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場,七十八序號組,賽台為南位三號組。」
那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台上清晰傳來,被點名後,塔褚輕聲沉吟道:「眼珠子第一場出戰,然後是胖子。如果戰鬥能控制在你們兩人之間最好。鳳青現如今的登記實力乃真神境,最易迷惑他人,然而有著雙系神魂的天賦,她臨近時間一旦晉陞真神小成境,完全可堪比一位真神大成境的強者,屆時出場勢必最具突然性。」
此次參賽的所有選拔小組內,被自家老輩陪同,並出謀劃策分析對手實力的小組絕不在少數,更有甚者,雪星殿一些實力強大的種子選手,身邊各配備著兩位大殿執事乃至供奉級的高手。要說塔褚對張浩等人在整個賽程上的表現沒有期待,絕對有些自欺欺人。相對而言,儘管從未見過幾人真正出過手與人對戰過,可明瞭身份下,他情知胖子和金鳳青的不凡,恰恰是境界對比最高的瓢錘兒,卻讓人有些拿捏不準。因此,此戰一開始便安排對方率先出場,也是想看看對方的戰鬥實力,以待後續能夠賽事充分根據各自優勢安排出場順序。
「錘兒,要長臉啊!別一上去就被別人完虐,讓哥跟著給你收拾爛攤子。」情知塔褚用意的張浩幾人相視點頭,旋即瞥見瓢錘兒一臉躍躍欲試的站起身子,胖子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對方的屁股,咧嘴笑道。
「放心吧。不弄死兩個兔崽子,還真不對起老爺子煉製的隕靈丹!」揮手一把怕掉胖子的鹹豬手,瓢錘兒一甩額前長髮。大踏步朝南位三號台行去。
「錘兒哥能行麼?」望著瓢錘兒搖頭尾巴晃離開的模樣。金鳳青似乎早習慣對方整天跟胖子膩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下,鬧來鬧去的玩笑和伴隨,此刻,她總覺得心裡沒譜,倘若上去第一戰剛交手便被華麗麗的轟到台下,恐怕以張浩為隊長的這支小組,就當真坐實了此屆西雪星區新人選拔第一逗比組的交椅。
與之相反的是,胖子倒四仰八叉的靠在背後台階上。回答道:「別看錘兒長的磕磣,但以他平日裡的性子來看,確實有些藏拙,實力應該不弱。再者說,飛身者比神界一些同階高手本就多出一個優勢,那便是在凡界整個以身入聖的過程裡,他們的戰鬥經驗可不會隨著飛身而有所降低。對方不是有兩位源於神界的小子麼?要是碰上他們其中之一,取勝絕對不在話下。」
「胖哥,知道錘兒哥的本體器身是什麼麼?」一旁,張浩好奇問道。
聽到這話。胖子稍稍坐正,凝聲道:「我還真沒看過他以身容器時的模樣。平時在鑄器房裡,我們兩個要麼就研究一下鑄器術,要麼就各自提煉宙力丹藥修煉,偶爾會交流一下修煉心得。之前我問過他好幾次,有一次他實在敷衍不過去,曾取出一根只有大約兩寸直徑,巴掌長短的短粗滾圓棍子,說是他的本命器身。」
「三寸直徑,巴掌長短?」
「鑄器師的本命器身與性命息息相關,哪怕平時沒有完成變身,器身與身體也是共融一體的關係。一旦器身遭到毀壞,身體必會隨之受到重創,所以,尋常他們對器身的保護極為小心翼翼,小胖剛才說起的短粗滾圓棍子應該就是眼珠子器身平時的縮小狀態,這樣有利於保存。老夫當年認識一位星神巔峰境鑄器師,他的本命器身甚至比繡花針還要小,平日裡都別在頭髮裡,只待戰鬥時才會將之招出。」
「明白了。」塔褚的一番解釋入耳,張浩臉色恍然的點了點頭。
就在幾人懷著忐忑的心情注視著瓢錘兒的身影時,對方大踏步走到南位三號台下。必須要提的是,張浩組的比賽確實經過了特殊安排。因為四座斗武台,儘管各自四周都分佈著一線裁判席,但唯獨南位三號台正面對著雪星殿諸多高層的主裁判所在方位,視野和關注面最為廣闊。很明顯,鴻峻和博古等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重點關注這一支讓他們頗感頭疼的小組。
「是那位鑄器師!」下一刻,當看到台上一位身材同樣壯碩,看似三十多歲的大漢走上台後,張浩語氣中隱現出些許詫異,根本沒想到對方一開場竟直接派上了那位鑄器師。
「看來第一場比賽,就被動了手腳麼?」
此刻,眼看對手出場,瓢錘兒的臉色同樣有些呆愣,塔褚心頭不由沉吟一句。目光望向前方凌空懸於南位斗武台上空的主裁判席方向,看到此時向來閉目養神,偶爾會在中心斗武台決戰時才稍稍掃上一眼的鴻峻,如今竟罕見的睜開雙眼,而當發現台上出場的是瓢錘兒後,他也是稍稍扭頭,視線交接,與塔褚對視間彼此輕輕點頭,後者頓時意會。
「開幕式抽號時,雪星殿已提前做了準備,這支小組明顯存在問題,你們四個要小心了!如果老夫沒估計錯,那位藥師恐怕登記的應該是飛身踏入神界時的神靈類型信息,就目前情況來看,他有很大可能已後天開啟了魂門,料想不是一位神幻師,就是一位星斗師!」為追求公平起見,以每一支選拔小組的專屬席位為邊界,囊括整個場內五座斗武台,佈置了一座強大的魂力感應大陣,為的正是防止一些老輩提前通過窺探對手的具體實力,進行針對性的安排。這一刻,塔褚一言落下,目光轉移到對手席位上,盯住當中那位臉色淡然,泰然自若的年輕人,眸中隱現沉思之色。
「前輩放心,便是再強,也不可能是四位罡神鏡強者。」言未點明,張浩已是心領神會,對於雪星殿的態度他一直持有理解的態度,在神界。不夠強就得適應命運無法自主掌控的潛規則。埋怨於事無補。
「先看看再說吧。」七天時間。加上賽前準備的十多天,密切關注張浩修行進展的塔褚心裡清楚,前者現如今已初步掌控了自己傳授的魂狼三魁,只是,在施展此星斗戰技時卻因為三重魂力疊加的平衡仍無法精準把控,倒有著近一半的失敗率。這會兒,塔褚暗暗點頭,應上一句。
台上。其他三座斗武台上先後爆發出不弱的神力波動,交手一觸即發。然而,
此刻瓢錘兒與對手彼此打量間,或許各有些驚訝對方第一場竟都派出資料顯示上的最強者,一時氣氛有些僵持,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
「此戰,我們雙方實力懸殊太大,本以為毫無樂趣,沒想到竟能碰上僅有一位可勢均力敵的對手,倒還算有點意思!」
對視半晌。大漢爽朗一笑,笑聲透漏著一股豪邁:「不虧是我等鑄器師。剛一上場便已怒髮衝冠,宛若雷神下凡般戰意盎然,來吧,就讓我好好領教一番你的本事,看咱們誰更強上一籌!」
就如瓢錘兒估算眼前大漢的實力一樣,同樣身為鑄器師,大漢顯然對前者的實力也有所推斷,情知雙方無論是境界還是實力,都是極為接近,接下來無非拼的就是各自器身的成長潛力和強度。只是,大漢並不知情下,望著瓢錘兒一雙滴溜溜瞪來的巨眼,他的心口頓時燃起一蓬火熱戰意。
一句洪亮的招呼聲落下,大漢的雙臂猛然展開,一對巴掌大小的黃銅色磨盤形武器沿著身軀上下翻飛,伴隨神力汩汩湧動,最終這兩個小磨盤一左一右嵌入其兩條胳膊內。下一刻,隨著雙方融入,兩條胳膊呈現扇形緩緩上下展開,最終化為兩隻呈現橄欖球狀閉合於一起的大鑼,一對互相映襯下,像極了樂器銅嚓。
「此乃我的器身千音嚓鑼,成長潛力達到六階八星!」當完成融器後,大漢雙臂所化銅嚓重重撞在一起,隨之迸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聲波,波紋擴散之餘,激起台上一層粉塵,氣勢一時無雙。按照鑄器師器身一共九階天賦劃分,大漢確實可算得上此屆新人選拔中所有鑄器師中的翹楚。
這一道聲音入耳,使得瓢錘兒徹底收斂心神,眸中隨之閃爍出些許凝重,事到如今,即使沒有塔褚提醒,他也情知事有蹊蹺,因此,這一戰他同樣勢在必得,只有拿下,才能給後續上場的胖子減少壓力。一旦落敗,後者就必須得負責收尾,不但要打敗眼前大漢,然後還要面對兩位對戰人員,顯然有些勉強。
心中這般想著,瓢錘兒收起平日裡一向目不轉睛,看起來頗有些傻氣的神色,當下雙眼怒睜,高舉起右手手掌,一根短粗的棍子自掌心內帶起輕微的風勁聲,開始旋轉變大。而後,勁風聲越來越厚重,直指增大至半尺直徑,兩米長度後,才緩緩固定住形態。當此棍延展數十倍體積後,能夠看出,左端與棍身的直徑保持一致,而沿著蒼勁的棍身彌一直漫到距離右端大約還有一尺距離後,器身開始漸漸隆起狀,呈現均勻螺旋狀向上擴大,延伸到末端時,正好是一枚錘形物體。
手掌輕輕一旋,粗重的棍子狠狠戳於地面上,道:「此乃瓢氏菠蘿錘兒!成長潛力七階一星!」
一言出口,立馬引起四週一片噪雜的喧嘩聲。比賽至今,不提那些並未出手過的鑄器師,就目前而言,瓢錘兒和大漢的器身天賦絕對屬於冠絕群雄。似乎根本沒預料到這麼兩支看似綜合實力不算太強的小組,竟逆轉性出現如此一場有看頭的比賽,短暫反應之餘,場裡立馬爆發出一股揭底斯裡的叫好聲。
浪潮來的快,去的也快,然而當無數道目光逐漸被瓢錘兒手中杵於檯面上的器身所吸引後,整個斗武場一道道身影頗有些目瞪口呆的緩緩離座而起,死死盯住那一根瓢氏菠蘿錘兒。
同一時間,張浩!胖子!塔褚!顯然也因為發現了異常,早已站起身子!脖子探出老長,因為吃驚亦或是震撼,嘴巴不同程度的微微張開!
「胖哥,錘兒哥手裡的那根菠蘿棒子,我怎麼越看越像跨下的一根小丁丁啊?」打量著瓢錘兒手裡像極了撐開頭頂傘形的蘑菇狀修長棍子,張浩狠狠嚥了咽喉嚨,
抿了抿略顯乾澀的嘴唇,胖子表情僵硬的道:「哪是像,這他娘根本就是!但你似乎還真不能說它不是一桿錘形武器吧?」
「哎!」
仰天沉沉歎出一口氣,塔褚滿目滄桑的閉上雙眸,感慨道:「這孩子是把自己往死裡玩啊!臉已經毀了,如今看模樣,未來的人生也是一片漆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