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燦爛,山風把雲蟻墨的頭髮吹亂。
紫雲的頭髮是束起來的,用各種髮飾約束起來,因為頭髮被約束,所以不至於被風刮亂。
紫云:「現在風大,不如找個地方避避風吧,看你頭髮都亂了。」
「頭髮亂腦子不亂,還找個地方避避風,你是怕我掉到懸崖下面啊。」
「腦子不亂就行,是不是因為孟海在外面亂搞,你心裡很生氣?」
「沒有很生氣,我能理解他,很長時間我沒有去找他,沒有陪他,他一個人在軍隊,寂寞也是有的,我不怪他。只是有一點,我忍受不了他欺騙我,他開始的時候對我是有隱瞞的,他在外面找過其他女人,並沒有告訴我。我現在心裡也在想,他也有他的難處。我原諒他了,只是不知道,他在軍隊,我在山路上,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再見面。」
紫云:「不要太相思,總是相思也不好,憂思傷身啊。去前面看看,看看這山上的攤位,很有意思的。很多人看攤位,都是在平平的街道上看,他們不知道,在山上看攤位,是別有趣味的。我經常在山上逛,知道在山上看攤位的樂趣。」
「那就走走吧,他帶兵打仗,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不能總是陪著他,但願有一天,世界和平,孟海也不用每天打仗了,我就可以每天陪著他。」
山中有流水,這流水叮咚響,很好聽,這是自然的聲音。行到水窮處,只見水從山洞裡流出,這山洞應該就是水源所在。
「我時常在山間走。總會聽到山中流水的聲音,很多種流水的聲音我都聽到過,」紫雲精神沉迷在那聲音中,「真的很好聽,有嘩嘩的聲音,有潺潺的聲音。有叮咚的聲音,有呼啦的聲音,甚至有如同雨一般的淅淅瀝瀝的聲音,蟻墨啊,你知道嗎,水落在草上是一種聲音,落在岩石上是一種聲音,落在泥土上是一種聲音,落在樹上是一種聲音。還有,落在猴子身上是一種聲音。關於這山中水的聲音,我真是可以寫成一本書了。我愛這山中水的聲音,我要用一生讚美這山中水的聲音,我經常在山中走,我能聽到這山中水的聲音,真的是很幸福。」
兩人前行,山路不好走。他們堅持上行,道旁有各種攤位。瑪瑙、貓眼石的手串、松石、金指甲刀、玉夜壺、梨樹根雕刻的老鷹、牙刷、保暖褲、精鋼扇、定海神針、芭蕉扇、可以裝妖怪的布袋,等等,各種物品,擺的滿地都是,讓人看花了眼。
正有一個老人,撅起屁股在挑選核桃。這些核桃個兒大,旁邊有一個木桶,木桶裡面是白白的牛奶,老人買了十斤牛奶,裝牛奶的袋子拎在手中。左手就扒拉核桃:「你這核桃,怎麼賣呢?」
「一百塊錢一斤,核桃吃了好,補腦子呢。」
這個老人就買了十斤核桃。
當老人拎著十斤核桃和十斤牛奶轉身時,恰巧看到了走在路上的紫雲和雲蟻墨,他是一個很本分的老男人,買這核桃和牛奶,並不是要送給情人呀什麼的,而是給孫女買,孫女修煉法術,要考試了,為了讓孫女能考上心儀的法術學校,特意買這牛奶和核桃給孫女補充營養。
這老男人,看到雲蟻墨時,不由得癡呆了,那種癡,那種呆,真是難以形容,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生,又看到紫雲,又是長得那般清純,那般超脫,這個老人,看著紫雲和雲蟻墨,癡了。手中的牛奶和核桃,就不自覺地脫落下來,牛奶袋子掉落在地上,白白的牛奶灑了一地,從石頭台階上往下流。那核桃更是聲勢浩大,十斤核桃,從袋子裡滾出來,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發出辟啪響聲,那麼多的核桃,從山路的台階上,往下滾落。牛奶和核桃這麼一滾落,這男人,醒了過來,低頭看雙手,兩手空空如也。
雲蟻墨和紫雲幫著撿起核桃,大多數的核桃都滾下山了,能撿起來的核桃,也就那麼幾個。流淌的牛奶,發出一陣牛奶的香,這牛奶就是潑出去的水,如何能撿的起來?
雲蟻墨將幾個核桃往這男人手裡遞,男人不敢相信,這如同天仙一樣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世間竟然有這等模樣的人,男人顫巍巍伸出手,接過兩個核桃。
這個男人,看上去老,其實年齡不大,他說他叫二十七。為什麼叫二十七呢?因為他以前在一家洗車店給人洗馬車,那個時候,他二十七歲。他二十七週歲那年,給別人洗車,掙著微薄的工資。也就是那一年,他遇到了一生中最愛的人,那就是他的老婆。他的老婆不是很漂亮,但能幹活,什麼活都能幹,說家務吧,家務樣樣能幹,地裡活兒,地裡活兒也樣樣能行。
二十七為了紀念那一年,為了紀念有桃花運的那一年,就叫自己二十七,別人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也說自己叫二十七。
二十七是一個樸實的男人,他二十七歲的時候,和夜獨泓一起給人洗過車,那時候,二十七說夜獨泓是一個渾身稚氣的小男孩兒,可誰知,這才多少年,夜獨泓已經成長為全地球人的偶像了。
二十七:「嘿嘿,兩位姑娘,讓你們見笑話了。這牛奶和核桃,是給我孫女買的,她要考試,要上法術學校,我給她買東西,是要給她補充營養的,這事兒弄的,牛奶沒了,核桃也沒了,攢的錢全白搭了。」
紫云:「你的牛奶沒有了,核桃也掉了,你不要心裡難過,你可以再買啊,掉了的東西,可以用錢買回來。」
「掉了的東西,有些是用錢買不回來的,」二十七說,「我剛才掉了的牛奶,是收不回來了,那核桃,滾落下去,就滾落下去了,過去的事情,失去的東西,花錢是買不回來的,你花多少錢都買不回來。而且,咱是莊稼人,就沒錢,很不容易攢一點錢,買點營養品,結果給掉了,這不是悲劇麼,我是莊稼人,我是種地的,我的地不多,每年收成也不好,我對錢看的很重,沒
有錢,就沒有好的生活。我對生活的要求也不高,吃飽就行了,正所謂腹飽則足。」
「聽你這麼說,你對生活的要求確實不高,」紫雲,「有一些人,有很多追求,要有錢,要有異性,要有人脈,他們追求很多東西,不只是吃飽,還要吃好,還要吃的有化,還要吃的有派頭,像你這樣的人,只追求一個果腹,真的是不多。」
二十七:「我也不是不追求更多的東西,我心裡是很清楚的,我連吃飽肚子都困難,更不要提追求其他東西了。在沒有飯吃的時候,我唯一的夢想就是溫飽,就是把肚子給吃飽了。至於其他的什麼夢想,那都是吃飽了肚子以後追求的事情。吃飽了才能吟風弄月,吃不飽怎麼吟風弄月?」
紫云:「那你現在能吃飽嗎?」
二十七:「我是莊稼人,一個種地的,收成好了,就能吃飽,收成不好,就吃個半飽,甚至有時候都吃不飽,我以前經常忍受飢餓。飢餓、半飽、飽,這是一個發展過程,我希望能從飢餓發展到半飽,再發展到飽,我知道一口吃不了一個大胖子,我不一下子追求飽,我先追求半飽,然後再發展到飽,穩步較快發展就好。」
雲蟻墨聽二十七的孫女在學法術,又看他灑了牛奶、掉了核桃,就對著二十七:「你的牛奶和你的核桃,我可以賠給你。」
「這不怪你,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失手掉了它們,不能讓你賠,是我沒有抓緊,掉了。」二十七堅持不要雲蟻墨賠東西,不能怪她,也不能怪紫雲,只能怪自己,要怪,只能怪自己。
雲蟻墨還是決定給二十七買牛奶和核桃,她買了十斤牛奶,又買了十斤核桃,告訴二十七:「這回可要拿好了,再掉了,我就不管了。」
二十七勉強接過核桃和牛奶,他看看核桃,核桃很多,聞聞牛奶,牛奶很香,這牛奶和核桃,都很好,但是他捨不得吃這核桃,捨不得喝這牛奶,這牛奶和核桃,都是給孫女買的,孫女學習法術,需要補充營養。
據二十七說,他的孫女學習可用功了,會九九八十一般變化,能把自己變成八十一個自己,也能把自己變成一頭牛,一條蛇,甚至能把自己變成一扇門、一道籬笆。孫女的這些變化之術,很讓二十七喜歡,這說明,孫女學習法術是好好學習了,沒有調皮搗蛋。
這孫女的老師,是著名法術指導師鐵拳的徒弟的徒弟的徒弟的徒弟的徒弟,這徒弟,教法術教的好,經常帶著學生在操場上變牛。這種變化之術,十分神奇,老師站在一群學生前面,老師先變,老師一說「變」,就把自己變成了一頭牛,這牛哞哞叫著,蹄子在地上跺著,還繞著操場瘋跑。那些學生當然沒有這般本領,不要說變成的牛在操場之上瘋跑,單是能變成一頭像模像樣的牛就已經很不錯了。老師在學生前面先變成一頭牛,然後學生,就學著老師的樣子,按照老師告訴的口訣,把自己變成一頭牛,學習好的學生,能很快變成一頭牛,腦子慢的學生,就把自己變成了牛頭人身的怪物,這樣的話,會受到老師的批評的。
老師有時候帶著學生在操場上變牛,有時候變驢,老師怎麼變,學生怎麼變,有的學生,變出的驢比老師變的還要標緻,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孫女學習法術,需要動腦筋,不吃核桃不喝牛奶能行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