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花清茉靜立在冰窖之中,手一直支撐著花慕白的身子不讓他倒下。過了片刻,花清茉的目光看向夙畫,平靜至極的道:「夙畫,吩咐府中的人,讓他們給二叔和舞夫人在城外挑個好地方下葬。」
「是,少主。」夙畫聽到這話,立刻點頭領命。
隨後,花清茉將花慕白放在地上,快速的拿出自己的銀針,準備封住他身上的幾個大穴。雖然花慕白已死,但他身上的蠱蟲只是休眠還未死去,所以還是需要以防萬一比較好。
花清茉相繼在花慕白的胸前落下了兩枚銀針,隨後手執一枚銀針準備落在他脖頸的一處大穴。正欲落針之時,突然看到花慕白脖頸處的肌膚微動,她立刻感覺不對,退後一步遠離花慕白。
下一秒,花慕白整個身子都起了一種極為詭異的變化,每一寸肌膚之中都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看起來極為的詭異恐怖,彷彿他整個身體之中的蠱蟲都在不停的爬動。
這場景讓花清茉覺得奇怪,便用異能觀察著花慕白身體的裡面,瞬間,就看到一具白骨之上爬動著各種各樣的蠱蟲。雖然她看不見人的血肉,但是由此時蠱蟲的動作便可以看出,那些蠱蟲蠶食著花慕白的血肉,一口似乎要將他完全吞噬乾淨。
如此的情形大概持續了兩刻鐘,花慕白的屍體和先前相比更是詭異至極。此時的他,僅剩下一張人皮包裹在人骨之上,看著讓人膽戰心驚,有種想要快些逃離的衝動。而這之後,那些在人皮中蠕動的蠱蟲開始相互蠶食。
之後,大概又過了一刻鐘,花慕白的屍體之中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爬動,裡面的蠱蟲也都蠶食的差不多了,停止了那詭異的蠕動。
「好慘,連個全屍都沒留下。」青狐看著花慕白只剩下一張皮的屍體,發出了一聲的感慨。她雖然也殺過不少人,但都是一刀斃命留下全屍,而這花慕白死後卻是這般,的確有些可憐,讓她都不禁起了同情心。
「但這就是世間的準則,得到什麼東西,就必須付出什麼代價,沒有人可以什麼都不付出。」花清茉意味深長的說道,目光凝視著花慕白的屍體。就像自己這樣,承受了多少苦痛才到今日這步,而且依舊是時時被人害。
這個世間,殘酷的就像是一把急速旋轉的劍,無論你從哪個方向靠近,終究會被傷害流血。
「夙畫,二叔和舞夫人的後事你盡快處理。」花清茉說完便準備離開,目光隨意至極的再看了一樣花慕白的屍體,但是卻在一瞬間止住了腳步。
此時,從花慕白的眉心之處鑽出了一隻蠱蟲。通身血紅,大概有小指大小,看起來格外的詭異。花清茉望著那蠱蟲片刻,隨後拿出了上次文景給她的銀製盒子,極為小心的將那蠱蟲放到了盒子之中。
出了冰窖,花清茉看了看此時已經暗沉下來的天,目光有些幽沉。
「少主,剛才鎮國將軍所說的話是指有人要篡位嗎?」青狐跟在花清茉的身後,不禁出聲問道。蛟欲化龍四字,很明顯便是有人要奪位,但是後面的話,她就有些參不透了。
「按照那話的意思的確是如此,而且此番應該會引起不小的風浪。」花清茉握住手中的銀製盒子,唇角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笑容。雖然誰當皇帝她都無所謂,但是此番,她也不能不管不顧。
北方之錦指的便是錦衣衛,由此便知,簡玉珩如今已經暗中和司徒映勾結。若是真讓司徒映當了皇帝,簡玉珩此番助他,日後必然勢力更大,對她和白紫簫來說恐有不利。
所以,十日之內,她一定要將簡玉珩解決掉,將東廠奪過來。之後事態發展如何,她不會多管多問,不過若是白紫簫要幫其中一方,她必然會遵隨白紫簫的意思。
「青狐,你讓四月再去一趟天之垣,問一下文景這是什麼蠱蟲,如何控制?」花清茉將手中的銀製盒子遞給了青狐,目光微有沉思的看著那盒子。這蠱蟲看起來有些奇怪,所以她想著能不能好好利用一番。當然,若是不行便就算了,她不會像花慕白那般不顧性命以身養蠱,反正她想要對付那些人方法多的是,不差這一種。
「是,少主。」青狐聽到花清茉的話,立刻應道。
此時,花清茉又看了看天色,算著時間還早,便回了樓閣陪白紫簫用膳。晚膳時,花清茉依舊折騰的有些厲害,但卻還是強迫自己吃下去。雖然懷孕初期孩子的營養主要來自母親,她就算不吃東西,對孩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但是這具身體自她來的時候就差到的極點,如今雖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卻依舊消瘦異常。她怕自己若是不吃東西,這身子越發消瘦下去,日後會對孩子有所傷害。
用完膳後,花清茉將幽雲十六騎分成幾路行動之後,便回了房間閱覽白紫簫下午時給她挑的奏折。本來她是想跟著一起去,但白紫簫讓她從現在開始學著從背後掌控一切。所以她便將幽雲十六騎分為幾路,執行她的命令。
首先便是讓流軒帶著其中的三人領著夜相國去東廠參觀一番,瞭解一下東廠如今的狀況。以夜相國的性子,只要去過一次便一定會上奏司徒宣,之後,再將其他人的折子遞上去,司徒宣必然會好好注意一番。
不過司徒宣若是認為東廠在簡玉珩手中比在白紫簫手中更容易控制,那麼就只能兵戎相見,硬奪過來。當然,不到萬不得已,花清茉也不想這麼做,畢竟東廠和西廠若是兵戎相見,雙方必然都會損傷慘重。
夜相國那邊安排好後,花清茉便讓其他人將司徒溫儀從公主府中擄了出來,順便在適當的時候通知司徒元佑以及他人。畢竟捉賊拿贓,在眾目睽睽之下,楚詩茵怎麼辨別都是無用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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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的更聲猶如夜中幽曲一般,在深暗無邊的夜中迴盪,寧郡王府最西方的房間之中走出了幾道人影,肩上各扛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走在最後一個侍衛腳還未踏出院門,便猶如鬼魅一般的消失,隨後穿著相同侍衛服飾的一個男子扛著一個女子跟了上去。
待那些人走遠之後,院子的暗處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寫著剛才消失的侍衛,而女子則是扶著另一個女子。
「大哥,少主交代我們將這人交給安親王爺,不知道這安親王何時才過來?」貓兒看了雲邪一眼,聲音冷寒的開口。
「綿逸兩刻之前去的安親王府,以他的輕功造詣,大概再有一刻左右,安親王爺就能到此處,到那時我們也能夠完成少主的交代了。」雲邪聲音溫和的回答,隨後他看向院子中的某處房間,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道:「果然這世間女子的狠毒讓人無法想像,如此的做法,饒是我,怕是一輩子都想像不出。」
「大哥,你不是女子,自然是想像不出此等殺戮。這紅妝羅裙下的算計,有時候比我們執刀殺人更陰狠毒辣,至少我們習慣一刀斃命,不給對手痛苦。」貓兒秀麗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的笑意,聲音也冷寒到了極點。
過了大概一刻鐘時間,她的目光看向某一方向,冷聲道:「東邊兩里左右的地方有慌亂的馬叫聲以及駕馬聲傳來,大概是有人來了。」
聽到貓兒這話,雲邪不禁一笑,道:「你這耳朵倒真是靈得很,不知道二叔怎麼把你教成這樣的?」
「父親將我們十個孩子丟到野獸橫行的森林,沒有強於兄弟姐妹們的五感,被吃的可就是貓兒自己,貓兒當然要好好的鍛煉自己,免得成為野獸的食物。」說這話時,貓兒的臉上極為難見的浮現出一絲笑容,冷麗而又無情。目光看了看那個昏迷的女子,她再次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將第一份人證送到安親王爺面前了。」
另一邊,扛著司徒溫儀的幽雲十六騎之一溪風跟著前面的侍衛,來到了楚詩茵的院子。一進裡面,溪風便感覺到一股淡薄的血味。他們殺人無數,自然對血的味道格外敏。
進了一間房間,溪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個黃花梨木製成的浴桶。在浴桶的後面有著一架紅木雕芙蓉花插屏,上面是用淡紫色的輕紗繡著百鳥朝凰的圖案。
透著輕紗,溪風能夠看到坐在裡面的楚詩茵。燭火沿著她絕色的臉龐而下,為她添置了一分說不出來的妖嬈。
「快些,本側妃要沐浴。」楚詩茵說這話時,聲音之中有著說不出來的急切。
「是,側妃。」為首的侍衛立刻放下自己扛著的少女,滑過她的手腕往浴桶之中放血。溪風見著這狀況,目光微沉,若是他們來得太遲,這些女子的命可能真的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