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巴掌,兩張留著巴掌印的臉龐,壓抑中的沉默,還有金鳳青對張浩那如有神助般挨抽原因的迷惑,便是接下來很長一段傳送路程的氛圍。
時間流逝的很快,在傳送穿梭的過程中,張浩並沒有幼稚到主動開口解釋,因為他知道,有時候誤會一旦成型,解釋反而適得其反,更何況,有些誤會確實用言語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目的地到了!」
呆在不算寬敞的傳送梯內,一開始張浩還對外界斑斕的星空景象持有一些新鮮感,而當千篇一律的重複最終導致視覺疲勞後,他也是選擇了閉目養神。當某一刻一道冰冷的招呼聲傳入耳中,他才睜開雙眼。
望著前方頭頂呈現的景象,因為震撼,張浩的嘴巴不自主的微微張大。能夠看到,虛空之上一座宏偉無比的巨型宮殿凌空懸浮,宛若一頭匍匐於星空沉睡的荒古猛獸。大殿下方四周,環繞著四五十枚散發著柔和藍色光暈的龐大星球,乍一眼眺望過去,像極了一顆顆黑夜中燈籠燃起散發出的幽幽光亮,即使相隔距離十分遙遠,張浩仍能從那些星球身上感受到一種磅礡無比的生機和能量氣息。不過,這些星球雖然散落於眼前這一片浩瀚的星空內,但卻並不是完全單獨存在,因為它們彼此之間被一道酷似能量體的粗壯紐帶串聯起來,從分佈的位置而言,顯然也有些人為安排的痕跡,看起來宛若一座雙手捧月形態的大陣,煞是賞心悅目。
「神界生存的主流人群其實並非神靈。而恰恰是無數星球上居住的凡人。你們也可以將每一座星球看成你們飛身之前所生活的凡人世界。無數歲月裡。七大星域所有星球內會有無數飛身者誕生,只是他們飛身後,將直接服務於母星所屬轄區的主人。而這些組成神界浩瀚星空的星球,便是所有宗族勢力成員來歷的主要根源。」
似乎一路上最終平復了心緒,又或是自己的職責所在,當從傳送梯內率先走出,沿著腳下呈現傾斜狀,扶搖直上通往星空大殿方向的蜿蜒道路行在前方。安娜冷淡開口。
「那麼多星球,那麼多飛身者,按這麼生生不息的狀態延續下去,倆想七大星域的面積哪怕再寬闊,恐怕也會有人滿為患的時候吧?」見前方的冷美人終於打破一路上的沉默,金鳳青眺望著腳下這條一眼望不到頭的通道,接上話茬。
「在神界,永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儘管星空星球的數量確實數之不盡,每天都會有各式各樣的飛身者誕生,但每天同樣會有無數人因為在星空修行。還有他們所投靠宗族間的利益爭鬥,以及執行各種任務而死於非命。如果打個比喻。面前這座大殿在整個水系星域內不過像是一處偏僻荒蕪的小村,它的主人連同這些星球隸屬於一位天神境強者,而單單從這一小小星區臨近數百年的統計結果來看,飛身者的數量幾乎入不敷出。由此可見一斑,根本無須擔心神界人口爆棚的情況發生。」
「入不敷出?」簡單一個詞,讓張浩三人莫名感受到一種殘酷。
「安娜姐,神界怎麼會演變出這樣一種情況?」金鳳青沉沉呼出一口氣,問道。
「每一座星空大殿,都不是如你眼前所看到表面這般祥和寧靜。」
微微搖頭,安娜雙眸中莫名浮現出一抹羨慕,道:「它們的主人也不會白白享受著這麼多星球提供的星球宙力,因為有資格佔據一片星區的神靈,無論星區規模大小,都會有自己效力的宗族。他們必須要定期完成上面下達的各種上供指標,一旦達不到要求,隨時可能會被別人取代。從單個小型星區到大型星區,層層遞進上供,便是各大星域大同小異的統治格局。」
「當然,儘管每個星區都承擔著上供職責,但其中大部任務極其瑣碎,一般情況下,星殿主人並不會浪費寶貴的修煉時間親自出馬,大多會安排下面的人去執行,只要成功完成一項任務,便可以相應的得到豐厚賞賜。這也是飛身者快速提升實力,提高自己生存能力的一種渠道,所以,永遠有人前仆後繼。只不過,執行任務中難免會遇到凶險和廝殺,由此會導致大批神靈的死亡!」
「諸如我們這些接待使者,雖然工作枯燥的甚至讓人厭惡,所得到的定量宙力賞賜也不多,但相對來說卻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美差,因為大家不需要每天過著提心吊膽,隨時可能丟掉生命的危險。」
「原來是這樣。」默默跟在安娜身後,張浩三人輕輕點頭。
走出一大段距離,當腳下通道呈現折拐方向朝星空大殿方向蔓延而去後,張浩突然發現一層淡淡的藍光從腳面往上瀰漫湧動,將整個身體覆蓋,而後他便發現自己進入一種玄妙的感覺之中,就像突然踏入一條自動高速穿梭的通道內一樣,兩側的景致開始呈現幻影般消失於身後。
「咱們現在是要去見這座星殿的主人麼?」
「不錯。只是作為下人,有些事我並沒有資格知曉,而整個神界所有凡界接待區都有明令規定,無論何時,但凡有召喚師世界的飛身者出現,必須上報於所在星區的主人,至於如何安排你們,得主人說了算。」
聽出這話中明顯履行職務的意思,張浩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也是多出一些忐忑。不過他清楚,安娜不過是眼前大殿所屬無數效力者中名不經傳的一人,即使剛才沒有得罪之處,對於未來,恐怕對方也難能幫上忙。
黑色龐大的殿堂,在張浩三人眼中,宛若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拉著般。快速放大。大約半個時辰後。當身軀於高速漂浮中緩緩減慢速度。最終隨著安娜的步伐,張浩三人也是一片空曠的平台上,而與平台相連的則是直通大殿的一條寬闊階梯。
當身形穩住,安娜臉上少有浮現出一抹敬色,接下來她並沒有立馬抬步朝階梯方向行去,而是站在原地認真的整理一番妝容,這才開口道:「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先去稟報一聲。一會兒主人自會設置一尊傳送
門接引你們進入大殿。」
一言落下,金鳳青剛來得及微微張嘴,便發現安娜的身影已呈現虛幻之態緩緩扭曲,當下未曾出口的應聲也是自覺嚥了下去。
「耗子,這小妞雖然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但明顯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從她剛才話裡透漏出的情況來看,胖哥總隱隱覺得有一種不祥預感。」轉眼,除去身旁那一道快速消散的殘影外,眺望著面前蔓延向上的寬闊階梯。根本無法發現安娜任何存在過的痕跡,胖子臉上也是浮現出些許凝重。那種宛若等待命運宣判的感受,確實讓人有些不安的心揪。
「嗯。」輕輕應了一聲,張浩的目光同樣朝頭頂虛空望去,並沒有太多話語。自凡界進入神界漫長的旅程中,三人無數次聊天中,怕是有一多半都是對神界浩瀚星空的憧憬,而真正進入其中,通過安娜例行公事的話語中可以看出,幻想和現實所存在的差別絕對不是一般跨幅。
「她沒有惡意。」
扭頭看了一眼胖子抿起嘴巴,臉上難掩擔憂的神色,金鳳青開口道:「當然,或許是她身份和地位的原因,並沒有資格對我們生出其他心思。而且,無論神界的格局如何,有著禪乾前輩在神界的名望庇佑,咱們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讓我有些擔心的是,三世輪迴的開啟已有萬年歲月,禪乾前輩被捲入其中,有些事難免會存在一些未知的變數。」
「什麼變數不變數,只要禪老爺子在神界的震懾力還存在,咱們有著生命保障就行,大不了隨後成為一名流浪神靈,在星空大天內逍遙自在。」從金鳳青的語氣中聽到一種兀定,胖子暗暗鬆出一口氣,滿臉的不在乎。
聞言,金鳳青搖了搖頭道:「胖哥,儘管不清楚流浪神靈是怎樣一種生存狀態,但從張浩哥之前對神界的記憶來看,恐怕絕非我們想像的那麼單純。而且現在仔細想來,安娜呵斥那位衝撞她的大漢時,眼神裡好像透漏出一種目送後者送死的憐憫。」
「既來之,則安之。倘若變數存在,那麼一切都可能發生,我們初入神界,哪怕在一位普通接待使者眼中,恐怕都是一隻可以忽略不計的螻蟻。眼下能做的只有等待!」
將胖子和金鳳青的對話盡皆收入耳中,張浩輕輕呼出心頭一路上淤積的沉悶,而後直接就地盤坐下來,老神在在的閉上眼睛。
「小子,你倒是夠鎮定。可倘若這小妞倘要是星殿主人的老相好,就你剛才腦袋伸的跟烏龜一樣,直勾勾盯著人家小羞羞的部位,一旦她狠狠告上一狀,估計咱們就是禪老爺子的親兒子,也得先脫一層皮。」
剛剛將心緒平復下來,一道吭吭哧哧的聲音傳來,讓張浩心頭沒來由竄起一抹邪火,當下他扭頭惡狠狠看向一臉怕被牽連模樣的胖子,咬牙切齒的道:「胖哥,你說實話,她確實有三斤八兩,還是你剛才故意扯淡?」
大嘴一裂,胖子的兩條眉毛頓時如一種高速上下浮動的頻率顫動起來,猥瑣味十足的擠眉弄眼道:「你這孩子就是愛較真,哥還不能開個小玩笑麼?」
「你大爺的,我弄死你!」
眼看一番莫名其妙的對話出口,金鳳青聽的一頭霧水,還沒待她開口詢問張浩剛才挨打的原因,便看到對方宛若野獸般一臉猙獰的朝胖子撲去,伸出雙手死死掐住後者的脖子,狠狠晃動間,胖子的舌頭伸出老長,口水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