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外面的小院子被風吹過,地上的干樹葉往前移動,這個並不溫暖的院落,給人淒涼之感。柳樹在那裡靜靜地立著,池塘也很安靜,廚房裡面的三個人也很安靜。他們沒有什麼急事需要處理,只是在廚房裡面坐著,在想要吃飯的時候,他們吃飯,吃完了飯,就在這裡坐著。
坐著可以說話,在想要說話的時候,他們說著還算有趣的話,話說過去了,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們就在那裡坐著。裡面是不暖和的廚房,外面是不暖和的院子,突然之間,夜獨泓感覺一切是這樣無趣,他就坐在廚房裡面,不說話。
到晚上,又要吃晚飯,他們都不想再吃豐盛的食物,只想簡單吃點東西,夜獨泓說:「可以煮粥喝。」
蘇雨就取出各種豆子來,在鍋裡添了水,等待水開。
蘇雨說:「忽然之間,感覺一切很沒有趣味,外面起了風,枯葉在地上移動,枯葉和人是不能交流的,人看到枯葉是寂寞的,這是人的感情在枯葉上的寄托,人是不能跟物交流的,甚至人和人也不能交流,我是說,一個人不可能完全瞭解另一個人。」
夜獨泓說:「我跟你一樣,時常會在心底升起一股悲涼,我即便是看到喜慶的事情,也會感到悲涼,更奇怪的是,很多時候我說不清楚這悲涼從何而來。」
蘇雨說:「我們是不能交流的,我無法完全理解你的心。你也無法完全理解我的心。我說的這話,是我內心真實的感受,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有很多的人,每天喝酒聊天,過著嘻嘻哈哈的日子,他們說平常生活中最易聽到的淺顯易懂的話,這種話被人稱為人話,如果不說這些淺顯易懂的話,說一些比較高深的話,說一些富有哲理的話。說一些帶有詩意的話。那好像就是不說人話了。我很多時候,很多很多時候,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喝酒,我喜歡獨自帶著。面對自己。面對世界。可喜的是我現在在樹屋中。我有空間可以這樣,我可以屏蔽很多我不喜愛的事物。」
夜獨泓說:「那裡安靜就好,我知道你需要思考。我想,應該很多人都需要思考,人沒有遠慮,就有近憂,他腦子裡總會有東西,總會處在一種思考或者不思考的狀態,這種狀態人是擺脫不掉的,除非人死了。在我有意無意思考問題的時候,我時常會想到悲涼的東西,這可能和我經歷過戰場有關係,我已經說過不止一次,我是經歷過戰場的人,我是一個膽小鬼,不敢看那些殘酷的場面,然而我卻看到了,我不清楚是不是因為過去的什麼經歷,導致了我現在看問題的角度,再好的事情總歸會結束,因此我沒有了狂喜,面對很多事情我都心態平和,甚至感到憂傷。我們三個人都需要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中,找到自己,找到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
香草兒說:「竹樓是個密閉的空間,我有時會關上一整天門,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然後我看到自己的心在黑暗中開放,我看著我的心,越來越看清自己的模樣。」
蘇雨說:「在樹屋中,我也時常一個人靜坐,修習法術。很多學習法術的人,很關注法術的外在形式,使用法術時多麼流光溢彩,使用法術可以一下殺多少只靈獸或者多少個人,其實高深的法術是內在的,是存在於心中的。拿武功來舉一個例子,練習武功,拳有多硬,身手有多敏捷,這都是外在的形式,主要的是要修煉內心,一個人的拳頭再硬,內心魯鈍,拳頭再硬有什麼用呢?」
香草兒說:「這話說的很是,無論是武術還是法術,主要的修煉對像還是心,把心修煉好,才是最根本的。」
夜獨泓說:「我們三個都是修煉法術的人,你剛才說,重要的是修心,我們現在就從修心開始。我在城堡修心,你在竹樓修心,蘇雨在樹屋修心,我們一起修煉,有時間就一起交流。」
石板上的鍋,穩穩地坐著,鍋裡的水已經汩汩冒泡,鍋裡的水開了,蘇雨把洗好的豆子倒入鍋中,她要給大家煮粥喝。粥並不是一下兩下能煮好的,煮粥需要一定的時間。豆已經放入鍋中,鍋裡的水開始煮豆,鍋裡的水發出令人昏昏欲睡的聲音。
蘇雨說:「我們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修煉法術就是要有一顆平靜的心,不能急躁,千萬不能急躁。」
夜獨泓說:「修煉法術就像煮粥,煮豆子需要的是時間,需要一點點地來進步,不能急於求成,不能心浮氣躁,不能心猿意馬。」
香草說:「初始的法術修煉者,往往會心猿意馬,這裡修煉法術呢,心裡還想著世俗的事情,什麼孩子上學堂啊,老婆跟人罵街啊等等,他們心裡會裝著很多事情,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是不應該堵塞人的心的,人的心應該是通暢明亮的,不應該被世俗的瑣事所影響,讓破事爛事堵了心,是不好的,對於修煉法術來說,也是不利的。」
夜獨泓說:「那些爛事情,要從心中清除,在安靜的環境中,放空自己,再放空自己,心裡沒有過多的事,人就是安靜的。」
蘇雨說:「一直以來我們都修煉法術,我最近就在想,法術固然可以殺人,可以很快殺掉好幾個人,這是法術的威力。但是,我已經想明白,法術的目的不是殺人,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可以有強大的力量來反抗。法術的目的是讓人的身體和心靈都避開紛擾,讓人獲得大寧靜,讓人得到一片溫柔自在心。」
夜獨泓說:「溫柔自在心也是我追求的,很多時候我的心裡很煩躁,是因為世俗的事情而內心不安寧,世俗的事情像石頭,我的心像水,當世俗的石頭拋入我的心,我的心就會不平靜,就會起波瀾,就會水花四濺,要想讓心平靜,讓心水寧靜,就是不接受世俗的石頭,將世俗的石頭屏蔽。這也是修煉法術的一個目的。我感覺我快要達到溫柔自在心了,這種心態不遠的將來就能實現,能獲得這種心態後,我也要能守得住這種心態,就是說,心好容易平靜了,就不要再讓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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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香草兒說:「你們說的那一片溫柔自在心,我很贊成。溫柔,要求人面對壓力、攻擊,不火冒三丈,保持內心平和,自在,要求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心情爽快,不堵塞。人常說,氣死我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不會掉餡餅,天道酬勤,鬱悶死了,真無聊,沒意思,等等,這些話、詞語、口頭禪,都是人表達他的某種不滿,其實仔細分析,凡是能說出這些話的人,內心是不祥和的,是不安然的,更休提我們剛才說的溫柔自在。」
夜獨泓說:「法術的學習要結合內心的修煉,很多人以為,練習法術,就是讓自己有很大的能力,可以移山倒海,可以一秒鐘殺掉一批人,所謂秒殺無數,如果學習法術,只是為了想要像鳥一樣在天上飛,想要像變臉一樣變成老鼠或者貓,變過來變過去,想要如同一萬個弓箭手一樣,短時間內要了一群人的命,那麼,這樣的想法是大錯特錯的。學習法術,絕對不是為了飛行、變化、殺人,而是為了讓自己的肉與靈達到一種絕妙的境地。」
香草兒說:「我贊成你的說法,你可以細說。」
夜獨泓說:「舉一個例子,人不吃飯,肚子會餓,一個不修煉法術的人,經常會餓肚子,因為他不知道法術,不懂法術,一個會法術的人,當肚子餓時,他就會去吃飯,他懂得法術,他會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會把自己的身體調試到最好的狀態。學習法術,不僅能使身體健康,能延年益壽,還能使精神達到極端愉悅的境地,學習法術,對**和靈魂,都是極大的鍛煉。」
香草兒說:「我們的交流很不錯,我們三個人一起在這莊園裡修煉,與我們一同修煉的人還有大莊園中三千個僕人,我想,我們除了舉辦大莊園法術大賽外,還要辦雜誌、辦報紙,雜誌和報紙可以是紙質的,也可以傳到空中,讓大家用意念調取出來閱讀。雜誌和報紙上的內容,都是我們修煉法術的心得體會、感想隨筆,大家互相交流,相互學習,大家一起進步。」
蘇雨說:「這粥快熬好了,我拿三個碗,一人喝一碗就是晚飯。」過了一會兒,蘇雨掀開鍋,就有粥香瀰漫開來,蘇雨舀了三碗粥,他們在廚房裡喝粥,粥很香,他們一點點喝粥,夜獨泓就想:「還有什麼比同美女喝粥更爽呢?這恐怕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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