受了補天**之害，不曾躲過追風的毒手，尚且能從中脫穎而出，成為新生代的頂尖強者。
這幾個論天賦，論資源，論際遇，都比前世的白鐵衣強到天上去的天才們，後來怎麼就淪落到不曾傳出一點名聲呢？
「這裡面，定然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
凌風想到了這裡，再沒有其他的線索可以推導，也只能暫時擱置下來了。
此時，黃裳與嚴晴語已經與安唐見禮溝通完了，轉而站在凌風的對面，上下打量著他。
「凌風？！」
「正是，在下凌風，幸遇黃兄，晴語小姐。」
面對黃裳的詢問，凌風拱了拱手，算是見過禮了。
相對於其他少年武者們要麼滿臉不服氣，要麼卑躬屈膝套近乎，凌風的不卑不亢顯然更入黃裳的眼，他臉上的冰冷之色消散了不少，與嚴晴語一起跟凌風正式見禮。
沒有寒暄，黃裳直入正題：「凌風，我聽說過你。」
「哦？」
凌風應了一聲，也不奇怪，安唐能得到消息，黃裳這個頭號熱門，有人通風報信也不奇怪。
「本來我是不信的。」黃裳看著凌風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現在我倒有興趣了。」
「後面的三天裡，我很期待，很想知道你能給我帶來多少麻煩，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說的那樣。」
對黃裳的話，凌風不過雲淡風輕地一笑，抬頭看了一眼白石天梯，心中道：「不管我凌風是要一鳴驚人，還是要低調隱藏，那都只跟我本心有關，與你的期待何干？」
要是換了旁人，凌風或許就真的直刺了過去，可是在看到黃裳眼中純淨的認真與期待之色後，凌風反倒說不出口來了。
此時凌風心中明悟，知道這個黃裳到底是一個什麼人了。
「這是一個驕傲到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武癡！」
一念至此，凌風向著黃裳點了點頭，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黃裳微微頷首，臉上流露出了幾分興奮之色，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到了一旁，與凌風等人並肩而立。
整個過程中，嚴晴語都只是好奇地看著凌風，除了見禮之外，一言不發，讓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想著什麼。
五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白石天梯之前，沒有人去在意他們這樣到底有多麼的顯眼。
黃裳來了便不曾離去，其中原因他雖然不曾說，但凌風等人心中卻都是有數的。
與其回去受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恭維，不如與自己認可的「對手」站在一起沉默。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黃裳的身上都在散發著用「驕傲」二字烹煮出來的氣息。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當初升的太陽穩穩地掛在天邊一座高山上的時候，沉寂了許久的廣場上重新喧嘩了起來。
廣場邊上，一轎凌空虛度，八女虛抬滑竿，依然是排場大過天。
白石書生齊白雲帶著一眾武院強者，站到了白石天梯前，正面所有的少年武者，「刷」地一下張開了手中羽扇。
「要開始了。」
廣場上，一時不知道多少人，暗暗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