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璇殿的星空礦脈,或許在神界而言,不過是芝麻丁點的小礦,甚至連孕育哪怕最低階宙力石的資格都沒有。可在張浩三人眼中,這一條足足蔓延萬里之遙的礦脈無疑仍是一尊龐然大物。儘管其內出產的星礦石算不得什麼稀罕物品,但對於未曾引三宵神雷洗煉軀體和凝練腦域神碑的胖子和金鳳青兩人來說,已是一種莫大的恩惠。
一個月時間,悄然而逝。只是,一直處於刻苦修行狀態的張浩卻是毫無知覺,他的命運已在無形中被雪星殿兩位高高在上的大神下了定論。慶幸的是,結果並不是直接面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毀滅,而是一個孕養著多種未知可能性的機遇。
星空礦脈的環境,要比張浩想像當中有著很大的出入。首先,這裡並不是一片枯燥挖礦的世界,恰恰相反,有資格被分配到礦脈的人,要麼是凡界飛身者中的翹楚,要麼便是與古斯塔及身邊近屬有著嫡親關係的小輩。相對而言,這些人的生活無憂無慮,愜意自由,並沒有太多拘束。龐大的礦脈內開鑿了許多礦洞,至於是否去挖掘星礦石去修煉,全憑個人喜好。
整條礦脈根據星石出產量,分為西礦和東礦,後者的產量要比前者多出近一倍,當然所分屬的神靈無論是依靠關係,還是根據天賦,都要更勝一籌。而作為古斯塔親自吩咐照顧的客人,張浩三人自然被分配到東礦最好的星石產區,一個月時間的穩定。也是讓他接觸到了許多飛身者和星璇殿隸屬族群的嫡親年輕神靈。
不過。讓張浩出乎預料的是。擁有在星空礦脈修煉的珍貴資格,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安娜如此珍惜難得的機會,或許是日復一日枯燥的修行生涯使得他們漸漸失去生命追求的目標,其中一大部分人完全活在墮落和頹廢之中,而與此相伴的便是衍生出許多糜蘭享受的場所,其中最為著名的要數獸斗堂和混樂殿。
所謂獸斗堂,乃是一座規模不小的斗武殿,裡面分佈著近三十座可提供決鬥的巨大囚籠型場地。一開始。這裡僅是給在星空礦脈修行的無聊人士提供尋找刺激的地方,因為從礦洞中開掘星石本就是一件枯燥的工作,所以有些神靈為避免這一瑣碎的過程,便聯合起來在周圍星空撲捉一些雛神境或真神境的天獸或流浪神靈,然後通過組織生死決鬥吸引其他人觀賞,根據不同規格的決鬥比賽收取星力石。而這種斗武形勢隨著長久的演變,從一開始的強迫,慢慢發展為臨近星空無數流浪天獸和神靈爭破腦袋賺取星力石的機會。
人的**,越加回歸原始,就會越殘忍的令人髮指。有些人為了生存。不惜用生命甘願掙扎於生死一線之間,而有些人天生就能擁有從別人以命相博的血腥過程中。為生活尋找一些可有可無樂子的資格。這是命,如果無法學會服從,那麼就可能面臨毀滅,毀滅別人,亦或是毀滅自己。
至於混樂殿,相對而言要平和許多。這裡上演的永遠是沒有任何遮羞布掩蓋的一幕幕醜惡交易,美食、美酒,豪賭,當然還有數之不盡的美女。在這樣一處可以承受任何需求發洩的地方,只要有足夠多的星礦石,所有人都有資格變著法的去展現人性最陰暗的一面,哪怕醜陋成一頭骯髒的野獸,也是一種稀鬆平常的現象。但唯獨一條,一旦進入這裡,千萬別假裝成一位彬彬有禮的君子,那樣會比野獸來的更加讓人厭惡。
見證或通過別人的嘴見證星空礦脈諸多讓人無法理解的生活方式後,有些人或是選擇同流合污,又或是置身事外,做一個在別人眼中任意嘲諷的白癡。而張浩則選擇了後者,甘願成為一名苦行僧。只是,讓他一直想不通的是,斗武殿決鬥囚籠內外相隔的距離,仿若觸手可及,但卻是兩重天壤地別的不同世界,裡面上演或埋葬著無數勃勃雄心,而外面則是一張張扭曲笑臉訴諸於面的自甘墮落。有時候有些事,讓人深究不得,或許一句話給出了答案,存在即為道理,當習慣成為麻木後,再讓人匪夷所思的現實,都將成為一種正常不過的合理。
此刻,一座方圓兩丈的礦洞中心,張浩靜靜盤坐於地面上,身前擱置著七八枚如嬰兒拳頭大小的星礦石石。這些石頭內每時每刻都滲透出一縷縷纖薄的淡藍色星力絲線,無數條絲線縱橫交錯,宛若被一股無形的吸力牽引,緩緩湧動,在張浩身軀四周壓縮成一層星力能量罩。保持如此狀態的打坐,幾乎是張浩一個月來生活的軸心。
飛身者飛身之後,雖可以修出無盡壽元的神體,但卻還不能算為一名真正的神靈。因為丹田內的幻丹轉換為神丹之後,就宛若一座房屋被擴建了百餘倍面積的情況如出一轍,其內孕育的力勁容量暴增,而這之間有一個無法迴避的尷尬過程,由於源於凡界天地能量轉化的力勁根本無法支撐神則之力的發揮,必須要將原本神丹內的力勁一一排出,然後吸收和壓縮神界獨有的星力轉化為神力,再灌入神丹內。最終當神丹徹底呈現飽和狀態後,丹田世界才會在神丹自主溢出神力的溫養下發生以凡入聖的改變。只不過,這個蛻變過程的漫長程度,仍大大出自張浩的預料之外,整整一個月時間,哪怕是日以繼夜的挖掘星力石,並牽引其內星力進行轉換,現如今他神丹內所存神力才不過堪堪達到總容量的五十分之一。
「呼」
時間過去方久,當感受到面前星力石內不斷流淌出的星力出現斷層後,張浩身上覆蓋的星力罩呈現流水滲透之狀,快速收斂入體。緊跟著,隨著眼皮蠕動片刻,張浩睜開了雙眼,沉沉呼出一口氣。
「按照這種速度進展下去。怕是得需要五年時間才能成為從雛神境晉陞為真神。」
頗有些無奈的歎出一口氣,張浩臉上滿是難掩的苦澀。一個月的修行,第一次讓他直觀發現在神界生存的殘酷現實,也切身體會到當初安娜幾位接待使者在得知前往星空礦脈後,為何會流露出一副狂喜不止的模樣。試想,縱使有著星力石的輔助,成就真神境便如此艱難,而那些無數流浪星空的飛身者僅能從星空大天內艱難牽引出淡薄的星力來修行,又將需要多長時間?關於這個問題,張浩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畢竟星空大天內危機四
伏,隨時都可能面臨生命威脅,在如此一個漫長過程裡,生存都是問題,還談何提升實力?
「這便是那些飛身者打破腦袋都想進入獸斗堂,以命相搏去贏得星力石的初衷吧?」
想起半個月前在胖子慫恿下前往獸斗堂觀看的一場血腥決鬥,腦海裡盤旋出當初勝利者在得到一百顆兩階星力石後,那一張仰天咆哮,宛若瘋狂的興奮臉龐,張浩覺得呼吸有些滯澀的同時,心裡也是有些慶幸。畢竟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倘若自己也是一位流浪神靈,將要面臨的未來恐怕同樣得如此。
心中這般想著,張浩的目光緩緩轉向前方礦洞壁上,當下收拾一番心緒,便是連忙起身,就像許多生存在周圍的神靈無法理解他如此拚命修行的原因一樣,現實的殘酷讓他同樣無法理解那些明明有著優厚的修行環境,卻選擇自甘墮落之人的心態。
來到洞壁前面,伸手拿起一根頂端呈現環扣狀的撬子,張浩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些許苦澀。由於星力石孕育於洞壁內裡,雖然品階不一,但因為數量眾多倒是十分容易發現,不過,接下來的挖掘過程卻十分考驗人的耐心。因為星力石嵌於異常堅硬的洞壁內部,表面石層又相對比較脆弱,一旦不小心破碎,其中封存的星力便會瞬間流逝殆盡,最終前功盡棄。
「張浩哥,你在嗎?」就在張浩將心緒平復下來,準備挖掘星力石時,一道婉兒的聲音從礦洞外傳來。
「在!」
聞聲,張浩轉身走到洞口處,入眼便看到金鳳青雙眼泛起凝重的站在外面,當下他也是隱隱吃了一驚,以後者的心性能流露出這副神色,所發生的事顯然不同尋常。自來到這條星空礦脈後,安娜按照古斯塔的吩咐,特意選擇了三座最優越的礦洞分給張浩三人,三座礦洞呈現環繞犄角方位緊緊挨在一起。起初一個星期時間,本就處于飛身境之前巔峰實力的胖子和金鳳青便先後引下了飛身神雷,並有驚無險的度過雷劫,借神則之力洗練軀體並成功凝聚腦域神碑,而之後,三人皆是將心思撲到修煉之上,見面次數極少。
「發生什麼事了?」目光環視一圈,發現四周分佈的十多座礦洞外並沒有任何其他人影,張浩伸手將金鳳青拉到洞內,開口問道。
「你看!」
並沒有廢話,金鳳青直接伸出握緊的手掌,緩緩攤開。隨著手指的鬆開,一股柔和的白色光暈從指縫內透射而出,最終望著一枚直徑約兩寸的白色物體出現於前者手心,感受到此物身上散發出幾乎讓人汗毛倒豎的精純能量波動後,張浩不由覺得心臟在這一瞬間猛然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