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溫暖,雲蟻墨在屋子裡烤著爐火,就聽到外面有叫賣聲,是賣雨傘的。雨傘,十塊錢。
雲蟻墨聽到吆喝聲,知道雨傘只有十塊錢,她就起身跑出去,一下子買了三把雨傘。拿著雨傘的雲蟻墨轉身回到屋子裡,對坐在火爐旁的吳晴和王芳說:「出去玩兒吧?」
雲蟻墨買的雨傘是那種透明的塑料雨傘,必須要讚美這種雨傘,也必須要讚美這種雨傘在雨中的狀態,此時的三個人,在街道上,舉著這樣的雨傘,這樣的雨傘,在雨中,雨珠撒落,那雨夾雪,落在雨傘上,透明的雨傘,開始了一場朦朧的美,這種美,旁觀的人看得清,然而街上人少,便是少有人能欣賞到這種美。
她們已經離開了剛才溫暖的小屋,那小屋的溫暖,已經是記憶裡的溫暖了。這雨啊,好冷,是因為夾著雪的緣故麼。這壁畫裡的世界,這麼美。
這是她們三個人來到這裡時遇見的第一場雨,也可以說,這是她們遇見的第一場雪。
雲蟻墨心中有一種感動,是源於雨的感動,雨有多種美,在山上的雨,在梧桐樹上的雨,在燈光中的雨,在秋風中的雨,在戀愛的人眼中的雨,在詩人心中的雨,在孩子童真中的雨,各種雨,都是美的。她們三個人,在街道上,在美麗的雨中,在辟辟啪啪的聲響中,她們行走,走路,就已經很快樂。快樂需要什麼呢?只需要在雨中邁開腳步。
雲蟻墨知道,天下很多人痛苦。那些人痛苦死了,痛苦死了的人期待幸福,他們每天過得都不舒服,他們不知道舒服死了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世界有很多東西,像什麼止痛藥、綢緞、棉襖、床、房屋,等等這些東西,都是讓人舒適的,讓人不那麼痛苦,讓人躲避來自自然界或其他人的禍害,讓人獲得舒服。極致的人生體驗。一定是舒服死了的一種體驗,體驗過這種人生的人,一定會感歎人生:舒服死了。
然而有多少人真正舒服呢?有多少人在概括自己的生活時會感歎「舒服死了」呢?恐怕沒有多少人,好像誰都在追尋自己的夢想。追求自己的目標。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好像舒服的狀態在遠方,在未來。現在的狀態,都是匆忙的狀態,匆忙地過了今天,才能到舒服的明天,也許到人死了,都不會體會到那種舒服的狀態。舒服死了是一種理想的人生狀態,誰的人生,是真正的「舒服死了」的人生呢?
正因為沒有人獲得舒服死了的狀態,人們就去在各個方面去試圖獲得這種狀態,哪怕是短暫的。於是有人去找人按摩,找人遊玩兒,找人做遊戲,找人服侍自己,找人為自己服務,找人臣服於己,去指揮人,去戲弄人,去調戲人,去搶劫人,去奴役人,等等等等,人間一切人的一切行為,都必然有自己的目的,沒有完全無私的人,根本沒有,人都有私自的目的,只不過很多時候,人們把這樣的目的深深掩藏。人的一切行為,都是要讓自己舒服,舒服一點,再舒服一點,舒服一些,再舒服一些,**的舒服,精神的舒服,這樣的舒服,那樣的舒服,各種舒服,各樣舒服,人就是追求舒服,不舒服,那叫地獄。
痛苦的人,在追求舒服,不痛苦的人,在追求舒服,平凡的人,在追求舒服,不平凡的人,也在追求舒服。至於有些人總有一種大視野,追求整個集體的幸福,他要造福人類,這種為人類的作為、思想,其實是為自己。人進入一個屋子裡,屋子很髒,他要在這個屋子裡生活,那麼他要打掃屋子,把屋子打掃乾淨,自己住進來,自己的生活環境就乾淨了。所以,打掃屋子,是為了自己生活環境好。同樣的,造福人類的人,也是同打掃屋子一樣,是要讓自己生活的環境好,這也是為自己的一種表現。
雲蟻墨就不相信有絕對無私的人,雲蟻墨認為,所有的人,都是在追求舒服的人,人人都在路上,在那追求舒服的路上。
「舒服死了」是一種理想的人生狀態,誰在這種狀態中呢?
人人追求舒服,而在實際的生活中,人人都不是很舒服,世間一切的職業都或多或少地壓抑人性,即便皇帝也不例外,因此在一切職業崗位上的人,都不是很舒服的,原因就是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而人又要聚集在一起,這就導致趨同,就是人人變得相似,這個過程,就是使人不舒服的過程。更具體地說,一個溫柔性格的女孩兒,進入一個集體,這個集體是一個熱血的集體,它提倡人要有血性,那麼這個女孩兒要想在這個集體中求得生存,就必須趨同,也要去讓自己熱血,讓自己有狼性,當一個溫柔安靜的女孩兒朝著狼性發展,她會感覺到不舒服的,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而人的聚集會有一種趨同傾向,這個過程,讓每個人都不舒服。
而人又不能都去隱居,不可能每個人都當一名隱士,還是有很多的人聚集在城市、鄉村等地方,正如很多人聚集在這壁畫世界。
雲蟻墨舉著的透明塑料傘上面,已經是佈滿了水珠,遠處水霧瀰漫,雲蟻墨問旁邊同樣舉著一把透明傘的王芳:「王姐姐,你對這裡比較熟悉,有沒有一個可以坐的舒服的地方呢?」
王芳答:「我對這裡也不是很熟,走在這路上是很舒服的,哪裡可以坐一坐,嗯,你讓我想想。哦,對了,過了前面的那個咖啡廳,有一個拱橋邊的香水店,那個香水店裡面有桌子跟椅子,那裡也可以點一些飲品、點心之類的東西,不如去那裡坐坐吧。」
王芳說出的這個地方,吳晴和雲蟻墨都覺得不錯,就都跟著王芳往那個地方走,那裡並不遠,在雨中走了沒多少腳,就到了。
外面牌子上寫的就是「香水店」三個字,進入後,琳琅滿目的香水讓人心曠神怡,擺在反光玻璃架子上的香水瓶子,在溫馨的燈光照射下,更是顯得婀娜多姿,那些香水瓶子都像是小動物,品種不一。可能是旁邊盆栽的葉子上灑了一種叫女兒香的香水,這種香氣十分**,銷男子的魂,也銷女子的魂。剛一進店,雲蟻墨等人就感受到一種難
以抗拒的誘惑,這就是女兒香的誘惑力,它的味道很淡,卻很迷人,真的很迷人,那是迷人的香。
嗅到這種香,是幸福的。三個人坐到一條長凳上,長凳前面有一張長長的桌子,有人坐在她們對面,在吃炒涼粉,那炒涼粉是黃顏色的,可能是放了色素的緣故,看著很黃,彷彿是烤黃的饃饃,聞著很香,如同剛出鍋的香豆腐,吃著味道棒極了,就像吃火鍋涮羊肉。
吃炒涼粉的人是個胖胖的漢子,他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也許是胖的原因,他吃著飯時就在流汗,得時不時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他右手的筷子很長,是黑色的,用它來夾東西,很得勁。他左手拿著一個硬饃饃,不是烤乾的,是蒸好後放了一天沒有再蒸的饅頭,這饃饃軟硬程度正好,那胖子吃一口饃饃,吃一口炒涼粉,旁邊還有一盤用香菜、黃瓜、辣椒做成的涼菜,他還時不時夾著這涼菜吃,吃上幾口,再喝一口旁邊的那瓶名為快樂水的碳酸飲料。
店裡的女服務員走過來,看著雲蟻墨:「姐姐你好,您點些什麼?我們這裡有香水,也有甜品,還有各類飯食,這裡是菜譜。」
雲蟻墨接過菜單,問:「這個饸饹面多少錢?」
女服務員名叫李樂樂,李樂樂指著菜單上的數字說:「這不是寫著呢,六塊七毛三分錢。」
「有蒜嗎?」雲蟻墨問。
「蒜是要錢的,一瓣五毛錢。」李樂樂說,「蔥是一塊錢一根。」
雲蟻墨點了三碗饸饹面,要了三瓣蒜,一根蔥,她們三個人,在這裡吃了飯,又在香水店觀賞了香水,然後就出去了。正好吳晴口袋裡有一根很長的繩子,她們三個人就跳繩玩兒。她們是飯後一個小時才跳的繩,這一個小時,她們欣賞路上的風景了,壁畫裡的世界,風景優異。
她們跳繩跳了一個半小時,她們跳的很快樂。她們今天過得可以說是舒服的,她們跳繩跳的很快樂。到了傍晚,她們要找地方住了,不遠處,就在不遠處,有一家旅館。在傍晚時分,那個地方,就是那個有賓館的地方,已經燈火輝煌了,真的,燈火輝煌,她們三個人,今天晚上,就要住那個旅館了,那個旅館她們以前沒有住過,就是看到也不曾看到過,她們今晚要住那個沒有住過也沒有看到過的旅館了,那個旅館好嗎?那個旅館條件怎麼樣?她們也不知道。她們蹦蹦跳跳地跑向那個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