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送的禮品都被收下,雖然不期望自己的要求能夠全部得到滿足,起碼不會受到不公平待遇了,所以大家基本上心裡取得安全了。
帶著這個心理,大家前去參加鴻門宴。
除了主桌的幾個頭面人物以外,各縣來的人隨便就座,沒有費事排座次。
大家基本上就是各按關係,好朋友坐在一起,順便敘敘舊。
這也是一項事先就說好的宴會目的。
宴會開始前,大家就是一通神聊天侃大山。
大家談論的一個主要話題,就是金田附近的清剿。
有的說,這次清兵必勝,因為有兩位老爺子出馬。
他們當然指的是僧格林沁和林則徐了。
馬上就有人表示不同意見,說前兩次你也這樣說,結果呢?
要說厲害,李大人等也不是白給,況且他還佔一個年輕力壯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推崇的二位老爺子,以前年富力強時,也許還行,現在嘛,哼哼!
不過,大家誰也不敢說清軍必敗;說那樣的話,可是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更多的人卻只談風花雪夜,不涉及這一類的話題。
他們不是心裡沒有數,而是不宣於口,免得惹麻煩。
他們知道,這些事不是說說就起什麼作用的,不說那些跟事實毫不沾邊的廢話,即使你說得頭頭是道,誰又聽你的呢?
說話的雖然不多。一台桌子上總有那麼三二個,四五台桌子,擠在一個屋子裡,還是搞得挺熱鬧的。
大家正聊得開心,趙忠襄走了進來,他是這群人的頂頭上司,所以一半以上的軍官站立起來,表示恭敬。
其他人雖然沒有站起來,也都停止了說話。
「全體都有!」趙忠襄大喊一聲,表示他要訓話了!
這下子原來沒有站起來的軍官。尤其是那些年齡較大的老油條。也立刻站立起來。
他進來的時候沒有站起,可以說沒有注意,現在無動於衷,性質就是藐視長官了。
你說你沒有聽見?那好。這樣的耳力絕對不能再在軍隊裡呆了。連當個小兵都不合格!
「今天有兩件大事要告知大家。由於事關緊要,下面請知府大人向大家宣佈!」趙忠襄說話了,卻把話語權讓給了別人。
有些老油條已經看出不對!
不是說新年聯誼嗎?怎麼不提這茬。卻要宣佈什麼大事?
還有,這個最高官和武官之間,以前一直尿不到一個壺裡,怎麼突然關係莫逆,聯手做事了?
不過,他們也摸不準是什麼情況,只好沉住氣,不動聲色,看看下一步進展如何。
「我下面宣佈兩件事情!」萬知章走到了台上,直接宣佈。
「第一,官府對金田地區的清剿再次徹底失敗,林則徐大人、僧格林沁王爺雙雙被擒!」
下面「嗡」的一聲,眾人無比驚愕!
這也太乾脆了吧?這也忒徹底了!
被寄予厚望的兩位老爺子,就這樣脆敗了?
然後就紛紛議論加評論起來。
「肅靜!」趙忠襄一聲大喝!
眾人聞言趕緊閉嘴,還不知道第二件大事是什麼呢。
「第二件事情,我和趙總兵決定,立即棄暗投明,投降天軍!」
「嗡!」更大的驚乍聲響起,這次不緊緊是驚訝,還有反對的聲音!
其中那個從仰朔來的把總,反對得最為厲害,他大聲喊叫:「為什麼投降?我們決不能投降!」
趙忠襄對他狠狠地盯著看了足有兩分鐘,好像要記住他長得是什麼模樣。
然後,冷冷地說:「好,我們允許有人不參與投降天軍,除了仰朔這位把總以外,還有誰持同樣的想法?有的話,請你們站到我的身邊!快點兒,別磨蹭!」
那個公開反對投降的把總立即離開那個桌子前來,嘴裡嘟囔:「去就去!你還能把我吃掉?」
還有兩個把總,也走了出來,不過沒走出幾步,又回去了。
他二人看到別人都不動,直覺感到恐怕往那裡一站,就會凶多吉少。
「好!就一個人了,還有沒有?只有這樣一個機會,不抓住以後不要後悔!」
依然沒有動靜。
趙忠襄認出這個人就是送玉石扇畫的那個傢伙,心裡好笑,就給他再多一個機會。
「好,我也再問你一次,這是你最後的決定了嗎?」
那個把總覺得後脖子涼颼颼的,脖子一梗,答道:「對!這是我的最後決定,決不投降——」
餘音未落,一把快刀閃電般地滑過他的脖子,斗大的人頭轉著圈飛向了半空!
原來是趙忠襄出刀了。
亂世用重典!
既然你死不投降,那我就代表天軍、代表知府處決了你!
bsp;眾人看到平常還算溫有禮的總兵爆發出狠辣的一面,都不禁噤若寒蟬,暗暗後怕!
眾人都老實下來,只有剛才走出幾步又退了回去的兩位把總,越想越不是滋味,帶頭的死了,下一個就該我了!是不是?
想到此處,這二位再也坐不穩,打了一個眼色,拔出刀來,「呀」的一聲就向外衝去!
可是,剛剛跑出兩步,「砰!」「砰!」兩槍,這二人同時頭部中彈,倒在了地上,兩腿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幾個人小跑著進來,收拾走了三具屍體。
趙忠襄繼續對眾人虎視眈眈,心裡卻感慨不止——這個改良版的鴻門宴,果然效果更好!
原來他一開始設計的時候。依然都是傳統的那一套,百八十刀斧手藏在夾壁牆中,摔杯為號,眾人一擁而上,刀斧齊下,當眾砍死那些反對的人。
其實,不見得殺得那麼準,緊急關頭表達不清楚的人,難免做了刀下之鬼。
總不能刀架脖子上,挨個問「你服不服」。
現在這個方法就好多了。想當眾問清楚。然後認準了再下手,卻不會誤殺好人!
萬知章整個過程,一句話沒有說。
不但閉口無言,而且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減。
可是現在大家都不敢再看那笑容。恐怕會做噩夢——殺死三人的噩夢。
「現在大家對剛才的兩條。還有沒有不同意見?」已經死掉的三個人被拖了出去以後。趙忠襄又等了一會兒,才曼聲問道。
下面的人一陣心裡吐糟,有意見的都掉了腦袋。誰還敢有?
當然那些被殺的人,也都不是好人!早就該殺!
見沒有人吭聲,趙忠襄又問:「怎麼沒有人回應,是沒長耳朵嗎?」
得,又轉到老問題了,沒耳朵還如何在這個職位上干?即使投降天軍恐怕也不收這樣的人吧?
想到後果嚴重,就有人開始回答:「沒有意見!兩位大人的選擇怎麼會有錯?」
也許是說者勉強,聽者卻覺得就是這個道理,兩位最高頭領都走了這條路,我們跟著就是了,吃不了虧!
於是更多人就說:「跟著大人走!絕對不吃虧!」
每個人又都想到剛才送的禮,送禮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要跟上司保持緊密關係嗎?
要想保持緊密關係,行動跟得上去,比送禮什麼的可效果好多了!
於是,眾人齊聲大喊:「堅決跟著大人走,誓死不回頭!」
萬知章笑了,這次是開心的笑,大家霎時間就覺得屋子裡溫度升高了一度!
趙忠襄也笑了,說道:「這還差不多!那三個小子是自己找死,是他們自己沒有福氣!今天,你們跟了我,只要你們不搞歪門邪道,不變心,我保你們一個錦繡前程!從此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兄弟了!」
「謝謝大哥!」眾人沒有料到還有這等好事,和頂頭上司稱兄道弟,那好處不可盡數,即使原來還三心二意的現在也死心塌地了。
「也算我一份!」沒有想到萬知章也來湊熱鬧,這更讓大家喜出望外!
這些軍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一個高位官來和他們稱兄道弟。
眾人心中感動,對萬知章就是一個抱拳禮,同聲高呼:「拜見大哥!」
連趙忠襄都夾在了其中。他也沒有想到這位兄弟這麼給力。
既然大家兄弟見面一家親,喝喝酒,吃吃飯還是必要的,於是,為鴻門宴準備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餚蜂擁而上,大家立刻就推杯換盞,吃喝起來。
這可是難得的兄弟增加感情的機會,席間大家決定結拜為異姓兄弟。
雖然沒有什麼不願同日生,但願同日死一類的誓詞,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卻是大家一致的心願。
論資排輩的時候,非常巧合,萬知章年齡最大,久等了大哥;趙忠襄卻是最小,只好當所有人的小弟。
然後大家一起,敬了大哥一杯;趙忠襄既然最小,就端起一杯酒,敬所有的大哥。
大家這樣熱鬧,固然是為了慶祝結拜,也是為了完成事先的安排,把這些軍官拖在這裡,免得另生變故。
酒足飯飽,有的比較心細的把總就提問道:「大哥、小弟,我們既然已經棄暗投明,歸順了天國,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們各自的軍隊和地盤交給天軍?到底該怎麼做,大哥、小弟說了算!」
這句話提醒了趙忠襄,既然這裡已經完成,看樣子除了三個已經死的,其他人已經死心塌地地歸附,如果讓他們去把其他人也帶來投降,是否就不用開戰了?
事前計劃的時候,沒有想到這個變化,現在這個結果,和計劃有比較大不同,至少我要匯報一下,即使不改變後面的做法,也要讓他們知道。
趙忠襄謝了提意見的大哥,說他會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稍後給出具體回復。
於是,他和萬知章耳語了一番,說了自己的想法,萬知章非常贊同,讓他去靈活安排。然後和各位大哥告退,說去去就回。
趙忠襄到了另一個房間,利用新得到的通話器,找到丁光曄,把這裡的情況作了匯報,尤其是說所有各州縣的都有人歸
降。
那三個被殺的分屬三個縣。他們三個人之外。還有其他人,來自同一個清兵軍營。
丁光曄正在一邊完成最後的軍事部署,一邊焦急地等待鴻門宴的結局,聽到那些人基本上都投降了。這個變化太大。
雖然他可以決定讓這些人回去。帶領他們的屬下投降。但是她覺得還是找麥軻請示一下為好。
另外,如果等那些人按部就班地回去,也實在是太花時間。這個需要麥軻的幫助。
丁光曄首先祝賀他們取得的成就,也表揚了趙忠襄想得周到,辦事謹慎,然後告訴他,他需要向戰役的總指揮報告,是否改變計劃,由他們來定。
說完,就和麥軻通了話,轉告了相關的情況。
麥軻一聽,覺得事關重大,立刻決定他親自過來,現場辦公。
這次他不是飛過來的,而是使用了靈犀一動。
不但自己過來,還把他的衛隊也帶了過來,空中指揮所,也從雲豹背上搬走,去了東方明珠塔,成為一個永久的設備。
除了自己的衛隊,麥軻還徵調了原素營的精英,水、火、木、氣,每營來了一千人。
雖然調人移動這段時間不長,麥軻已經打定主意,就讓那些歸順的人回去。
這樣既是信任他們,又是給他們提供機會,讓他們表現自己,證明自己值得信仰。
因為天國的事業,來日方長,值得信任這是一個基礎,不在這個時候打好,將來也必然出問題。
現在這個機會太難得,在一切還不是那麼肯定、那麼順利的時候,經得起考驗,才是真實的。
考驗歸考驗,但是也不能完全沒有控制,不能把主動權交給他們手裡。
如果讓他們任意而行,萬一他們心懷叵測,口是心非,不但會把兄弟們以前的努力浪費,還會給天國的事業造成損失!
如果就是耽誤一些時間,經濟上受些損失,還能承受;但是萬一造成了人員犧牲,就不能容忍了。
於是,麥軻做好了另一手準備。
這一手就是派出一個特遣小組,跟著這個人回去。
如果他是真心實意的歸附,回去以後認真為天國辦事,這個特遣小組,肯定是他絕大的助力。
倘若他陽奉陰違,欲危害天國,這個特遣小組,就是它的催命符。
麥軻授權給他們,一旦發現他們欲行不軌,立即採取斷人措施,給與**消滅。
因為天國已經對他們網開一面了,讓他們免於死亡,戴罪立功;他們不知道珍惜,死不悔改,故不再留情,堅決除掉。
而這個特遣小組,五個人為一組,每組分別有一名組長,四名組員。
組長來自麥軻的衛隊,武功都是丄人水平,也就是可以和麥軻一拼,在世間很難找到這樣的高手了。
剩下的四名隊員,就是水、火、木、氣四個原素營的特殊專業人員。
他們將根據自己的特長,發揮自己的職能,監督這樣軍官,必要的時候執行紀律。
如果一個縣只有一個軍官,那就只派一個小組。
如果是二個或者更多,每多一個人,就多派一個小組。
而且把任務落實到人。
麥軻到達以後,把丁光曄也叫上,一起去見那些軍官。
麥軻先給這些人把天國的事情做了以下介紹,特別告訴他們天國在尚海取得的成功,讓他們明白,貴林只是光西戰場的一部分;而光西戰場只是全國戰場的一部分。
而全國戰場只是世界戰場的一部分,麥軻沒有說,怕他們一次知道態度,消化不了。
麥軻讚揚他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同時感謝他們這樣投誠的行為,幫助天國。
麥軻特別叮囑他們。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走到這一步,就不要再推回去,走老路,不管遇到多大困難。
同時,麥軻也給他們申明,天國的紀律是嚴明的,作出有害天國的事情,一定要予以懲罰。
這些軍官,聽到麥軻更加明確的要求。都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幹事。絕不背叛天國。
讓後就讓這些人回去,帶領他們的屬下投降天軍。
對予那裡的縣令,萬知章給他們寫了一封書信,勸告他們投降。
麥軻也派一個小組去送信。與反回去的軍官同行。
麥軻給他們的指令也差不多。
如果收到信以後。就投降了天軍。這個小組負責保護他。
而收到信以後卻不投降,這個小組的任務就是處理他。
當場處死或者抓不回來,都是一種可以允許的選擇。
麥軻對付那些投降的軍官的時候。丁光曄一直在和逼近目標的各路團長聯繫,告訴他們,凡是到了的就原地不動,等待進一步命令。
分配完畢,麥軻讓所有趨同一個地方軍官和小組聚在一起,說了一聲「走了」。
這些人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分別到達了他們的原防地。
麥軻又是動用了靈犀一動。
/>
所以天不移秒,幾十、幾百里地就出去了,比縮地成寸什麼的,快多了。
麥軻和丁光曄詢問了他前一陣追擊湘軍的情況。
麥軻作了介紹,說明他們逃跑的方向是向西走廊的南端,從那裡繼續走,向北前進,就是向下走廊了。
從那些地方即可進入湘中,也可以出湘進入泗川等地,實在是戰略要地,兵家必爭。
於是,二人議決,再等半個小時,如果這裡一起順利,二人就前往湘西南和湘西地區。
就在這工夫,各州縣已經傳回來消息,一開始的十個縣區順利歸入天軍。
這其中包括了近郊的五個區,都是趙忠襄自己帶隊解決的。
而在這五個近郊區,那些軍官本來就是趙忠襄的心腹屬下,這次投降天軍,他們也都一致支持他。
時間不長,陸陸續續又有五個遠郊縣傳來捷報,說雖然有些人不想歸順,但是被天軍裡應外合聯手鎮壓,最終取得勝利。
最後時刻,荃州縣也取得了勝利,他們就勝得比較艱苦了!
原來那裡有個把總,這次沒有前來開會,他實際上的身份是湘軍安排的內應,早就把前來開會的那位名義上一把手給架空了!
不但架空,而且不知道從那裡得來的情報,這些參與開會的人,已經叛變投敵,必須除掉;否則他們就會勾引敵人,除掉大家!
其實,如果有心人注意觀察,又能掌握局面,還是能夠發現問題的——別的不說,麥軻派去的監督小組,就是一個絕大的疑點。
在這個時刻,帶回來這些多陌生人幹什麼?
這個湘軍的內應不等他們回來,發現失常才採取措施,而是早就預備了一個圈套讓他們鑽!
結果,他們被包圍在清營的軍帳中,時而個人全部背圍住,一個亂箭齊發,先把一個把總打死,接著就是排槍齊射,又把那個負責把總打死。
因為事出突然,又是遠程武器,兩個特遣小組,緊緊保的自己沒有傷亡!
又是一輪排槍,一名麥軻的衛隊成員也受了傷,他是為了保護一名氣原素專員,受到了槍擊。
兩名衛士都受到麥軻的特別叮嚀,讓他們重點保護這些原素專員。
到了這時,那位木原素專員終於建立起來方位堡壘,這這個人周圍都排列起層層大樹!
不過這些大樹只為他們擋住了平射的槍彈,卻擋不住他們從高處居高臨下的射擊,甚至還有炮彈!
可見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因為地處低窪處,水原素也一時不太好用,他們擔心法出去的水,沒淹到敵人,先淹了自己!
火原素似乎受到這些防護他們的大樹阻攔,一時也不便對地使用。
其實這些限制,都是他們習以為常的想當然,他們還有許多原素的特徵還不理解,所以受到條件的處處制肘。
好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天軍團長,發覺事情不對,當機立斷髮起攻擊,為裡面的人減輕了壓力,全面爆發了原素特長,從內部擊潰了敵人。
其中氣原素所起的作用最大,它幫助木、水、火三原素飛到敵人坐在所處,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尤其是那個湘軍代理,被木原素形成的參天大樹緊緊地束縛住,並且和其他人隔離開來,讓那些清軍陷於群龍無首的狀態。
外面的野戰團抓住戰機,發起衝鋒,把失去指揮的清軍各個擊破。
十七個州縣區,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十六個有了結果,只有仰朔還沒有消息,就是那個把總被一刀砍頭的那個縣!
麥軻主動找到負責那裡的野戰團長,詢問消息。
那位團長看來正在激戰之中,只匆匆說了一句:「我們遇到了大麻煩,請你過來一趟,趕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