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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親王眼睜睜地看著曾國藩把火器司打包搬走,毫無辦法,這才深深地意識到,哪怕他名義上有了皇帝的權柄,離別人拿他當皇帝,還差十萬八千里。
那些機槍的威力,也確實把他鎮住了!
自己暗中辛苦積累的力量,幾乎被那一頓掃射消滅了一半;如果不是對方住手,他估計全軍覆沒,只在分分秒秒之間。
遇到這個挫折,他那要大幹一場的雄心,一下子喪失了多一半!
從此以後,他也就只好按部就班,先建立基礎再說了。
就在曾國藩、恭親王大打出手的時候,另一位欽差大臣李鴻章已經到了合淝,也就淮軍的總根據地。
他也搞到了一隻機關鳥,否則即使順利的話,也需要在路途上花費十天半月的時間。
根據滿清的相關規定,凡是欽差大臣雛形,都可以申請乘坐機關鳥,不過是否能得到,要看許多情況才能決定。
一方面,並非所有的欽差使命都那麼緊急,沒有必要趕時間的,當然不會動用戰略物資機關鳥。
另一方面,乘坐機關鳥,又不舒服,危險性又高,那些習慣了安逸生活的高官大臣,也從心裡牴觸機關鳥。
李鴻章年紀又輕,有一直在最危險的前線工作,他就不把這點危險放在眼裡了,再加上它確實趕時間,因此就和曾國藩一樣,得到了一支機關鳥。
合淝不但是淮軍的總部,也是滿清的軍政中心,所以他首先到了那裡,但是他的心緊緊關注北面的交戰。
戰場就是在八公山和狼窩山兩山之間的淮河兩岸。
敵人的主體力量就是捻子會眾,主要領導人除了張洛行以外。都是從光西那邊來的天軍骨幹。
李鴻章比較熟悉的就有韋昌輝和林鳳祥二人。
他們是在金田、尚海、以及其他地方的所謂起義同一個時間發動,然後迅速扎佔領了西起和南博州,東至胺徽榜埠的廣闊地區。
直到他們試圖渡過淮河攻襲合淝的時候。才在兩山地區被阻截。
而租借的主力,就是當地大族謝氏的族兵。
李鴻章的使命。就是組織官府和民間的一切力量,不讓天軍的目的實現。
李鴻章組建淮軍的努力,何曾國藩組建湘軍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因此,湘軍和淮軍為人所知的程度也幾乎相同。
李鴻章到達軍營後,立即召開淮軍骨幹開會。
工夫不大,眾人紛紛到來,互致問候以後。圍著李鴻章就座。
一切都是初創階段,大家雖然各有分工,但是沒有什麼固定的軍銜和職位,所以也不講究什麼就座的順序和排位。
李鴻章左邊一看,這邊坐的有劉銘傳、周盛波、張樹珊、吳長慶,右邊有劉長佑、劉坤一、張樹聲、周盛傳、聶士成、梅東義、衛汝貴、葉志超、丁汝昌、蘇得勝,這些都是武將。
對面坐著的有潘鼎新、劉秉璋、李鶴章,這三位都是官,負責管理軍務等項。
另外還有程學啟、郭松林、楊鼎勳,都是暫時從湘軍等處借調而來。完成建軍任務後,他們還要歸還給原來的軍隊。
李鴻章見人員到齊,就開始訓話。
他把這次進京被任命為欽差大臣、受命專門督建淮軍的事情說了。大家一起站立,熱烈祝賀!
對他們所有人來說,李鴻章也算修成了正果。
以前雖然也大權在握,但是一直在曾國藩麾下效命,受他遙控節制,許多事情,都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這對於追隨他的人非常重要,他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不過,李鴻章立刻給大家潑了一瓢冷水!
「我們的地位和湘軍平起平坐了。但是責任也和他們一樣了!可是,我們的條件呢?卻比他們差得太多太多!
「我們面前的天軍同樣凶悍!湘軍有那麼好的條件。尚且不是天軍的對手,可知。我們就更不行了!想想這些,你們還高興得起來嗎?」
大家一聽,剛才那股高興勁一下子消散了,一個個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李鶴章,你來匯報一下總體情況!」李鴻章點名道。
「是!司令!」
淮軍也有規定,在正式場合,必須稱名字;如果不會混淆的話,可以稱職務。
這李鶴章,是李鴻章的弟弟。
這個時候,他們所訓練的軍隊,正式名稱依然是團練,共有五個營。
每營五百人,士兵由營房招募,每營士兵只服從營官一人,整個淮軍只服從李鴻章一人。軍餉亦需自籌,例如向地主富商捐派。淮軍訓練用洋操,兵器用火槍,聘有西洋軍官為教習,不同於湘軍的勇營制度。
宗人府只管滿族,吏部則負責其他各族。
和滿族的原則一樣,自然那些當朝重臣都帶頭出人納款,其他人也自然被全部囊括了進去!
於是,一場更廣闊的徵兵納糧行動開展起來。
前兩項活動的結果,全部由戶部、兵部負責收集,
,其中戶部接收錢糧,兵部接收士兵。
由於這次是從上到下的行動,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高速度!
京畿地區首先完成了兵丁和錢糧的集中。
統計數字送到御書房,那裡皇帝和曾國藩、恭親王、祁雋藻、杜受田正在議事,還有一個就是攝靈!
當下幾個人就停止了議論的事項,轉而觀看統計數字到底是多少。
結果一看,這樣的數字,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兵力總數竟然達到三十萬!
糧食總計五千萬石!
白銀二千萬兩!
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富可敵國啊!
再看看下面的說明,才知道這三十萬兵丁非同等閒!
如何非同等閒?
這些人中的一部分,是從官宦人家,財主富戶家出來,絕大部分都是看家護院的高手!
這些看家護院的首領可以充當中級軍官!
其他的武功高手,除了武功高強以外。還有一定的組織管理經驗,都可以擔任下級軍官!
後面列出了大約有十幾個值得注意的軍官人選,在集中人馬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色!
士兵的素質,也絕非那些掏虛了身子的綠營兵可比。他們不但身強力壯,許多人還身負武功。
再看看那些錢糧,就跟有意思了。
凡是納銀五十萬輛以上的,都有記錄。
納糧五十萬石的也有記錄。
眾人瀏覽了一下詳細記錄,都被第一筆納銀吸引住了。
吸引大家的不是數量,雖然數量巨大,整整一千萬兩;而是署名的納銀人。
那個署名是——和紳後人!
後面沒有具體的內容,只有兩句話。
「前人富可敵國有罪;後輩毀家為國贖愆」。
在座的人對前朝和紳的故事無不耳熟能詳。他以最貪污犯的名聲載於史書;沒想到他的後代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舉措,是否能帶先祖贖罪不知道,關鍵時候對這個滿清政權的關愛卻毋庸置疑。
咸豐暗暗下定決心,這場危機一過,哪怕找不到人,也要給和紳後代一個特赦。
而按照滿清的慣例,一個人犯罪,必定要殃及後人的。
大家正在瀏覽報告,恭親王進來,報告說大軍已經在東門校場集合完畢。請皇上和幾位大人前去檢閱。
現在恭親王重權在手,在曾國藩的建議下,他沒有按照慣例。被稱為攝政王,而是有了一個職稱,總理。
他實際上是從麥軻那裡學來的這個概念。
別管是攝政王也好,總理也好,北經中樞的權力都已經集中在他的手裡。
咸豐已經脫離那些具體的事務,專心思考出征的事情。
他擔任總理的同時,也加入了軍機處,成為其中的一名軍機大臣;首席軍機大臣依然是祁雋藻,但是他已經決定跟隨皇上出征。因此,他走以後。恭親王就成了首席軍機大臣。
首席軍機大臣的好處是不用輪值,而其他軍機大臣則必須輪流值班。
咸豐以降。正對著新組建的大軍感興趣,聽到恭親王的邀請,立刻同意前去觀看。
眾人騎馬前去,只有攝靈不行,一起前往東門校場。
一路行來,大家快馬加鞭,兩邊街道、民居飛身而過。
開始大家還擔心攝靈落後,沒想到,他如同閒庭信步,也不見他如何移動,卻比這些騎馬的還要快一些。
而且不看臉的話,長衫飄飄,身材勻稱,儼然一隻濁世佳公子形象。
可是一看臉的話,就大煞風景了,整個一個陰沉的吊死鬼模樣。
眾人一路無話,時間不長,就抵達小校場。
這個小校場整體面積大約七八百畝,平時用於操練和舉行出兵儀式什麼的。
今天,這裡聚集幾十萬人,不但有新組成的軍隊,還有他們的家人,前來送行。
三十萬斗肅立在校場中間,站成一個整齊的方隊!
這個方隊是如此巨大,光方隊本身就佔地大約五百畝!
雖然他們是剛剛入伍,身上的衣服還是原來的五花八門,但是一旦成軍,一旦知道了自己軍人的使命,一旦被賦予軍人的責任,他們的整體氣勢就陡然一變,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場!
哪怕每個人的氣場還很微小,但是三十萬這個基數非同小可!
而且這些人都是身強體壯,沒有遭受過那些兵痞惡習的污染,倒有底層勞苦民眾樸實的氣息,所以集合起來的氣勢都是純正的能量,也能給別人帶來正面的影響。
故此,咸豐等人一到,立刻就感受到了這股氣勢,也隨之受到了這些純正氣勢的影響。
而這些初生牛犢一樣的暫新軍人,看到這位皇帝,就是即將帶領他們赴敵的總司令,不僅士氣大振,氣勢又攀爬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在此之前。咸豐也給自己弄了一個新頭銜,三軍總司令
,簡稱總司令。他最喜歡大家叫他總司令,他還特別強調。除了朝堂以外,不要叫他皇上。
在氣勢最高的時候,三十萬人齊聲高呼:「參見總司令!」
聲震原野,氣衝霄漢!
咸豐一邊走,一邊向大家揮手致意,滿面都是笑容。
口裡還唸唸有詞:「各位兄弟辛苦!大家辛苦!」
走到三十萬中間,恭親王特意叫出一個親年軍官。
看著這個虎頭虎腦的唯物青年,咸豐、曾國藩、祁雋藻、杜受田都覺得似曾相識。
這人來到大家面前。躬身行禮,說道:「拜見皇上,甲冑在身,請恕臣不能全禮!各位叔叔,小侄這廂有禮了!」
眾人奇道:「這是誰呀?」
恭親王笑呵呵地說:「這就是僧老王爺的長公子,伯彥訥謨祜!武全才,弓馬無雙,真英雄也!虎父無犬子,誠可信也!」
增格林沁前不久前去清剿亂民,反而兵敗被俘。至今生死不知;今天見到他的後人,不禁心生感歎。
尤其是祁雋藻和老僧王甚為相善,對這個伯彥訥謨祜甚為熟悉。他今年大概是十五歲,如果老僧王說的出生日期如果準確的話。
不過,對此祁雋藻深表懷疑,蒙人他們對這些東西根本就不當回事兒。
幾天一對照本人,就知道那個年齡多半是錯的,看著身材,起碼十八了吧?
年齡多大不管,這伯彥訥謨祜可謂是武雙全的人才,他十歲開始習武。自小在京城讀書,且聰慧好學。通曉蒙、漢、滿三種字,能用流利的滿語對話。
不僅如此。伯彥訥謨祜還繼承了僧格林沁的剛毅之風,開始得到朝廷的賞識。
而老僧王也是教子有方,大小就嚴格要求,從不姑息遷就。
因此,伯彥訥謨祜從小便受到父親嚴格的品德教育,這就使他後來能始終做到勤勤懇懇、廉潔奉公的一個重要因素。
祁雋藻的回想片斷被打斷,原來咸豐已經問道恭親王給他安排了什麼官職。
恭親王回答:「英雄當受重用,我已經任命他為中軍司令!他的任務就是與皇上一起出征!中軍共有大軍五萬,都是起兵,為新建六軍中最為強大者!」
「好!」咸豐對此安排非常滿意!
又對伯彥訥謨祜說:「伯彥老弟,好好幹!繼承老僧王的英名!建立更大功勳!朕不吝重賞!」
「謝謝皇上恩典!臣帶父親感謝皇上,微臣哪怕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浩蕩皇恩!」
見到伯彥訥謨祜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應對得宜,深體聖心,咸豐大喜,馬上封賞!
首先是承繼了僧格林沁的鐵帽子親王的封爵,就是博多勒噶台親王,哪怕還不知道老僧王的準確消息。
這就意味著,如果僧格林沁安然無恙回來,那麼它依然是他的親王;而伯彥訥謨祜的同樣封爵,若無特殊剝奪,也會依然保持。
這樣就會出現滿清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上「雙鐵帽子親王」現象。
由此可見,這位咸豐皇帝,也不是頑冥不化之徒,若有需要,他是不惜打破常規的。
這要是平時,朝堂討論又得爭論個七八天,甚至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也不見得做出什麼結論。
現在一言而決!
幾位大臣沒有一個出言反對!
咸豐很享受這種狀態這種感覺。
隨後,恭親王又報告了其他五軍,就是前軍、後軍、左軍、由軍。
最後一軍沒有番號,但是恭親王說可以叫做隱軍,既可以執行特殊任務,又可以當作一支機動部部隊使用。
這六路大軍,在實際戰鬥中,可分可合,可以集中在一個方向使用,也可以分散到不同方向。
因此,在總司令之下,有一個參謀部,專門負責制定和實施不同的作戰計劃,實現各階段的作戰目標。
這次御前會議的決議,不僅在京師產生了巨大的果效,而且迅速地波及到了全國各地。
在京師取得了決定性成果的同時,各主要的滿族聚集地,也在發生翻天覆地的動盪。
其中最為劇烈的就是盛京。
但從古老家族勢力來說。盛景比北經更加根深蒂固,那裡阻力必定很大。
但是如果不解決,他們又樹立起不服從皇上命令的大旗。使這次改革功虧一簣。
所以,咸豐下定了決心。一定予以解決。
這個決心,也只有咸豐能下,別人根本就不敢再那些老人面前說個不字。
因此,咸豐派遣了載垣親王親自跑了一趟。
載垣是宗人府的宗令,理論上任何人,只要屬於冊籍之中,就給他管轄。
這至少給了他名正言順推行皇上命令的便利。
咸豐對他的支持,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首先。封他為欽差大臣,一切命令、行動,都是「如朕親臨」。
其次,給了他尚方寶劍,所有軍民塵等,全都可以當場斬殺,只有極少數那幾個老古董,有所例
外。
但是這個例外也很有限,也是可以當場斬殺,但是事後需要奏報。
第三。給他配備了武功最強的大內高手三十六人!必要的時候,可以出動他們殺人放火!
當然,首要任務還是保護這位欽差大人不被害死。
沒有強力的保護。一百個欽差,也不夠他們殺的!
那些老人,一個不高興,皇帝都敢殺;殺個欽差,毫無壓力!
第四,咸豐給了了調動當地駐軍的權利,如果不停調遣,立刻用那些大衛高手取而代之。
著些大衛高手中,頗有幾個人。當個總兵、梯度什麼的綽綽有餘。
第五,比照曾國藩的前例。先鋒也給了他五張空白委任狀,如有需要。如果任選合適,有權任命欽差襄理,與欽差有同等權利,相當於他多出五個分身,一起為他效力。
看著這位全副武裝,載垣頓時決定安全了十倍,而且權利馬上也增加了七八倍!
對旅途的畏葸不前,對那些老傢伙的擔心懼怕,霎時一掃而光。
他乘上一架機關鳥際出發了。
拉動機關鳥的東北座山雕有機會回家看看,也是興奮莫名,把速度提高了一倍以上!
到了盛京,那些老傢伙還算給面子,他們都單獨接到了緊急通知,告訴了他們御前會議的決定,讓他們起到楷模作用,讓盛京走在前列。
通知還說,宗人府宗令大學士載垣將前去辦理,讓他們見他如見皇上親至,配合做好工作,有什麼具體問題可以直接問他。
這些人來事來了,可是心裡卻沒有當回事!
除了少數幾個抱定看看再說的態度以外,絕大多數人卻是不屑一顧的態度,什麼狗屁聖旨、狗屁欽差,滾蛋!少來打攪老子!
也難怪,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都認為北經那個皇上,就是小孩子玩鬧的東西,鬧成什麼樣子他們根本就不關心。
但是,你們自己鬧可以,別牽扯老子!更別想拉著老子跟你們一起鬧!
因此,御前會議的決議,想讓大家都出動,去和天軍拚個你死我活,那根本就和他們無關!
這個態度,與載垣此次前來的任務,也就是咸豐的期望,實在有天淵之別!
結果,載垣到達以後,當面鑼對面鼓把皇帝的要求一擺,那些老傢伙立刻用一跳多高,如同火燒了鬍子!
其中一個老頭,身材高大,起碼有九十多歲了,但是特別活躍,一邊左右腳倒換繼續跳,一邊吼叫:「什麼?什麼?所有人都上前線?所有錢糧都上繳?是誰出的這種臭不可聞的餿主意?難道他的腦袋被驢踢了?驢踢之前被門夾了?小的時候營養不良?出生時難產,導致缺氧,大腦受到永久性傷害?我真想看看他的腦袋,到底如何奇形怪狀的,然後找幾頭餓極了的母豬拱他半天,看看能不不能給他治好!」
「鰲蟲大哥罵得好,罵得妙!罵得呱呱叫!」
眾老頭兒齊聲喝彩,熱烈鼓掌,跳的節奏又加快了一倍!
載垣當場被罵了個面紅耳赤,除了覺得他們特別粗俗以外,竟然有一點耳目一新的感覺。
這個時候,他們所訓練的軍隊,正式名稱依然是團練,共有五個營。
每營五百人,士兵由營房招募,每營士兵只服從營官一人,整個淮軍只服從李鴻章一人。軍餉亦需自籌,例如向地主富商捐派。淮軍訓練用洋操,兵器用火槍,聘有西洋軍官為教習,不同於湘軍的勇營制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