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十三分,荒野裡的夜獨泓不知道何去何從,這時天空已經不下雨,復歸明麗的淡紅顏色。雨後的曠野,多了濕潤氣息,這會兒的曠野大體可以比擬一個女人,嬌喘微微,清麗非常。夜獨泓因為不清楚去做些什麼事情,就站在地上,望著大片的荒草,在望著荒草時,荒草也望著夜獨泓了。
悟道明白夜獨泓的心思,猜測出夜獨泓想法的悟道並沒有表達一些安慰的話,只是給夜獨泓講道理。悟道是個不喜歡講道理的人,卻要給夜獨泓講道理,夜獨泓是個不喜歡聽道理的人,卻願意聽悟道講道理。這就印證悟法曾說的一句話,不是一個人不喜歡什麼,而是他沒有遇到這個領域裡的最好的。
很難想像,夜獨泓如果小時候聽到很多法術理論,而不是被鎮上流浪漢的故事所深深吸引,會否有現在身懷法術的夜獨泓呢?一個人的興趣可以引領他走向某個領域的高度,有些人只艷羨別人使用法術時週身所表現出的流光溢彩、奼紫嫣紅、嫵媚動人,卻不知道人在練習法術時的艱辛。高尚的法術是夜獨泓的嗜好,夜獨泓決定用一生的時間在法術的世界遊蕩,那樣是快樂的,無與倫比的快樂。
悟道、悟法、夜獨泓是好朋友,他們雖然年齡不一樣,可他們是好朋友,說明他們身上有一樣的因素。是的,他們幾乎有著共同的追求,什麼真善美、光明、完美、大同、和諧、ziyou、平等、博愛、明朗的天空、芳香的大地等等,這都是不消說的。可是夜獨泓很多時候是個很悶的人,對很多事物提不起興趣,但他偶爾對什麼產生興趣時,他就表現得亢奮,很多人見到他興奮的樣子,都以為是神經病呢,就差沒說出一句有病,夜獨泓當然不在乎這些,他追求內心的安寧與愉悅,很多年以前,不少孩子為了功名利祿去讀那些書,夜獨泓則算是自毀前程,是個最沒用的人,可他卻要在那些書之外,尋求更廣闊的空間,這個空間關乎靈魂,是對心靈好的。
這麼一晃,好多年過去了,夜獨泓這麼些年,可以說是每天都沒有放棄讀法術書,他從法術書中獲得最有趣的法術知識,並且時常用於實踐。好多人認為,練習法術是沒用的,甚至有井蛙觀天的人認為世界上是沒有法術的,那些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認為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們觸摸不到的東西,就說沒有。
在夜獨泓看來,不僅是有法術的,而且還是有**師的,還是有修煉的途徑的,很多人找不到修煉法術的門徑,這是可悲的。按照夜獨泓的說法,一個人吃飯,不可以吃什麼,可以吃什麼,比如不可以吃有毒的物品,可以吃有營養的物品,這就是法術,當然,這是小級法術,還有高級法術呢,超級法術呢,超超級法術呢。夜獨泓實在認為,人是要會法術的,不會法術的人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人。想想,有多少人不會法術啊,多麼的可悲。
夜獨泓是個會法術的人,這讓他在魔域行走就少了很多危險,比如說魔域的螞蟻使用魔雲來攻擊夜獨泓,那黑色的雲霧比龍虱放出的雲霧還要濃重,而且那黑色的雲霧旋轉,內裡不知夾雜著沙子還是石頭塊,人挨到那玩意兒,非得被絞成肉醬不可。夜獨泓如果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那麼他見到那螞蟻真該怕死了,可夜獨泓到底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給他一隻雞,他是縛得了的,就是一隻大象,他也能給綁起來,此時的夜獨泓雖然不是風華絕代的那種超人,可是,他是有法術的,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有一定本領的人。
夜獨泓這些年的經歷,可以說是緊張而快樂,當然還是有痛苦的,可因為時不時有巨大的快樂,他還是可以不計較那些痛苦的。
夜獨泓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想要終生修煉法術的時候是多麼激動,那時候自己年小,心裡的那種衝撞勁真是別提了。夜獨泓還記得那次拿著一本自己寫的法術小書,在馬路上瘋狂地奔跑,夜獨泓還記得低頭專心看那些法術書時的情景。夜獨泓還記得家鄉,還記得古雨鎮,還記得聽流浪漢講故事時的那種神往,有一次,夜獨泓也想寫一個像流浪漢所講的一樣精彩的故事,就寫了一篇名為《家鄉夢》的章,這個章夜獨泓此時忘記內容啦,卻記得有這麼一篇章。夜獨泓還記得一次看戲,父親不要看戲,夜獨泓就哭鬧,母親就答應夜獨泓繼續看戲,夜獨泓並看不懂戲,戲一出,夜獨泓就用稚嫩的語氣說:「說,說,說。」意思是說讓母親講戲裡都演了什麼。戲曲每有一段進展,夜獨泓都要說:「啥,啥,啥。」意思是問母親,戲裡面都演了啥內容。母親就給夜獨泓一句句說,從母親直白易懂的講述中,夜獨泓內心獲取了故事的內容,接納了故事裡的情感,夜獨泓哭了,哭得稀里嘩啦。母親說,我娃怎麼哭了,感動了。夜獨泓和母親還有父親共同看的是個悲劇,劇中有個小女孩兒,自小想要學習法術,她後來認識一個會魔法的人,想要和那位男子結婚,可是女孩兒的父母不同意,堅決反對的理由是那個會魔法的人供職於魔域,是個和魔鬼為伍的人,每天和不正經的傢伙鬼混,是個極要不得的男人。女孩兒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就一頭碰死在柱子上。天底下所有的柱子都是沒有顏色,因為悲劇很多,人們的鮮血染紅柱子,從此柱子就刷上一層紅漆。
直至今日,夜獨泓看到紅色的柱子,都還會落淚。
悟道看夜獨泓在地上站了很久,也沒問他想什麼,只是對悟法說:「這夜獨泓就像是塊木頭,左看是榆木,右看是梧桐木,前看是檀木,後看是松木,他整個人往這兒一站,就像是木頭雕刻成的。」
悟法說:「這裡的荒草中有蟲子,這魔域的蟲子都是這樣嚇人,還都會法術。幸虧我們也都法術在身,要不然,可都要被這些蟲子給吃啦。」
悟道說:「你說的很是,我認為你說的對。自己太弱,就會被強者以各種方式壓制,這就是人為什麼要強大的原因。」
那悟法說:「我們還都不錯,雖然說有人追殺我們,可我們在這曠野中想往南方走就一路向南,想往北方走就去往北方,想往東方走就到東方,想去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西方就去西方,我們是ziyou的不是嗎?」
夜獨泓轉過身,向悟道和悟法說:「這雨是什麼時候不下的?」
悟道仰天大笑,說:「可見真是木頭了,你連什麼時候雨不下的都不知道嗎?這雨早都不下了,你在想什麼呢。」
夜獨泓說:「過去的點點滴滴,有不如意的事情,有十分美好的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麼人會懷念過去,有時候一些當時很美好的事情,回憶起來卻索然乏味,有時候一些充滿艱難困苦的事情,回憶起來卻是美的,是令人怦然動心的。」
夜獨泓始終覺得,記憶像是一個王國,那裡隨時歡迎自己光顧,記憶本來很少,是小型的,可越積越多,就變成大型的,那是一個宏大的世界。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存在於記憶中,大腦為主人服務,把好的一類留下,壞的一類遺忘,一節一節的美好片段,形成一幅畫,暖人的心,迷人的目。夜獨泓時常收到來自記憶的信息,他看著遠方,遙想往事,想那往事如同遠方一樣遙遠。
夜獨泓在曠野一步步踱著,高高興興地面對荒草,那草是沒有智能的,夜獨泓伸出手去撫摸荒草,荒草在風中機械地擺動。夜獨泓看著非常多的草,那荒草誠如大海,夜獨泓聽到荒草的濤聲,夜獨泓說:「勿小看這草,它們是能給人帶來美感的,不像很多奇詭的聲音,總要打擾人細細的情思。」
悟道說:「大家都說荒草是沒用的,應當一把火把它燒掉,我就想,好端端的草,為什麼要燒掉?我就不能理解,我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想看到荒草在野火中煎熬。這濤聲確實是好聽的。」
悟法說:「孟子曾經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什麼的,我覺得非常有道理,這夜獨泓連荒草都愛惜,更何況眾多受苦受難的人。夜獨泓現在再憂愁,也沒有關係,是鍛煉他的心志,有一天時機成熟,夜獨泓說不定可以成大器。」悟法覺得那些荒草在給自己鞠躬,就說:「各位太客氣了,不必,免禮。你們這麼多,發出這麼好聽的聲音。」語畢,喜歡地笑起來。
有時候夜獨泓是悟道和悟法的老師,有時候他二位是夜獨泓的老師,他們能互相學習,共同進步。悟道和悟法在此時從夜獨泓身上學到博愛,愛天愛地,也愛荒草。黃色的草與天相接,這樣子的草真如大海,曾經夜獨泓是在大海上闖蕩過的,現在想要駕著船在這草海中航行。夜獨泓看到,不遠處被風吹拂的荒草從猶如菡萏,夜獨泓被那美感打動,立馬興奮起來。
從今天開始,夜獨泓要以更優的姿態在魔域行走,好的心情是好的生活的開場,夜獨泓相信,以後自己會在魔域有立足之地的。說一點兒題外話,夜獨泓從小膽小,最怕黑、最怕鬼狐傳說。夜獨泓能在魔域確立不懼怕的內心,是不容易的。夜獨泓希望能在魔域打到魔獸的皮,然後拿獸皮去換銀子花,魔域是有收購獸皮的店的,收走的獸皮最終做成皮衣銷售。夜獨泓知道,只要在魔域有法術和銀子,活下去就困難不大。
夜獨泓在魔域獲得的信息,有的就是路邊的一個陌生人講述的,夜獨泓在路上見個不相識,就會上去搭訕,問這問那,夜獨泓昨天問到一個老太婆,說打魔獸會獲得魔獸皮,魔獸皮可以賣錢。
夜獨泓開始往荒草深處邁進,悟道和悟法也隨著去荒草更荒處,俄聞琴聲悠悠穿越於荒草之上,夜獨泓聽此琴音,倒有幾分耳熟,就站住腳,靜靜思索。正在此時,大風吹拂荒草,荒草低下,草中盤腿而坐一名老者,他鬚髮皆白,正在靜靜撫琴,這琴聲悠揚深邃,洞穿大風荒草,去往遠方更遠處。夜獨泓認得此人,知道他就是雪扇琴主。
「哦,這,這不是,」夜獨泓說,「雪扇琴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雪扇琴主反過來問夜獨泓。
夜獨泓說:「這魔域實在是有名氣,引來這麼多人,連向來以隱居著稱的雪扇琴主也來到此地。」
「哦?這位就是雪扇琴主?」悟道頗有些驚訝,「你們認識?」悟道並不知道夜獨泓曾與雪扇琴主謀面。
「嗯,我們在雪山上見過。」夜獨泓說:「他彈的琴連動物都能被感動,什麼豬呀牛呀羊呀,聽過他的琴聲,也能流淚,不愧為琴主。」
悟法仔細端詳此人,見這雪扇琴主面若白雪,發如白玉,是個不世出的音樂天才。悟法朗聲道:「原來是雪扇琴主,久仰久仰。怎麼不在雪山修養,來到這個恐怖的地方作甚?」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