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少林弟子寂深。
他剛才突然出手,一舉拿住首惡鐵虎,奠定了勝局,然後把他交給向千總,言明自己是奉欽差協辦李大人之令行事。
李鴻章在那次出兵典禮上露了一面,本來絕大多數人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只有高層的人清楚,中層以下極少人知道。偏偏這位千總就是知道內情者之一,因為他有個叔叔是軍門,特意提醒過他這件事情。
所以他對寂深大加感謝,尤其對他的武功深表佩服,表示有什麼事情他一定全力幫助。如果前面說的是虛應故事,後面的佩服就是真心實意了。自己正感到棘手的傢伙,被人家舉手之勞就解決了,大家都是武人,該佩服的是不得不佩服的。
寂深和他不熟,也只是一般性地禮節了一番,就又去四處轉悠。
也是機緣湊巧,正好走到小乜觀察的房子,看到有兩個丐幫弟子進去。寂深見這兩人神光內斂,不似常人,就悄悄地跟了過來。接著就察覺了小乜,他正把注意力放在了官兵對付鐵虎上面。
寂深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敵是友,但是丐幫在江湖上的名頭,他還是清楚的。於是就上去招呼,並且提出以武會友,當然更大的目的是試探。
小乜一看這個光頭,立刻認出就是剛才捉住鐵虎那位。捉住以後馬上交給官府,這就證明他板上釘釘是站在官府一邊的了。
所以,小乜也沒客氣:「好啊!你說怎麼打?是叫官兵來,你們一起上,還是純粹比武,就是你我兩家?對了,你既然是僧人裝扮,能告訴我你們屬於哪個名山大剎嗎?」
那寂深一聽對方對自己有點敵意,心裡已經清楚,這人多半是和官兵做對的,但是和官兵做對,不見得和少林作對,我只要纏住他們沒有機會搗亂即可。
於是雙手合十往前兩步:「在下寂深,乃是嵩山少林第二十七代弟子。我們只是以武會友,如何?」
看他說得客氣,小乜也上前兩步,還了一揖:」在下乜世人,忝充南丐幫幫主。以武會友,誠所願也。如何比試,還請示下。」
寂深今天只帶了十二個師侄兒,這些人又恰恰在少林棍法上頗有造詣,和丐幫討教一下他們的鎮幫武功打狗棒法,豈不妙哉?
於是他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能討教一下丐幫傳世絕技打狗棒法,將不勝榮幸。
小乜也正中下懷:「如你所願!」
他今天帶著的精英弟子,大多數都是丐幫打狗大陣的成員,自從麥軻提出把他自創的無敵五式加進丐幫傳承的武功以後,這個以前只有幫主才會的武功套路就普及到了所有弟子。
小乜邀請寂深來到當院,這裡有圍牆擋著也不虞別人看去。隨後十名丐幫弟子從各個房間裡魚貫而出,和剛才寂深說的團隊對抗人數一樣。其他的丐幫弟子繼續潛伏觀察徵糧官兵。
到了當院一邊十二人對面站成兩排,各自亮出兵器。因為是比試少林棍和打狗棒,所以大家都扽出了自己的兵器——少林寺是一水兒的齊眉白蠟桿;丐幫是一色的打狗棒,也是齊眉長短。
不過這個打狗棒和傳統的幫主信物不一樣,不是綠的,而是黝黑的;不是竹子製成,是鐵打的。這種鐵不是粗坯生鐵,而是加了鋼材的熟鐵。因此這根改良的打狗棒就結實異常,有不亞於竹竿的彈性。
雙方站好,寂深一聲令下,十二僧人身子一晃就成了兩排,幻化中少林棍陣名陣之一——排陣。與此同時,一種名叫「陰把」的棍法施展開來。這是一種創新的陣法,排陣取其往返接敵;陰把用於接敵交戰。
好個小乜!上來就命令大家使用最強招!
這個最強招是麥軻傳受的、由「降龍十八掌」衍化而成的「滅敵五掌」、又由「滅敵五掌」延伸而成的「簡化打狗打狗棒法」!
這招棒法不樸實無華、大巧不工,就是簡單揮起鐵製打狗棒,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接把攻上來的和尚連人帶棍一起罩住!反正你是躲得了人,就躲不了棍;要是躲了棍,就躲不了人!
少林寺和尚雖然也都是剛烈之輩,這種打法卻從來沒有遇到過——第一招就是你死我活。手忙腳亂之下,只好把齊眉短棍攔在胸前,沒一個人拿腦袋去擋。
只聽「喀嚓」一聲,只有一個聲音!所有的僧棍全部攔腰斷開!
猛烈的棍風繼續席捲而入,凶狠地向第二個目標衝去,比那些白拉蠟桿更脆弱的僧人胸膛,馬上就要和第一道防線殊途同歸,小乜急喊一聲「住手」,才挽救了他們的性命。
這些攻擊者也準確地執行了命令,聞聲即止,一把拽回了如怒奔的、野馬一樣的打狗棒,使這些和尚脫離了棍下罡風的壓制。
由此可見,這些用棍的丐幫子弟已經熟練到收發隨心的地步。
這又是簡化招數的一個絕大好處——招數少,不但掌握得快,而且不用記憶那些複雜的、華而不實的、不但無益、甚至有害的花活,節省的時間可以大大提高招法的熟練程度。
見到這套武功大顯成效,小乜和參與對敵的丐幫子弟都非常高興,對麥軻的佩服又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可是對方呢?
寂深以降,到現在還在那裡目瞪口呆呢!
敗到這種程度、敗得這樣快速,不但這些人沒有經歷過,聽都沒有聽到過。不但沒有聽到過,他們想都沒有想到過!就連最謹慎、最悲觀的二十八代弟子第一人、寂深的師侄兒淳厚也沒有想到。
天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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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在武功上可以如同泰山壓卵一樣超過我們?這些人還屬於雖然也有點名聲、但是武功頂多進入一流水平的丐幫?
覺得不可思議還不僅僅是這些少林僧人。
一直就尾隨而來的隱鷹館弟子見到雙方打了起來,在對雙方武功感興趣的同時,也想進一步瞭解和少林對立的是何方神聖。
丐幫他們當然都聽說過,而且和北丐還有深度的合作;但是南丐卻怎麼都深入不進去。他們的預想中,丐幫對上少林,不啻是小孩和大人做對,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
別說,結果真是如此;不過雙方的位置正好顛倒。
跟蹤的隱鷹館弟子也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心頭猛地一驚:「難道都是丐幫在背地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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