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寂靜的雲海。(學館)
萬籟俱寂,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蘇敗微閉著雙眼盤膝坐在閣的陽台上,單薄的身影在雲霧中有些渺小。
一輪皓月遙遙的掛在天際,清冷的月光灑落在蘇敗的臉上,顯得妖異。
功點值所化的能量在蘇敗體內洶湧澎湃著,蘇敗整個心境就猶如這片雲海,寧靜無比。
與此同時,在遠遠高聳的樓上,步韻寒靜立著,在月華的籠罩下,她那冰雪般的眸子泛著淡淡的光輝,如謫仙臨塵卻不食人間煙火的廣寒仙子一般。
清冷如月光的眸子一動未動,步韻寒視線凝固在遠處那道單薄的身影上,心頭思緒翻滾,回想著今日見到蘇敗的一幕幕,漸漸的,步韻寒發現這少年就好像黑暗中搖曳的雲霧,有些人看不透。
今日算是她和蘇敗的第一次見面,蘇敗和她想像的一樣邋遢,甚至沒有談吐優的舉止,他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絲毫不介意他人的眼光,甚至都不刻意在自己面前保持著優。想起以往那些曾和自己吃過飯的師兄弟,哪個人不為了刻意表現出得體的修養內涵而拘謹,而蘇敗,如此的狼吞虎嚥,沒有絲毫的風度。
若是他衣著整潔乾淨些,或許在落日黃昏的某些時刻相遇於幽徑的小道中,自己沒準還會生出少許好感。至少他那張臉還是十分耐看的,想到這,步韻寒冰冷的面容上不由扯出一抹輕輕淺淺的笑意,也就是說。自己對蘇敗的態度並十分厭惡,但也不意味著自己能夠會很平靜的接納這件荒唐的親事,她骨子裡的倔強始終都在,她抗拒命運輕易的被人規劃,就算那人是她的親生父親,同樣她也堅信兩人不同世界的人綁在一起,到最後,對誰都是傷害。
想到這,步韻寒俏容好似月光般清冷。
不知道何時。步驚仙出現在樓上,站在步韻寒一旁,冷峻的目光也凝固在遠處單薄的背影上,卻一直未出聲,或許覺得話語沉重到難以開口的地步。
父女兩就這般靜靜遠視著蘇敗。半響後,步驚仙方才開口道:「在他懂事以來就知道了自己丹田破碎卻從未忘記過修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不安於現狀,不甘於平庸,他時刻堅信著有一天能夠凝氣成功!」
步韻寒側過臉去,她看不到步驚仙的雙眸。卻能夠聽出步驚仙話語中的堅定,這些年以來她可是也曾見過自己父親為了尋求重凝丹田的方法付出了多少努力,驀然一歎,步韻寒蹙著眉頭。輕聲道:「盲人走在深夜中尋找著一絲曙光,但他卻不知道從一出生,在他的世界中就沒有任何的曙光,只有黑暗。就算一直尋找下去也無濟於事。」
一名丹田破碎的人就像盲人,在深夜中尋找著曙光。待黎明來臨時,就會有曙光的出現,只是盲人卻不會看見,他只能毫無休止的尋找下去,直至消亡。
步驚仙搖著頭,反駁道:「樹根就算被埋在地下無人問津,就算地上堆砌高山,也決然不會停止探索而力爭冒出新枝。他比誰都勤奮,比誰都努力,比誰承受的最多。曾在無數日夜,我看到他為了凝氣而弄的遍體鱗傷,我也看到他為了受了無盡羞辱而曾緊咬著牙,我也曾看到絕望的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流涕,但他卻未曾放棄!」
「你不應該讓他受這麼多苦,你明知道他不適合這條路!」步韻寒柳眉蹙的更深,想到這少年絕望而抱頭痛哭,承受無盡同門的凌辱,設身處地一想,步韻寒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種悲涼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看向蘇敗的目光中也多出了一抹憐憫。
「若是他放棄,我會尊重他的選擇,讓他過著平凡的日子,但他選擇踏入武道這條路就要選擇承受,強者不是沒有眼淚,只是他們帶著眼淚前進。武道這條路注定不是風平浪靜,在這條路上強者搏出驚濤駭流而不沉淪,而懦者就算是風平浪靜也會溺水。我一直在等,等待他開口的時候!」步驚仙語氣帶著一絲沉重,就像腳下這座驚仙峰那般沉重:.「若他開口放棄,我不會失望,若他開口放棄懦弱,就算他眼前一片漆黑,我也會為他可以開拓出一條光明的路!」
「韻寒,你一直強調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凡是踏入武道的人從一開始就是相同世界的人。只是你們比較幸運,受到上天眷戀,可以挺著腰板在這條路上攀登著。而他卻只能匍匐前進,就如如此,他也不會放棄!」說到這裡,步驚仙厚重的大手輕輕拍著步韻寒的後背,「所以,他總有一天會追上你的!」
「可我們會走的越來越快,直至他連我們的背影都看不見!」步韻寒聲音還是那般清冷,在話題本質上她雖憐憫,卻也不願去搪塞自己。
「韻寒,腰板挺得筆直的人始終不會走在攀登的最前方,有時候要學會匍匐前行,而在你們匍匐前行的時候,就是他追上你們的時候!」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最可怕,懶惰和懦弱,懶惰就像負重的的駿馬,難於前進,而懦弱就像剪斷雙翼的雄鷹,難於上青天。當一個人將這二者踐踏於腳下的時候,那他就像那浪花般,就算無數暗礁擋在前方,撞得粉碎也不肯後退一步!」
「人最可悲的是自己不能戰勝自己,當懦者立怯時,那就是直上青冥的時候!」
步驚仙說完就不再停留,挺著有些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冥冥夜色中,看著步驚仙消失在雲霧中的背影,步韻寒一陣沉默,清冷的眸子轉向遠處那道消瘦的身影,山風冷冽猶如刀,吹刮著蘇敗單薄的身影,卻也未曾見過這道身影有所搖擺過,他就像山石般矗立著。
……
蘇敗不知道一道美目在夜色中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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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黑暗中等待破繭的彩蝶,忍受與蛹決裂的痛苦,只待破繭而出那一刻,驚艷了這風,這雲,這世人。
而那一刻,蘇敗深信不會太久遠,體內那洶湧澎湃的能量時刻撞擊著骨骼和血肉,融入其內。凝氣之期,蘇敗漫長的等待著,宿夜修煉,直至天地間第一縷曙光破開萬重雲霧投射在他臉上的時候,蘇敗方才睜開雙眼,微握著雙手,感受其上傳來的力道,嘴角泛起一抹燦爛的笑意,只是看著那少了數千點的功點值,蘇敗嘴角就不經意的一抽,人生是如此的艱難,看來自己不得不將這屠夫的職業發揚光大。
起身,蘇敗看著翻滾的雲霧,鏗鏘一聲,劍出鞘,幽暗如水的劍光激盪而出,撕開雲霧,其身猶如風般飄忽不定,時而如清風和煦,時而如颶風狂暴。
步韻寒從修煉中醒來,走至窗前,看著那舞劍的身影,驀然一歎,「就算父親對你寄予重大的期待,當在我看來這卻是一種傷害,對於一名絕望的人給了他個渺茫的希望,到最後這希望成為泡影將是很殘忍的事情。不管如何,還是由衷的祝福你在即將到來的宗考中取得漂亮的成績!」想到宗考,步韻寒眸子有了幾分莫名的惋惜,就算取得不錯的名次,丹田破碎就能將他拒於內門之外。
修習武技,感悟天外飛仙,攻克劍陣中的劍印。
讓蘇敗有些訝然的是步韻寒的態度,他明顯感覺到步韻寒的態度有所轉變,特別是來叫自己吃飯的時候,並未打斷自己修煉,而是站在一旁等待。
甚至在今日黃昏的時候精心為自己準備一套宗袍,蘇敗可是看的出,這宗袍比起外門那些王公貴族所穿的武衣更加的昂貴,穿起來又格外的舒爽。有好的衣服穿,誰不願意。蘇敗也難得整理了自己有些邋遢的長髮,不過其發未扎束,走出閣時,衣和發皆飄飄逸逸,微微飄拂,好似走在雲霧中的仙人,讓一旁的步韻寒美瞳微微一縮,清澈的眸子中掠過一抹訝然,這傢伙乾淨起來還是挺耐看的。
心中雖訝然,步韻寒臉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淡道:「走吧!」
「嗯!」蘇敗背負長劍走在其後,看著前方晃動交替的修長細腿,暗暗沉思著這丫頭今日的變化,先是等著自己吃飯,又是給送宗袍。想著想著,蘇敗眼瞳猛地一縮,抬眸看了步韻寒那柔順如柳絮的青絲,搖曳在雲海中煞是好看,難不成真像步叔說的那般,這丫頭是要嫁給自己?這荒唐的想法一出現,蘇敗就立即將之否定,嫁給一丹田破碎的廢物,若是步韻寒長的奇醜還說的過去,而偏偏她長的比花還美。懶得細想這個問題,蘇敗純粹將步韻寒今天的反常歸咎於她今天來姨媽這個解釋,走在石道上,蘇敗抬起頭看著天邊那倒掛的綵帶,夕陽下的餘暉就如泣血般猩紅,蘇敗突然道:「剛剛不應該換衣服的,若是血落在身上,豈不是糟蹋這衣服!」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步韻寒神情一怔,頭也不回道:「明日我再讓下人多準備幾套!」
「那我就放心,第一次穿上這麼好的衣服!」蘇敗噙著燦爛的笑意道,漆黑的目光卻停落在下方那翻滾的雲霧上,透著刺骨冷意,好似穿過那重重雲霧,落在那櫛比鱗次的劍殿樓宇上,當黑夜為這茫茫天地披上一層輕紗的時候,也是血花濺起的時候。
想到這,蘇敗右手嫻熟無比的按住劍柄,劍正欲出鞘,正欲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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