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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血染天下,浮世紛繁 186不如畜生 文 / 七下

    「不刮目相看似乎是不行了。」凝視著棕黃色土壤上那一片片白的詭異的人骨,花清茉彷彿誇獎一般的開口。她的聲音與尋常時刻無異,唯一有所改變的便是,那雙漆黑幽暗眼眸中冷寒刺骨的光芒。

    腳下,骸骨被掌風擊飛之後,裡面隱藏的青石板漏了出來。淺灰色的青石板與微含一點灰色的人骨顏色相近,似乎十分的融合,但是卻不知道為何,顯露出一絲說不出來的詭異。

    沉默了些許時刻之後,花清茉握緊那塊骸骨,手微微的用力。隨後,她慢慢的攤開手心,那塊骸骨已經化為了白色的粉末。

    「這些……這些人骨到底是什麼意思?將這些埋在這兒到底有何用途?大哥,是貓兒愚鈍嗎?貓兒完全不懂。」望著滿地的碎骨,貓兒冷漠的表情上浮現出一絲完全無法理解的迷惑。

    她看向雲邪,聲音冷寒之中帶著無法訴說的困惑不解。特意在這兒埋藏人骨碎片,這東聖皇帝做事怎麼這麼詭異?

    對於貓兒的言語,雲邪只是很簡單的笑著,雙眸之中也滿是疑惑。別說貓兒了,就算是他也完全沒有頭緒。不過,這個地方埋有人骨之事,他們少主似乎知道。

    「少主。」雲邪望向花清茉,並未出聲詢問,只是眼神很平靜安寧的望著她。不過以他自己對少主的瞭解,此事她是不可能向自己和貓兒解釋的,他若是多嘴詢問,當真是不知好歹了。「其他地方是否也是此處的景象?」

    「若無意外,應當都是這般。」花清茉點了點頭,目光望向掌心剩餘的白色人骨粉末。隨即,她拿出一塊白色繡折枝紅梅的手帕,擦了擦掌心直接將手帕丟到了一邊。

    「楚玄瀟如此阻礙於我,看來這青石板下有著我不便知道的東西,不過我與他並不相熟,他這樣做極有可能是因為雲千夢。」望著那淺灰色的青石板,花清茉很快便意識到這件事。畢竟,她與楚玄瀟之間頂多只算是相識,他沒有必要花費那麼大的周折做這些事情。想來,他是因為旁人在才這樣花費心思,而能讓他如此的怕是只有雲千夢了。

    「看來楚玄瀟甚是不想雲千夢知道這裡面的一切。」溫和的聲音剛剛落下,花清茉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便能看到一抹銀色流光閃爍。隨著流雲針刺入青石板,瞬間一陣響亮的聲音發出,那青石板立刻碎裂開來,掉入了原先遮擋住的通道。

    「貓兒隨我進去,雲邪你在外面守著,若是一個時辰,我和貓兒還未出來,你便回去召集幽雲十六騎來救我們。」花清茉說完之後便進了地底下的通道,貓兒很快跟了上去。

    從通道中進去,兩人很快便遇到了把守的侍衛。那些侍衛穿著鐵甲精騎的鎧甲,武功也都不算弱,花清茉和貓兒並不想他們糾纏,便快速的點住了那些人的穴道。

    沒有了鐵甲精騎的阻礙,兩人暢通無阻的順著通道走了進去,未過片刻,一個極大的牢房出現在她們的眼前。

    牢房裡,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男人,而且全部都是而立之年左右的年輕男子。他們的臉色看起來都蒼白的異常,就像是被塗抹了一層層厚重的油彩,詭異讓人有種想要後退逃離的想法。

    手臂之上皆都有一條條赤紅的血痕,有的已經乾涸結疤,有的能夠看出剛剛還在流血的跡象,有的甚至此時還流淌著鮮紅的血液。牢房的地上,早已經不見原本的色彩,有的只是被浸染的已經乾透的血的顏色。

    四周的牆壁之上,長明燈光芒溫潤,橙黃色的光澤彷彿太陽的光輝一般溫暖淺淡。但是,如此的溫柔卻始終掩藏不了這些人絕望至極的眼神。

    他們無神的看著周圍,雙眸都彷彿定格了一般,沒有眨動,沒有移開,甚至連眸光似乎都沒有了一點晃動,那種無望、無波的目光,像極了一潭死水。

    「你們……」面對著這些人,花清茉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感覺自己不管說些什麼,這些人似乎都是不在意的。或許應該這樣說,如今這時刻,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引起這些人的注意。

    牢房中一片死亡般的沉靜,靜的只有那些男子微弱到幾不可聞的呼吸聲。而牢房外,花清茉和貓兒也一直沉默著。

    鮮血的氣息

    死亡的味道。

    絕望的人們。

    除了這些東西,這個牢房之中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就像是阿鼻地獄,那永受痛苦的無間地獄。

    「呼……」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一道極為奇怪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自覺的,花清茉和貓兒都不禁向那聲音來源之處望去。

    此時,在她們不遠處的一盞長明燈周圍。一隻淺棕黃色的飛蛾圍繞著那灼灼燃燒的火光飛舞,在靠近火光的瞬間,它猛然的後撤,隨即再次靠近。如此重複了幾次之後,那飛蛾彷彿決心赴死一般,撲向了那燃燒著的長明燈。

    一瞬間,飛蛾的生命便走到了盡頭,它從長明燈上落了下來,在掉到地上之後,微微掙扎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望著那已死的飛蛾,花清茉突然笑了,清麗秀雅的容顏在燭火的照射下彷彿那剛剛撲火的飛蛾一般,綻放著生命最絢爛最美麗的色彩。

    「呃……我叫花清茉,是華朝之人,與你們並無仇怨,你們不用擔心清茉會加害你們。」花清茉看了那已死的飛蛾一會,轉頭望向那牢籠之中的年輕男子們。她的聲音一如既往,溫和而又淺淡,就像是潺潺流動的山間甘泉一般,柔和動人。「清茉今日來此,並沒有什麼大的事情,只是想要知道,給楚玄瀟供給那麼多鮮血的人到底些什麼人。」

    聲音落下,牢籠之中沒有任何的回音,那些原本無神看著周圍的男子,更是繼續看著眼前的一切,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此番場景在花清茉的預料之中,隨後她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慢慢的上前,走到其中一個男子的面前蹲了下來。抬起那男子的手,花清茉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虎口以及四指下方的地方,平靜的目光之中彷彿有一點光芒閃爍了一下。

    隨即,花清茉又抬起另外幾個男子的手,也是同樣摸虎口以及四指下方,如此的動作持續了大概有十多個人。

    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花清茉看著那男子,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都練過武?」這些男子手掌上的厚繭差不多都在相同的位置,而那個位置是練武之人才會有的標記。

    聽到這話,那男子依舊未看花清茉。不過此番,他給了花清茉一個反應,就是將手快速的從花清茉的手上抽了出來,而且還翻了個身背對著花清茉,似乎很不想看到她一般。

    面對如此的場景,花清茉依舊只是淡淡的笑著,笑容如月光流水一般柔和。她站了起來,面對著那些男子,聲音依舊溫柔:「清茉自幼在華朝長大,所以對於東聖的一切並不熟悉,不過看著你們清茉大概明白了,東聖的男人在跌倒之後便一蹶不振,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

    說到這兒,花清茉突然笑出了聲音,秀雅的容顏彷彿一朵傾力綻放的花朵一般,清美動人。她的眉眼如畫,唇色緋紅,黑色繡銀色灰鼠毛斗篷映襯著她皙白的肌膚,猶如白雪一般晶瑩剔透。

    「對於沒用的東西,毀了是最好的結局,不過你們還是有些用,用來給楚玄瀟提供鮮血,就像是雞鴨牛羊那些畜生一樣。但是比起畜生,你們似乎更是沒用,畜生在臨死前都知道掙扎抵抗,而你們卻只知道等死。果然,東聖的男人連畜生都不如。」

    溫柔的聲音,優雅的笑容,纖瘦的身影,孱弱的女子。此時的花清茉在這些男子的眼中便是如此的模樣,但是任誰都未想過這樣的女子,會對這麼男子說出這樣諷刺輕視的話語。

    「滾出去。」此時,不知道是哪個男子先開了口,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其中的厭惡卻是那般的明顯突出。

    隨即,其他的男子也都紛紛開口。

    「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起伏不斷的聲音從那些男子的口中傳出,他們盯著花清茉的目光之中終於有了一些起伏。從絕望死寂,到如今的厭惡仇恨,這些男子似乎被花清茉的言語刺激的稍微像個人了。

    「滾?」花清茉依舊是剛才的聲音語氣,不過她唇角的笑意微微深了分毫:「人是不會滾的,因為人有尊嚴,不甘屈服一切困惱磨難,即使在死亡之前,也能開闢出一條活路。該滾的應該是你們這些畜生,一群絕望到不知反抗的出聲。」

    「滾……」

    「滾……」

    「滾……」

    此時,那些男子中的一個男子突然發出了三聲,一聲比一聲響亮,一聲比一聲憤怒,一聲比一聲發洩。許是被這人的聲音震撼住,牢房中的其他人一時間竟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滾,我讓你滾,讓你滾,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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