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譽隨意至極的話語讓花清茉不覺一笑,她放下筷子,手支撐著臉,目光望向白紫簫,等待著他的回答。她當真是有些好奇,面對鳳譽的話,他會說些什麼。
花清茉這番動作,鳳胤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亦是明明白白。只是,心臟之處傳來一股說不出來的不適。
而這種不適猶如慢慢攪動變大的漩渦一般,一點一滴侵蝕著他的心臟。雖然他已經確定,花清茉是他六皇兄的妻子,但是總覺得有些不能接受。
不過,接下來他倒是覺得有一場好戲看了。
他的六皇兄必須娶孟裳霓為正妃,不然便是對臨月祖訓的違背。而花清茉就算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六皇兄身邊,也不過是一個側妃或者妾室的身份。
和花清茉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很瞭解這個女人。雖然她不在意那些名義上的東西,但是她要的是絕對純粹的感情以及名分,她絕對不會讓孟裳霓進殊王府的大門。
只是,身為臨月皇族,祖訓絕不得違背。他很想知道,他這個六皇兄到底怎麼處置花清茉和孟裳霓兩人?
「皇兄,臣弟三日後便會離開臨月回華朝,怕是不能娶那女人。反正臣弟也未接聖旨,就勞煩皇兄將聖旨收回,幫那女人另擇佳婿。」白紫簫的聲音冷寒至極,帶著一種不容反抗的迫力。他望著鳳譽,絕艷的臉龐上有著無法訴說的笑容,妖冶而艷麗,彷彿紅蓮碧水,浮光瀲灩。
如此之話一出,鳳譽的臉色瞬間僵了下來,唇角的笑容瞬間凝滯,卻又瞬間舒展開來。本來他還擔心他這個六皇弟會覬覦自己的皇位,但是現在聽他如此說話,才放心下來,也知道自己之前是亂想了。走了也好,免得他寢食不安,明明坐在這張龍椅之上,卻時刻擔心著這皇位會被人奪取。
仙樂殿中的旁人聽到這話,也都差異至極,目光很是不解的凝視著白紫簫,完全不懂他為何要這般?畢竟,這六王爺從外面回來不到一年時間,就要離開,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就像當初的六王爺鳳錦瑟一般,似乎,他們的歸宿以及家不在臨月,而在華朝。
「六皇弟,這聖旨已下,六皇弟讓朕收回聖旨,當真是在難為朕。」鳳譽臉色微沉的開口,心中卻是高興至極。
聽到鳳譽的話,白紫簫只是端起桌上的青瓷嵌水晶酒杯,右手輕輕的在酒杯之上摩擦。他的手指純白如雪,溫潤如玉。青瓷以及水晶的光澤,一溫潤,一閃耀,映襯著他的手指,越發的白而透明。
「若是皇兄不想收回聖旨,臣弟娶那女人倒也可以,不過,拜過堂之後臣弟便會休了她。皇兄,大概也不想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白紫簫望向鳳譽,漆黑的雙眸中一片沉寂。隨後,他的眸中掠過一絲說不出來的笑容,他將酒杯湊近自己的唇邊,慢慢飲盡裡面的酒,聲音如北風寒冷,如冷熱無情:「臣弟已經決定離開臨月,皇兄可不要做多餘的事,讓臣弟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說完之後,白紫簫便站了起來,直接走出了仙樂殿,修長的身影從殿中的陰暗慢慢走向殿外的陽光之下,無數的陰冷以及黑暗彷彿在一瞬間被陽光驅逐,顯得無比的艷麗明朗,清風舒暢。
但是,望著這樣的白紫簫,花清茉不知道為何,心中突然傳來一種說不出來的慌亂。她感覺,白紫簫似乎比自己剛認識他的時候柔和了很多,但是卻更加讓人難以靠近了。
白紫簫突然離開,這讓鳳譽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怒火以及恨意。他是臨月皇帝,臨月最高之人,但卻被一個王爺威脅,當真是氣煞他也。要不是因為怕那道聖旨橫出,危及他的地位,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鳳譽快速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下去。
見此,身後的蘇公公立刻上前給鳳譽酒杯滿上,而鳳譽則是又端起酒杯。
連著喝了四五杯酒,鳳譽感覺胸口一陣火辣,但是思緒卻清晰了很多。他的目光凝視著手中酒杯中晃動的酒,目光轉而看向花清茉,頓時唇角揚起,笑容之中夾雜著說不出來的深意。
這新封的將軍,似乎除了死,還能好好利用一番。
慶功宴過後,鳳譽將花清茉留了下來,派人將她帶到了騰陽閣。此處乃是鳳譽的書房,面南向北,東西共九間。
一進裡面,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幅太虛幻境圖,話中暗夜無邊,星河璀璨,星光點點之中映襯著夜空之中朦朧可見的雲朵,纖雲弄巧,一眼望去便是一種安寧的寂靜。
太虛幻境圖下放著一張羅漢床,床上擺放著一張黑漆描金紫檀桌,桌上放著榧木棋盤,棋盤之上卻出奇的放著筆墨紙硯。羅漢床上鋪著一層明黃色騰龍圖氈墊,上面放著幾個明黃色騰龍圖的引枕。而鳳譽,便坐在羅漢床的東邊。
「臣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花清茉單膝跪地行禮,聲音清冷,完全聽不出來男女,只有一種如水的淡泊。
鳳譽看著花清茉,也並未為難她,只是抬了抬手,道:「墨愛卿起來吧!」
「謝皇上!」花清茉站了起來,表面上看不出來一絲的不對。但是,在她那寬大的袖袍之中,雙手都拿著幾枚流雲針,以備不時之需。
「墨愛卿坐到朕對面來。」鳳譽面對著那榧木棋盤,直接拿起一邊放著的筆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花清茉又行了一禮謝恩之後,便走到了鳳譽旁邊,坐在了羅漢床的另一邊。
目光劃過鳳譽在棋盤上所寫,花清茉目光一沉,心中有著一絲的不解,思考著鳳譽因何如此寫?
「墨愛卿,朕要的東西你給朕帶來了嗎?」鳳譽很快停筆,目光望向花清茉,聲音聽著倒是還算溫和。
花清茉聽到這話,便站了起來,出聲道:「皇上,因為怕被人發現,臣讓臣的手下拿著皇上的要的東西,臣現在就出去取,勞皇上靜候片刻。」
「去吧,墨愛卿。」
鳳譽的話說完之後,花清茉便從騰陽閣走了出去。
大概過了一刻鐘時間,她回到了騰陽閣。走到風雨面前,她將一塊羊皮紙奉於掌中。
鳳譽看著那羊皮紙,想了片刻之後,出聲道:「墨愛卿幫朕打開。」
「是,皇上。」花清茉知道鳳譽怕羊皮紙上有毒,所以讓自己打開。身為帝君,如此謹慎倒也正常。畢竟,他的位子可是有很多人盯著,當然得時刻注意自己的命。
雖然這騰陽閣現在只剩她和鳳譽兩人,但這裡面可是有不少暗衛暗中潛伏。到外面的時候,她用異能隨意看了看,外面至少有兩百侍衛守護,而這僅僅是可以看到的人,不包括那些潛伏在騰陽閣周圍的暗衛。
望著羊皮紙上所寫,鳳譽臉龐上有著一絲的疑惑,他的目光望向花清茉,出聲道:「墨愛卿,這就是鬼谷秘藥?」
「啟稟皇上,這是鬼谷秘藥的配方,不過當年的鬼谷谷主怕這秘藥落在世人之手,為禍蒼生,所以將配方化為詩句寫了下來,據說猜出這裡面所寫的配方的,便是鬼谷死亡軍團選中的皇帝。」花清茉很是平靜說這話,當然也是故意的。
因為她很清楚,鳳譽會在拿到鬼谷秘藥之後殺了自己滅口,以免鬼谷秘藥外傳,所以便將鬼谷秘藥的配方以詩句的方式寫在這塊羊皮紙上。當然,這藥她動了手腳,不會太過傷害人的身體,以致於害人性命。但是服用這些藥,有時間的限制,只有一年的時間。當然,這一點,她也在詩句之中註明,只要猜得出配方,就會知道這點。
雖然,她給鳳譽設置了死亡軍團的障礙。但是卻也很清楚,即使有這些障礙,鳳譽也不會放棄死亡軍團。等到死亡軍團製出的那一天,鳳譽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華朝。
不過,這也是避免不了的。白紫簫在這兩日已經告訴過自己,即使沒有死亡軍團,臨月也會撕破與華朝的協議開戰,因為鳳譽想要更高更多的權利。因此,他迫切的想要得到死亡軍團,為他得到華朝多做一份保障。
這與花清茉先前所預料的一模一樣,所以她便將鬼谷秘藥改成那樣有缺陷的藥。畢竟,華朝是她的家,她還有牽掛在那裡。
「原來如此,當真是心思縝密之人。」鳳譽聽花清茉如此說話,唇角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隨後,他讓花清茉將羊皮紙放在榧木棋盤之上,而他拿起剛才寫字的紙,遞給了花清茉。
望著上面的三個字,花清茉疑惑至極的看著鳳譽,道:「皇上,臣有些不懂皇上的意思,可否請皇上明示?」
「墨愛卿想必不知,朕這個皇位是六皇弟祖父送於朕的先人,所以六皇弟想要當臨月的皇帝,整個臨月上下怕是沒有人會反對。所以,朕希望墨愛卿可以幫朕解決六皇弟這個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