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話,花清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未回答。她的手輕輕的撫著那冰裂紋茶蓋,指尖在白瓷溫潤的光澤下,好似桃花一般的粉嫩。
見花清茉不說話,花晗汐目光漸漸的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出聲道:「七妹,既然猜到晗汐有孕,能否猜到晗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六姐,你若是想要清茉幫你保護這個孩子,那清茉依舊還是曾經的話,沒有人天生就應該幫你,六姐要學著的不是求救,而是自救。若是其他事,六姐先說說看吧!」花清茉聲音極為平緩的說道,目光更是幽靜至極。隨後她的目光落在花晗汐的腹部之上,目光微微的柔和了起來。雖然花晗汐也不是好人,但是看她如今這樣,便知她會是一個好的母親。
「七妹所說的話,晗汐自然記得,更是時時謹記,此番來此也不是求七妹施以援手。只是,晗汐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希望蕭王妃藉著此事,幫著對付側妃。有她在寧郡王府作為八妹的支撐,晗汐就算藉著這孩子嫁到了西王府,也終究不是八妹的對手,搞不好她還會對我的孩子下手。」花晗汐的手輕輕的附在自己的腹部,雙眸之中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冷意。
她很清楚,花姒錦對自己的孩子都下的了手,更別說她的孩子。所以為了這個孩子,她必須提前將所有的障礙都剷除掉。不然,這孩子就算現在保得住,出生之後也不一定會好好的活下來。
「六姐先說說你發現了何事?若是於清茉有利,清茉必然會幫六姐一把。」花清茉雖然也準備對楚詩茵動手,但是卻沒有立刻同意花晗汐的提議。她很想知道,花晗汐到底發現了什麼,竟然會讓她主動來蕭王府尋自己。
此時,花晗汐的唇角微微勾起,隨後她拿掉那白瓷冰裂紋茶蓋,右手的食指伸進了茶水之中。塗著胭脂色蔻丹的手指輕輕的攪動著茶水,花晗汐的笑容中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異樣。
「前幾日,晗汐因為這孩子鬧騰,夜中無法入眠,便一人出了院子在王府中走著,希望可以稍微好受些。在到花園之時,那裡花香四溢,讓人覺得甚是舒服,我便坐在花叢之中休息。在那裡呆了大概小半個時辰,我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便好奇站了起來,七妹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花晗汐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劃過一絲的驚悚。
「是側妃手下的人帶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嗎?」花清茉聯想花晗汐的前言後語,以及她此時的樣子,心中大概能夠猜到一些。不過真假如何,還是要等花晗汐說出來才知。
花清茉的話一落音,花晗汐便點了點頭,道:「七妹果然聰慧,晗汐還未說什麼,七妹便猜到了大概。的確是不為人知,但不是東西,而是人。」
「人?」花清茉聽到這話時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楚詩茵讓手下的人這麼做所謂何事。但是,她可以確定,此事絕不簡單。
「我當時也有些詫異,不解側妃的手下在半夜時分扛著幾個女子所謂何事。出乎好奇,晗汐便偷偷的跟著那些人去了,七妹知道六姐看到什麼了嗎?」說到這兒,花晗汐的雙眸變得更加幽深,單薄消瘦的身子也不禁顫抖起來,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驚悚與害怕。她雙手緊抓著雙臂,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的害怕:「我當時跟蹤他們,在到側妃院子的時候因為周圍有著護衛,便便沒有進去。隨後,我繞到了院子後面的空地,然後一間一間房間尋找剛才看到的那幾人,之後我在一個房間中看到了……看到了……」
花晗汐的聲音停了下來,表情看起來更加的驚悚害怕,身子也顫抖的越發厲害。見她如此,花清茉立刻將手伸到茶碗之中,然後往花晗汐的臉上濺了些茶水,想以此讓她清醒些。
「六姐,冷靜些。」花清茉望著花晗汐,出聲說道。
大概是因為茶水的涼意,讓花晗汐稍稍的冷靜一些,但是臉色看起來要比剛才蒼白了不少。她望向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道:「看來,我還是很膽小,聽說七妹在東廠呆了幾日都無事,但是我見著那樣的場景,卻已經懼怕的要命,這幾日更是夢魘纏身,時常夢到當時的場景,夜不能寐。」
「六姐到底看到了什麼,怎麼會怕成這樣?」花清茉當真是有些好奇,花晗汐也不是一個膽小的人,能夠嚇到她的,必然不是簡單的事情。
「我看到在側妃坐在房間之中,旁邊放著一個浴桶,但是浴桶之中的卻不是熱水,而是人血,她的手下帶著那些女子是為了放血給她沐浴。」花晗汐表情越發的蒼白,聲音之中透著一絲說不出來的低沉:「當時,那些男人正抓著那些女子在放血,她們拚命掙扎卻始終掙扎不出男子的蠻力,最後全部都是血流盡而死。」
花姒錦的話讓花清茉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之事。此時,青狐面向花清茉,出聲道:「少主,這以血沐浴似乎是五十年前滅絕於江湖的梅影教教主的做法,據說這般可以永葆青春,永駐美麗,而據江湖傳言,這梅影教的教主當時該有四十歲左右,但是卻好似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一般。」
「呵呵……」花清茉聽到青狐的話,冷冷的笑出聲,目光之中劃過一絲的寒意:「側妃當她是巴托裡伯爵夫人嗎?竟然用血沐浴,她這不是給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造孽嗎?」
「巴托裡伯爵夫人?七妹所說的人是誰?名字聽著倒真有些怪異。」花晗汐聽到花清茉的話,有些疑問的詢問。
「六姐不必在乎清茉的胡言亂語,清茉只是隨意說說而已。」花清茉意識到自己有些多嘴,說了無用的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後,她望向花晗汐,出聲問道:「此事,六姐除了清茉可告訴過其他人?」
「沒有,晗汐連自己娘親都未曾說過。」花晗汐搖了搖頭回答。
聽花晗汐如此話語,花清茉唇角微揚而起,笑容之中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深意。楚詩茵害過花旻止,更覬覦屬於花旻止的寧郡王之位,她原先是想在她分娩之後,將她準備用外人之子冒充寧郡王府後嗣的事情揭露出來,以此來扳倒楚詩茵。
但是花清茉萬萬沒有想到,楚詩茵此番竟然自掘墳墓,做出如此事情,看來這一胎雖然重要,對她的打擊也不小啊!不過也是,楚詩茵雖然還貌美如初,但是年紀擺在那兒,也算是高齡產婦。她自然會擔心這一胎之後,容顏衰老,留不住寧郡王的心。
只不過,這種方法當真是過於偏激。
「既然六姐並未告訴他人,此事六姐便當做從不知曉,之後的事情清茉自會給六姐一個滿意的答覆。」花清茉涼聲說道,隨後看向華絮,出聲吩咐:「華絮,派人送六姐回寧郡王府。」
「是,夫人。」華絮立刻恭敬的應道,隨後她走到花晗汐的面前,開口:「六小姐,請!」
見花清茉讓人送自己回去,花晗汐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沒有再開口,她動作輕柔的站了起來,似乎很怕傷到孩子。慢慢的走到八角亭外,花晗汐突然想到一事,便停了下來,轉身面對花清茉,道:「蕭王妃,因為上元佳節之時,娘親似乎要對你做些什麼,這幾日二叔來了寧郡王府,娘說時辰到了,我猜想她可以是想用二叔來對付你,你小心一些。」
花晗汐這話讓花清茉微微一愣,她望著花晗汐,道:「六姐和我說這事,難道不怕我因此遷怒你娘親,對你娘親動手嗎?」
「寧郡王府的女兒們沒有一個是善良之人,她們的母親亦是,娘親就算能用二叔害到你,也必然逃不過蕭王府的追究,如此這般,若是蕭王妃未被娘親害到,或許你還會饒娘親一命。」花晗汐說完,便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花清茉望著她的背影,不覺勾起唇角,手支撐著下巴,微微讚歎:「這花晗汐自被花姒錦害了之後,倒真是聰明了不少,如此一來,西王府日後,當真是有好戲看了。」
回到房間,花清茉走到羅漢床邊,便看到白紫簫閉著眼睛躺在上面小憩。見他像是睡著了,花清茉便沒有吵他,而是小心的將被子拉到他的身上。
之後,花清茉便坐在他的旁邊,凝神望著他,目光越發的溫柔起來。隨後俯身在他的額頭吻了一下,目光轉而看向棋盤。
和花晗汐聊了一會之後,她倒是真的冷靜了下來。靜看著棋盤片刻,花清茉的腦中模擬著剛才那四局棋,目光之中越發的沉寂。這四局棋看起來,像是她被白紫簫次次逼到慘敗地步,但是仔細的迴響起來,這四局棋每一局都透著極為深遠的意義。
在花清茉出神之時,白紫簫睜開了雙眸,見她如此認真的看著棋盤便沒有說話,只是倚著大迎枕,靜靜的望著她。
過了片刻,花清茉唇角微微揚起。隨後她高興的轉頭,見白紫簫睜眼看自己,立刻靠近他,雙眸猶如明珠一般明亮。
「紫簫,茉兒想到辦法贏這一局,你怕是沒機會娶美人過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