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獨泓吩咐了大漢一些瑣碎的事情,就出了後花園,來到前院,他站在這裡,望著那口大缸在地上留下的印痕,覺得那個大漢挺靠譜的,同時他也對自己的隊伍產生了美好的期待。
院落。
大門外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彎著腰,背上背著一塊光滑的黑色石碑,這個瘦弱的男人能背起如此重的碑,功力一定深厚,這個男人一步跳進大門,來到夜獨泓面前,說是來應聘。
島主過來,見這人背著這大碑像是背著一個孩子,登時對這人的武功讚佩有加。島主就問:「先生,您來應聘什麼職位呢?」
碑在長著八字鬍須的男人背上那麼一轉,就旋下他的背,他將大碑往地上一豎,大地都有些震動,房屋都有些搖顫。這半個碑上面,是雕刻的婉轉的花紋,半個碑下面,是疙疙瘩瘩的基座,這碑是從何而來,難道是從那座墳頭刨出來的?
「你這碑是什麼意思?」島主問。
「說來話長,」八字須說,「那是我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天,我回到家,問父親要錢買冰棍兒,父親轉身給我去拿錢,這時,我家的房屋就倒塌了,我和父親被倒塌的房屋蓋住。我家房子之所以會倒塌,是因為它簡陋破爛,是的,我們家一直都住危房,颳大風的時候,父親母親擔心房子上的瓦片會隨風飛走,也怕房子被大風吹倒,其實有很多次,房簷上的瓦就因為風的吹刮掉落下來,萬幸的是沒有砸到我的頭上。我們家房屋倒塌後,父親就被砸死了,我站在矮櫃子旁邊,由於我個子低,受到櫃子的保護,所以倖存了下來。我就想,有時候喪命就是因為太突出,這當然是黑色幽默。言歸正傳,我父親死後,我母親悲痛欲絕,為了撫養我長大,我母親去掃大街,但有一天,我母親在彎腰撿拾一頁廢紙時,卻被飛馳過來的一輛馬車撞到,馬車就把我母親碾死了。為了紀念我的父母,我就為父母豎立了碑,當然,這豎碑的事情還是在父母親逝世以後很長很長時間了。這碑可以說是遲來的碑,我不想把碑就埋在土地裡,我要背在身上,我要背一輩子,我愛我的父母,我要把他們的碑背上一輩子。」
島主聽過八字須男人的講述,心裡惻隱之情頓起,他愛憐地看著這男人,說:「你是一個吃過苦的人,我相信你幹活也會是認真負責的。後花園有很多樹木,都沒有人去裁剪打理,你願意去做這些工作麼?」
八字須一聽,連連點頭。
一旁的夜獨泓悠悠地問:「你打架怎麼樣?一個能打幾個?」
八字須手掌一轉,大碑嗖的一聲旋轉到他的背上,他大聲說:「有十個人圍攻我,我就能把他們全部撂倒,有十五個人圍攻我,我也能把他們全部撂倒,我是可以撂倒一群人的,如果來上一大群人,我撂倒他們只是時間問題。」八字須又說:「我給你們講一個真實的事情,我扛著這碑在五穀縣那會兒,可是一個殺狼頭虎的好手,當時有十隻狼頭虎站立在我的對面,一個個都張牙舞爪,想吃我身上的肉,我豈能讓它們吃我的肉?我就將大碑在背上一旋,大碑被我甩出去,大背出現在十隻狼頭虎上方,那大碑就像是一座大山,從天而降,轟轟烈烈砸在十隻狼頭虎身上,十隻狼頭虎就都死亡。我一下子就獲得了十隻狼頭虎的肉,還多得它們的皮毛,要知道,那肉和皮毛都很值錢的,我買這塊碑的錢很快就被我賺回來啦。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從來都不吹牛。」
夜獨泓又見到一個有本事的人,心裡喜歡,就向八字須說:「我們這裡的後花園是很巨大的,工作起來工作量大,所以會很辛苦,我看你武功這麼高強,是否願意到我們的後花園來呢?」
八字須一聽,連連點頭。
八字須跟著夜獨泓來到後花園,夜獨泓介紹他跟那個舉缸大漢認識,兩人都是有力氣的人,唯一不同是一個胖一個瘦,這不由讓夜獨泓想起他的悟法和悟道老師,與老師好久沒見面,有時會懷念。夜獨泓知道,有些人會很長時間見上一次面,有些人會很長時間也見不了一次面,有些人自見第一次面之後就時常見面,有些人再見第一次面後這一生都不再見第二次面,想想人真是有意思啊。
夜獨泓看到大漢把這花園澆得水淋淋的,心裡高興,可那些樹木枝條瘋長,也太不像樣子,就找來一把剪樹剪子交給扛著碑的八字須,八字須放下碑,拿上那剪刀,就在花園裡裁剪樹木。這八字須,手腳靈動,裁剪起來很專業的樣子,據八字須透露,他其實是業餘學習園林種植的,植物認識的不多,但一般的樹木都知道,都能進行裁剪。
八字須在夜獨泓的目光中裁剪出一棵樹,這棵樹經過八字須一裁剪,立即表現出獨特的美感,八字須手轉著剪刀,頗有些得意地告訴夜獨泓,這裡的每棵樹都需要裁剪,裁剪後的每棵樹都會呈現出不同的姿態,它們都會體現獨有的美。夜獨泓突然覺得裁剪樹是一門博大精深的藝術,如果八字須裁剪完了這裡的樹木,那麼後花園就會是藝術的海洋。
夜獨泓回到院子裡,島主已搬出一張籐編小圓桌、一架籐編搖椅,這小圓桌子上面放著島主剛剛泡製的清香茶水,一個略微透亮的茶杯正被島主捧著在手心,島主一點點品嚐這茶水的清香,陽光鋪灑在他的身上,陽光裡的他如一隻病貓,懶洋洋的,很是愜意。
夜獨泓叫島主起來,島主不想起來,夜獨泓再一次叫島主起來,島主還是不想起來。夜獨泓就伸手去拉島主,島主說,別拉我啊,拉我幹嘛,你讓我喝完這一杯茶行不行。夜獨泓就說,我們在招聘期間是不准偷懶的,一會兒又有人來應聘,你這副懶洋洋的模樣像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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