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茉的聲音落下之後,周圍並未有任何的動靜發出,那些藏匿於暗處的人只是警惕至極的看著花清茉,沒有因為她剛才的言語就衝動的出去。
他們主子吩咐過,殺花清茉時需要謹慎,絕對不能逞一時之勇出手。這女人,比很多男子都要難以對付,稍不留情,死的便是他們。
見無人出來,花清茉只是用異能環顧周圍的一圈,目光聽落在離她不遠處的月牙門上。
剛才一路前行,她只能聽到那些人的步伐,並不能斷定有多少人,而如今,他們潛伏在暗處,倒讓她看清了一切。
這周圍總共埋伏了十八人,皆都身穿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面。右臂之上帶著黑色玄鐵製成的弩箭,上面一排短箭,已具有離弦而出之勢。
十八人位於八處,剛好從八方包圍住她們三人。而花清茉視線停留了的地方,應該是他們首領所呆之處,其他幾人看起來似乎都在等待著此人的命令。
「你們不出來,那清茉就過去了。」花清茉的聲音未曾改變,依舊是那般溫和輕柔,彷彿夜正當空的明月一般,舒雅寧心。她抬起腳步,正欲向前之時,短箭從八方襲擊而來。
見此,花清茉、青狐以及貓兒三人腳尖猛然一點,向上躍起。與此同時,隱於暗處的十八人快速現身,目標一致的向花清茉攻擊而去。
長劍勝雪,黑衣如夜,黑與白二色在天空之下,彷彿兩道極端的光芒,以電光火石一般的速度向她們出手。
眼看就要被這十八人圍攻,花清茉快速將茉茉遞給貓兒,隨即以內力將兩人從包圍圈送了出去。
望著圍攻而來的十八柄長劍,花清茉雙手各持四根流雲針,毫不猶豫的朝東南二方射去。與此同時,這兩處的黑衣人發現襲來的銀針,快速以劍去擋,未受到銀針襲擊的十人繼續朝花清茉攻擊,沒有一絲的遲疑。
除了流雲針,花清茉並未隨身攜帶兵器,所以只能暫時躲避這些人的襲擊。她以那些人先前射出的短箭為踏點開始躲避,縹緲流暢的身姿彷彿在空中曼舞,愜意自在,沒有一絲像是被圍攻時的慌亂或者無措。在落地的瞬間,她再次射出八根流雲針,以內力控制。
銀針猶如道道流光,向著其中十六人追逐而去。長劍與銀針碰撞,尖銳的聲音喧囂不停。隨即,被攻擊的十六人向後退步,而那十六根銀針彷彿含有靈性一般,追逐他們而去。
如此詭異的針法讓那十八人愣了一下,除了被攻擊的十六人,剩下的兩人在旁邊看了片刻才想起來要暗殺花清茉的使命。
兩人持劍攻向花清茉,在離花清茉大概還有兩米的距離時,一柄長劍突然急速而來,從他們面前橫向馳過。
見此,花清茉快速的接住雪寒劍,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穿梭在那十六人之間。收回流雲針後,她沒有一絲遲疑,立刻拔出雪寒劍朝那十八人攻擊而去。
長劍交匯,冷銳尖利的聲音不斷發出。交匯的劍光,猶如一點點突然升起,又突然消失的星火,燦爛而又短暫。一道道劍風猶如嚴冬時節的北風,迎面而來瞬間,好似刀刃從臉上劃過,疼痛不斷襲來。
花清茉身著白衣,那些刺客黑衣附身。黑白身影錯綜繚繞,猶如不斷衝擊碰撞的暴風狂潮,激戰非常。
下方的石板之上,劍痕交織縱橫,原本零星散落在院中的斷壁碎石,更是隨著一道道炫目的白光,延綿出更加密集的劍痕,彷彿狂潮侵襲的海岸,在浪潮退下的瞬間,一切都被摧毀殆盡。
百餘招之後,花清茉打的盡興了,便準備退出讓幽雲十六騎收拾這些人。雖然她一人和這十八人對戰了這麼久,也並未處於下風,但是僅憑她一人之力想要勝過這十八人,也不是一件易事。與其浪費時間與他們久戰,不如讓幽雲十六騎來收拾殘局。
決定之後,花清茉立刻朝雪寒劍上灌輸內力。頓時,雪寒劍上泛起一層微白的霧氣,長劍之上彷彿生成了一層冰晶,詭異而又華美。
電光火石般的瞬間,花清茉揚劍而起,手中的動作快的無法用眼睛捕捉。隨後,幾道幾欲看不見的劍芒襲向圍攻她的眾人,冷芒乍現的瞬間,彷彿一片片浩大的風雪侵襲而來。
在那十八人以內功抵擋花清茉的攻擊時,她快速的越過眾人,朝貓兒所在的方向而去。當她從貓兒懷中接過茉茉後,貓兒、青狐以及隱匿在暗處的雲邪等人快速而出,手中的朔月彎刀彷彿一輪輪明耀清寧的殘月一般。
雙方交戰,劍氣橫出,周圍的雜草、碎石在劍氣的攻擊下,四處橫飛。為了避免不小心傷到茉茉,花清茉向後退了一些,在遠處觀察這些人的動作。或許是她多疑了,這些人出手與錦衣衛很像,確實的來說,是與流軒、墨博等人很像。
數十個回合之後,對方已有人敗下陣來,雲邪殺了其中一人,隨後押著另外一人跪在了花清茉的面前。
「少主。」雲邪看向花清茉,俊雅的面容之上似乎含著一抹輕柔的笑容。他點住那黑衣人的穴道,隨後將他遮面的黑布拿了下來。
那是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面容普通,但是眼眸之中卻透著鋼鐵一般的堅毅。在被雲邪拿下黑布的瞬間,那男子唇齒微動,想要咬破牙齒之中暗藏的毒藥。但是雲邪早就看破他的意圖,立刻出手阻止,將毒藥取了出來。
「真是忠心啊!」花清茉看著雲邪丟到地上的毒藥,猶如櫻花一般色彩的唇上綻放出一抹清淺的笑容。她凝視著那男子,想要用異能在他身體之中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她只看到一具白骨跪在地上,並未有其他的不對。不過,仔細看時,花清茉發現,這男人的腦後被插了幾根銀針。
如此的發現,讓花清茉想到當初貓兒被金針封腦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花清茉目光專注的望著他,出聲道:「你的腦後插了幾根銀針,你知道嗎?」
此話一出,那男子的身體頓時一僵,垂在兩邊的手指也瞬間發生了一些細微的動作。他抬頭望了花清茉一眼,隨後再次垂下臉龐,並未發出一言一句。
從這男子的動作神態中,花清茉明白,他知道此事。
但是他的神情除了驚訝並無其他,由此可見,這銀針對他們的性命應該沒有任何的威脅。只不過自己突然說出這事,讓這男子有些詫異罷了。
接下來的兩刻鐘內,夙畫、青狐等人相繼打敗自己的對手。不過刀劍無情,等到結束之時,那十八人只有八人被活捉,其他的十人皆都死在幽雲十六騎手中。
「跪下。」貓兒冷冷的開口,一腳踹向她押著那人的膝蓋。當那人跪下後,貓兒伸手扯下他蒙面的黑布,而那人的容顏讓花清茉一愣。
「溫子然?」花清茉望著眼前的男子,目光微深。當初,她覺得溫子然奇怪,便幫他解開了針法,讓他留在九千歲府,並派人監視他,想要揪出其身後之人,不過因為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就沒有在意過她。而且,有錦衣衛看著他,也不用自己多費心思。
那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根本想不起來溫子然此人。加上她離開華朝將近一年光景,回來之後她算是完全忘記了此人的存在。
「蕭王妃,好久不見。」溫子然見著花清茉,倒也坦蕩,只是很平靜的問候於她。
見他這般,花清茉看向幽雲十六騎其他人,出聲吩咐:「去看那些人中有沒有女子?」
「是,少主。」幽雲十六騎應了一聲,快速的去查看那些已死殺手的面容。過了一會兒,綿逸將一具屍體抱了過來,放在地上。
望著那人的容顏,花清茉輕聲喚出了一個名字:「子魚。」
此後,花清茉沒有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多言。一時間,這本就荒涼的院子更加的死寂,彷彿大戰後的戰場一般,除了死亡一無所有。
血腥的味道瀰漫在周圍,原本純白的天際之上,不知何時被灰哀的烏雲遮蔽。涼風漸起,扶起每個人的衣角、髮絲,飄動之間似乎看不到一點的生機。
「白紫簫。」沉默了許久,花清茉突然說出了一個名字,於她來說,深刻入骨的名字。望著眼前跪著的八人,花清茉秀雅的臉龐之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彷彿一朵新雪,清然乾淨:「你們是皇上的十八影衛,皇上讓你們跟著楚彥謙,聽他號令行事。但是也下了一條暗令,如若遇見花清茉,格殺勿論對嗎?」
花清茉的話讓還活著的八人有些詫異,她完全說對了,分毫不差。
「蕭王妃怎麼知道的?」溫子然望著花清茉,有些疑惑的詢問。
「十八影衛是紫簫一手訓練出來的,所以你們的武功路數和流傾他們很像。」花清茉溫和的語調不變,清淺的笑容亦是沒有落下分毫。「你們每個人都被金針封腦,應該都與文景有過接觸。之前你被我封住經脈後,應該是司徒宣讓你再次前往九千歲府,以此為由進入九千歲府。不過,司徒宣讓文景接觸你們,應該是後來的事情,不然以文景之能,怎麼可能解不了我施下的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