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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問君何所愁 文 / 初嵐迷泓

    天邊像來了月經一樣紅,此時夕陽西下。孟海在躺椅上面,為夜獨泓捏一把汗,現下夜獨泓已然不在水球上,他在水球和天一星之間,也就是在去往水球的路上。孟海看到月經一樣的天空,如同小女生第一次見到月經時的驚訝,天邊這樣紅,紅得像老年。這樣的天,孟海長這麼大,曾經只看過一次,如今是第二次,孟海如何不感動。

    那是一個下午,孟海從教室裡出來,他剛剛做完了法術老師佈置的作業,身心有些疲憊,而當他剛走出教室門的時候,樓道裡的景色感動了他。夕陽,沒錯,是夕陽,夕陽染紅了教學樓,它一定染紅了教學樓,可惜孟海看不到外面的樓體,但是孟海可以看到樓道,此時的樓道裡面,已經是紅彤彤一片了。這種紅,不是輕描淡寫的紅,也不是熱烈的、強烈的、濃墨重彩的紅,而是那種溫暖的、柔和的、彷彿童話的紅,這種紅以及這種溫度,感動了孟海,孟海就突然停住不動了,他就站在夕陽裡,彷彿站在童話中。

    這無限好的夕陽,容易消逝,孟海為這夕陽的美擔心,如同為夜獨泓擔心。孟海的面容略顯憂愁,他的心情是完全可以不表現在臉上的,但是這次,卻從他的面部表現出來,孟海是真的憂慮。

    牛驢走過來,送給孟海一個蘋果,這個蘋果是牛驢帶在身上的,一直沒有吃,他要孟海吃。孟海說不吃。牛驢就將蘋果掰成兩半,一半遞給孟海,孟海就吃起來。

    吃著蘋果,心情會好一些,似乎這食物是可以分解憂傷的。全球大事且不論,就說現在吧,無聊得頭頂,夜獨泓在太空中的飛行器上呢,孟海沒有夜獨泓哪怕蘇雨、香草兒的命令,是不敢擅自去做事情的。天一星的兵好像在水球佈置下了天羅地網。孟海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不能跟天一兵發生衝突,至少是現時不能,可在這段算是韜光養晦的日子裡,做些什麼呢?要建造花木小屋也建造了。要編做躺椅也做了。還要做什麼呢?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可做呢?人生有太多時候如現時這般。無趣得很。

    牛驢問孟海在想什麼,他看孟海似乎有些憂愁,就想知道孟海在憂愁什麼。所謂問君何所愁。孟海回答的也簡單。孟海的回答是,我在憂愁天邊的夕陽。

    牛驢說,我也在憂愁,我在憂愁天邊的白雲。

    那天邊,是有白雲的,夕陽再強大,也終究不會塗染所有的雲朵,天一星的人再強大,也絕對消滅不了水球上所有的人。

    牛驢說了一些很有哲理的話,其中有一句是,白雲悠悠,天空哪兒管得了。

    孟海被這句話擊中,他實在感覺這句話說得像一個哲學家。

    夕陽慢慢淡去了它的色彩,剛才兩人濃重的心情也變得清淡,原來人的心情會隨著自然的變化而變化,這太奇妙了。

    日頭落下去,天就徹底暗了,日頭落下去,世界也就安靜了。

    孟海不說話,他要享受黑,天黑這種黑,是用墨汁啊顏料啊難以表現的,在畫面上難以表現,在詩句中也難以表現,這種黑,只有在天黑的時候,身臨其境,才能完好地感受。太深的夜,那種黑是凝重的,黃昏時,天色的暗,也可算是一種黑,但這種黑是裝腔作勢、似有似無的黑,只有太陽落下去,天色初黑,這種黑是最為鮮嫩的,這種黑像一個孩子,是最為活潑的。孟海就正在享受這種黑,孟海不愧是一個高貴的人,他可稱得上是一個貴族,正因為他能享受這種黑。很多的人,能夠享受牛排,知道牛排好吃,能夠享受女人,知道女人溫柔,能夠享受服裝,知道服裝漂亮,能夠享受豪宅,知道豪宅氣派,等等等等,人能夠享受的東西很多,但是有些東西,比如自然中的東西,有些細微到難以被普通人發覺的東西,是一般人享受不了的。就如這天色初黑,是最耐人尋味的,孟海就能享受此類的東西,很多的人,在天剛黑的時候,要麼聊天,要麼打麻將,要麼拿著炒瓢做飯,他們不懂得也不會享受這種美麗的黑。這是多麼遺憾的事情。

    牛驢和白星都不能理解孟海此時的內心感受,他已經將白天擔心夜獨泓會出事的心情拋之腦後,他要全心全意享受這夜的黑。

    牛驢在夜中,看不清孟海的臉,孟海不要光亮,有燈有火,孟海也不要弄亮,他就是要享受這夜的黑。那牛驢還以為孟海此時仍然如白天那般憂愁呢,他想要找些話來開導孟海。

    孟海此時的心是多悠閒啊,他能與這種夜的黑同在,能處在這種迷人的夜色中,已是很激動了,他沒有愁苦。

    牛驢說:「你也不要擔心,夜獨泓那麼大本事的人,他準能順利抵達天一星。你不要愁,不要心急,累了就早點兒睡吧。」

    孟海舒了口氣,說:「誰愁了,誰憂愁了,你看我憂愁了嗎?我在這兒安安靜靜地躺著,你不要說話煩我好不好。」

    牛驢:「天黑了就睡吧,你白天搭建小屋,也累了。我告訴過你,要你不要那麼拚命搭建。」

    孟海說:「我不拚命搭建,一天能搭好嗎?要是一天搭不好,咱們晚上睡什麼地方?幹活就要利索,利索就是效率,效率難道不是生命嗎?」

    牛驢說:「說的也是,不搭建個屋子,晚上睡在露天地裡,萬一被野獸吃了,就沒有生命了。利索真是生命。」

    天色剛黑,這麼好的空間,孟海不想浪費,他要在這麼好的空間裡享受生命,於是不再想和牛驢說話。

    孟海不和牛驢說話,牛驢也知趣,離開孟海,去找白星說話。白星正在一塊石頭上吃晚飯呢,剛才白星找到了鳥蛋,用法術煎了一個鳥蛋,乾糧袋子裡面還有多半個饃饃,白星就吃饃饃就鳥蛋。牛驢是來找白星說話的,說話需要嘴,那白星的嘴在嚼東西吃,牛驢不願意打攪白星。

    白星吃著東西說話了,吃東西還沒佔住他的嘴,他說:「這個

    黑星,早上就出去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呢,這可讓人擔心死了,他這是去哪兒了,會不會是被瑞雪給吃了呢?」

    牛驢說:「我也不是說沒有這個可能,但那黑星畢竟是有法術的人,他也不是傻子,遇到瑞雪攻擊,他可以用法術抵禦嘛,你說要是一個拿著槍的獵人遇到猛獸來襲擊自己,不開槍,就等著猛獸來吃,這不是傻逼是什麼。黑星一定不是傻逼。」

    白星說:「他也不給咱們發個信息,通個電話也行,這一聲不吭的,出去了也不回來,不想想別人的感受,他這是自私,自私的要死,出去了,就不管別人想著他。」

    牛驢說:「都道是黑白雙星,天下無雙。這黑星要是真的被瑞雪給吃了,那就剩下白星你了,一顆孤星,你會流淚的,孤星淚我可不願意看到。」

    白星問:「你去看孟海了嗎?孟海在做什麼?下午見他躺在躺椅上。」

    牛驢嘿嘿一笑說:「他還躺在躺椅上呢,真是躺不夠,是不是怕我們去躺啊,非要佔住那個躺椅不放。下午的時候,我看他面容憂愁,就知道他是為莊園一號載人飛船擔心呢,莊園一號的事情,我相信夜獨泓一開始的時候就做了充足的準備,他既然敢飛,那一定是很有自信很有把握的,我相信他會到達天一星的。」

    牛驢又說:「你還有蛋嗎?我也想吃蛋。」

    白星說:「我就弄了三個,只夠我一個人吃。」說著把最後一個蛋放入嘴中,嚼起來,白星吃得這麼香,牛驢還沒有吃東西呢,他嚥了一口唾沫,說:「不行我就回五靈山去,回我的武器店去。」

    白星一把拉住牛驢說:「哎,別回去啊,你可不敢回去,咱們是一行到的蕭條山,你可不能說回去就回去,咱們也算是一個隊伍,一個團體,你不能說走就撂下挑子走啊。這蕭條山這麼凶險,既有瑞雪等各種猛獸,又有天一星的兵等各種壞人,你走了,就少了一股力量,咱們要團結起來呀,你可不能夠走。」

    牛驢歎了一口氣,說:「不走也行,但得弄點吃的啊,連吃的也沒有,這可要餓壞我啦。餓一頓能行,兩頓也行,但不能老餓啊,老餓算什麼,老餓怎麼能行,餓是不行的,飽才行。」

    白星說:「吃東西才能飽。」

    牛驢說:「問題是沒有東西吃,吃什麼,吃草根啃樹皮嗎?也不能吃土塊疙瘩和石頭啊。」

    白星說:「還說孟海憂愁呢,我看你就挺憂愁的,你是因為食物而憂愁,我剛才還問你呢,問你怎麼看上去愁眉苦臉的,你的眉頭皺的呀就像是狗屎疙瘩。」

    牛驢說:「要有吃的,眉頭就不像狗屎了,沒有吃的,眉頭就是狗屎,快拿塊肉來清理狗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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