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和楊秋在籠子裡無聊透頂,他們想辦法尋求快樂。他們的辦法是講故事,楊秋想聽故事,孟海就講故事,孟海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出了要講的內容。
孟海說:「我今天就給你講一個我的故事,可能不吸引人,但肯定吸引你。過去我聽人說過書,我感覺說書人說的書很有意思,我感覺我也能說書。我就嘗試說書,我其實根本不會說書。我學著說書人的樣子說了兩句,就以為自己很會說書,在心理醫生面前,我也感覺自己很會說書。我去找心理醫生,是因為我心情不好,我找心理醫生,是想讓心理醫生把我弄快樂了。我就告訴心理醫生我會說書,我把我過去的很多事情講給了心理醫生聽,那個心理醫生,並沒有多說話,好像他不會說話,只有我一個人在那裡說。多少年以後,到現在啊,我才明白,那心理醫生不是不會說話,不是口才不如我,不是還不如我呢,不是口拙,他不怎麼說話,是因為他在傾聽,他懂得傾聽,他很知道傾聽對一個人的重要性。我當時就嘰嘰呱呱說話,我不懂得傾聽,我不停地說。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在生活水平等方面,我甚至是不如人的。就拿現在來說,我被關在籠子裡,別人是自由的,我是被關在籠子裡而失去自由的人。我回憶過去,想到了過去的很多不好,想到了過去的自以為是。想到了過去的驕傲自大,想到了過去的淫蕩,想到了過去的頹廢,想到了過去的不講衛生,想到了過去的不懂得健康生活,想到了過去的不純潔,想到了過去的荒廢歲月,我就心裡不是滋味。」
「你真是想到了太多的東西,」楊秋說,「你說你在籠子。你說你失去了自由。你看我在哪裡?我難道不是失去自由的人嗎?」
孟海說:「我知道一些被綁架的人,他們的手和腳被死死地綁住,他們的嘴也被生生地塞住,他們想說話也說不了。至少我現在是可以說話的。我的嘴沒有被堵住。我可以說很多話。」
楊秋說:「知足吧。你能說話就已經不錯了。不管你說的好還是不好,你能說話就已經不錯了。就像你說的,有些被綁架的人。嘴還被塞著呢,他們想說話還說不了呢。你雖然說是被關在籠子裡,可你是可以自由地說話的。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罵下面的天一兵,也沒有人管你。」
孟海說:「這麼說,我的思想倒是自由的,我想想什麼就想什麼,我想怎麼想就怎麼想,我想思念誰就思念誰,我想說什麼就說出來。」
「我們都是被關在籠子裡的人,我們都是失去某些自由的人,」楊秋說,「我們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我們前後左右都沒有出路,我們被關在籠子裡,好沒有意思。」
孟海說:「紅衣軍。紅衣軍。紅衣軍。大莊園國的紅衣軍,什麼時候能把外星人從地球上驅趕出去呢?藍衣軍。藍衣軍。藍衣軍。大山國的藍衣軍,什麼時候能把外星人戰敗呢?」
楊秋說:「你說的這個大山國,自然是四座大山了,誰是大山國的一國之君?」
孟海說:「大山國目前沒有國王,沒有一國之君,目前只有帶兵打仗的大王跟小王,大王是我的師傅,我是小王。」
「小王都被抓進來了,」楊秋說,「藍衣軍的前途堪憂啊。」
孟海說:「你還挺關心軍事。藍衣軍的前途你不用管,你吃好你的地瓜就行了。我呀,就是想出這籠子,這天一兵的籠子,真是討厭。」
這時,有兩個天一兵來了,給孟海和楊秋送了一個桶,一個小藥丸,一杯水,還給了他們一人一張說明書。
孟海看著這些東西說:「他們給我們籠子裡放了這些東西,是要幹什麼呢?這藥丸是什麼呢?是長生不老丹嗎?這水是什麼?是不老泉的水嗎?還有這桶是什麼?」孟海就看說明書,看明白了。
這天一兵送過來的東西,很有意思。桶是讓人大小便的,那是馬桶。水是喝藥用的,那藥,是不饑不渴藥,就是喝了這藥,人能夠一年不用吃飯,不用喝水,一年不吃飯不喝水,也死不了,而且能活得很好,這就是不饑不渴藥的功效。喝完不饑不渴藥,人會在半個小時之後大便和小便各一次,完後,一年之內,人就不用再大便和小便了,也不用吃東西和喝東西了。
孟海和楊秋都喝過不饑不渴藥,半個小時候,都在桶上大便和小便了。然後就有天一兵過來把桶、杯子等物件收走。這樣,孟海和楊秋可以在一年之內不用吃東西不用喝東西,也不用大便小便了。啊,神奇的不饑不渴藥。
孟海說:「你我都吃了不饑不渴藥,在接下來的一年之內,我們不用吃飯不用喝水了,連上廁所都省了,這樣,就可以不用吃飯喝水了,不用吃飯喝水,人還能活的很好,這就是外星人的藥啊。外星人的藥太猛了,外星人的藥太厲害了,外星人的藥就是先進。」
過了一會兒,兩名天一兵又飛上來,送給孟海和楊秋一人一顆藥,還送了他們一人一張說明書。他們看過說明書後,就嚼著把那藥吃了。那藥是嚼著吃的,按照說明書上的說法,這藥名為不眠藥,吃完這藥,人就可以一年不用睡眠,也不會困。他們嚼著吃完了不眠藥,在今後的一年裡,他們不用睡眠了。
孟海和楊秋的籠子靠得很近,幾乎就是挨著呢,他們也不用睡覺,他們瞪著眼睛互相看著,感覺生活沒有意思。
孟海說:「天下很多人為了食物而奔波,你說我也不用吃東西了,也不用為居所而掙錢了,我還能做什麼?我不用吃了,也不用喝了,說去外面跑跑吧,也跑不了,在籠子裡,也出不去,該怎麼辦呢?該做些什麼呢?」
楊秋說:「秋叔也在迷茫,秋叔我也感到無聊。我不是讓你給我講故事嗎?你賴好給我講一個吸引我的故事成嗎?」
孟海說:「很無奈,我肚子裡的故事少,很無奈我不會講吸引你的故事,等
我什麼時候肚子裡的故事多起來,感覺能吸引你了,再給你講。」
楊秋說:「你們藍衣軍還和天一兵打,哼,你都被抓進來了,我看那藍衣兵也不怎麼樣,你們的軍隊就是不行。」
孟海說:「我們的軍隊行不行,沒必要跟你說。我給你講一個道理,當你感覺對方十分強大的時候,你不要感覺自己弱小,你想,他那麼強大,他十分強大,你能成為他的敵人,你能和他糾纏起來,說明你也不弱呢,你起碼也有七八分的厲害,你是他們的敵人,你是強者的敵人,那麼你就不弱。強者的對手是不會弱的,所以,你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失敗呀什麼的而自卑自責自虐。但願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楊秋說:「天一兵強大,你們藍衣軍是天一兵的敵人,所以你們藍衣軍也不弱,是不是這個邏輯?」
孟海說:「對,就是要從這個著眼點上看問題,這樣呢,你才能有自信,才能有一顆好的心態。」
楊秋撓撓他髒髒的頭,他說:「看你那麼乾淨,我羨慕你呢。我從小就不洗臉,不刷牙,不洗澡,不洗頭,唉,我不記得我洗過澡,啊,你是不是覺得我骯髒呢?唉,我也是這麼覺得。看看你們這些乾淨的人啊,我就感覺好羨慕。我期待,我期待,我能從這籠子裡走出去,到河邊洗澡去。以後,我要天天洗澡,像我羨慕的你們一樣乾淨。」
孟海說:「像你這樣,那些妖怪就算吃人,也不會吃你這樣的人,你太髒了,沒有妖怪願意吃你。」
楊秋坐在籠子裡看著對面的孟海,他感覺在籠子裡簡直無聊透頂,他看到孟海好像很快樂的樣子,就感覺難以理解。楊秋看到孟海竟然能那樣安靜地坐在籠子裡,他就不行,他坐在籠子裡,坐一下,站一下,躺一下,正所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著也不是。
楊秋不明白孟海為什麼會這麼安靜地坐在籠子裡,除了坐立不安,楊秋還嘮嘮叨叨地要孟海給他講故事,讓楊秋感到生氣的是,孟海居然不理睬他。
籠子裡空間也不算小,他們起碼可以在裡面轉圈,他們也不轉圈,他們就在裡面坐著,轉圈有什麼意思?可是不轉也沒有意思。
下面的天一兵,把他們關在這籠子裡,也不理他們,他們反正也餓不死,也渴不死,也不用上廁所,就是在籠子裡無聊地呆著。
孟海和楊秋猜不透這天一兵想要幹什麼,這些外星人真是奇怪的人。這些外星人,孟海是知道的,他們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不用喝水,不用休息,就能好好地生活,這是外星人和地球人最大的區別。
外星人不飲不食,就能在地球軍隊睡覺、吃飯的時候,發起進攻,地球人的軍隊,就會被人這樣襲擊從而導致失敗。外星人能夠不飲不食不睡,這是一些地球人不知道的,很多區域,是外星人劃定的禁地,地球人不得進入,外星人的事情,地球人知道的很少,對外星人,很多地球人,可以說是十分不瞭解呢,人家都不讓你亂走動,你還瞭解人家,這是不太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