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心池映射的虛空世界,就如當年禪乾踏入的那樣,無邊無際,蒼白一片,人至於其中,便有一種似真似幻的存在感。這方世界裡,沒有任何時間流逝的辨別,沒有方向的參照物,如同夢境一般。
此刻,在塔心深裡中心一座映射的呈現透明形態的廣場上,兩道雷電暴風光團當空懸浮,彼此間被五六束如手臂粗細的雷電光束串聯著,隱約可見,這光束內像導管一般,其內有著渾厚的雷波湧動,從左側雷電光團內緩緩朝右側流去。
「呼呼」
隨著時間的推移,左側原本有著三丈直徑的光團伴隨其內所孕雷力的流逝,其體積也是緩緩回縮,現如今只剩下不過一丈方圓。同樣的,此消彼長之下,小強身軀輻散出的雷電光團從剛開始的無,到現在同樣達到近一丈直徑。
滿天雷弧席捲著強勁的風力四散,聲勢甚是浩大。站在廣場下方,抬眼望著空中正在發生的雷系能量灌輸一幕,震塔神念雙手負於背後,眸中映射的淡淡紫色光華閃爍。而在他的旁邊,張浩仰著腦袋,安靜的注視著虛空。
自上次塔心外山崖一敘,再面對金鳳青,張浩總有一種複雜的愧疚感。可如今的情況,他非但不能為對方做些什麼,每每還總要逃避與對方眼神的接觸。所以,連續兩次調整疲憊的心神時,因為確實彆扭,加上也想瞭解一下小強融獸的進展,因此他便隻身來到塔心池世界。
「前輩,小強的情況如何?」沉默半晌後。敏銳察覺到空中兩枚雷電風暴團正在以極小的幅度一增一減。張浩開口問道。
「就眼下的情況來看。融獸的進展還算穩定,因為這小子的悟性比老夫之前預期的還要高出不少。」
輕輕應上一句,震塔沉吟道:「其實融獸的整個過程裡,老夫也就開始能幫上一些忙,輔助將大翅乾鵬獸體內封存的雷力牽引而出,與小強之間形成一種互通的連接。至於能否領悟對方雷系能量內所孕奧義,並將其牽引入體,融入血肉。成為本體一系屬性能量,完全得依靠他自己的努力,旁人根本插不上手。據老夫這些年在塔中對一些頂級魔獸族群內的融獸情況瞭解來看,這個傳承手段有著一半的失敗幾率。只是失敗後,對於傳承者本身而言並沒有太大的負面影響,除非是在過程中無法控制融入體內的血脈和能量,導致反噬自身,才會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個解釋,張浩暗暗點頭。他心裡清楚,就像幻師擁有的魂門一樣。一旦定型,想要提高先天天賦。絕對是一件逆天而為的事情。雖然魔獸與人不同,成長途中可借助更高層次的血脈之力提高自身天賦,而有些低階魔獸融化其他高級魔獸精級血後,不僅可以強化先天血脈強度,而且更有不少例子,它們甚至能從融合的血脈中繼承主人的部分元素屬性。
無疑,小強如今的情況就屬於第二種。不過張浩不能確定的是,達到前者如此驚艷的修行天賦,且血脈內還融入神之血以後,再次硬生生融合大翅乾鵬獸的血脈,並將其體內封存的龐大雷力完美嵌入血肉中,究竟會有著多大的難度。
「在老夫看來,小強融獸成功的幾率要大很多很多。」
再次掃視一眼空中左側的雷暴光團,神念老者眸中也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些許茫然之色,道:「這大翅乾鵬獸雖然不知為何數萬年來虛弱的氣若游絲,但他體內封存的能量理應不會如此浩瀚龐大。即使老夫以往已有瞭解,誰知一直等徹底引導出來後我才發現,仍大大出乎了預料範疇,如此浩瀚的力勁,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因為儘管乾鵬獸是上古奇獸,可它畢竟存在於凡界之內,而且我甚至在他體內雄渾的力勁中隱約感受到了真正時間法則的力量,只是這力量太過弱小,可能與它本身生機薄弱有關。」
「時間法則的力量?前輩,您是不是感應錯了,此力量應屬神界,怎麼可能會在凡界出現?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在違反天地法則!」如果說因為三世輪迴,牽扯到諸多神界來客進入凡界,甚至如三神族更是融合神之血,進而造就出擁有不存於凡界的強大力量,張浩還能理解。但這大翅乾鵬獸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存世之久遠完全能與天字幻獸塔相媲美,這樣一位存在,為何會擁有來自神界的力量?
自來到正源dalu後,張浩體會最深的一件事便是所謂天地間一種不可違背的無形運行法則。正如一句話,天地運行自有道,但凡忤逆至高法則運行的存在,就目前的瞭解而言,只有一條路可走,被抹殺!
「你應該知道,老夫維持幻獸塔空間存在,本身就在誕生之初,被禪乾先祖賦予了掌握時間法則的能力。不過有一點要提的是,小強融合先祖賜予的神之血,同樣掌握著些許時間神力,而這融獸本來就是連同彼此,至於是不是此神力稍稍倒流,讓我感應出錯,也說不準。但即便如此,你難道感覺不出乾鵬獸體內所封存的力勁程度,已遠遠超越了十一星神獸體內所能達到的極限了麼?」
聽到這句反問,張浩認可的點了點頭。因為剛才被震塔神念接到此地後,他就有這麼一種疑惑,只是當時並未多想,如今眼看連後者都是困惑不解,倒引起了他的再次注意。
沉思半晌後,猛然間一道靈光乍現,張浩雙眼微微瞇起,不禁想起了在地炎三重獄時,碰見陽聖後所聽到的那番石破天驚的話語。
「前輩,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乾鵬獸生前主人簽訂了平等契約,然後飛身失敗,最終使它就像一些天罡元靈那樣,以一種未知的方式僥倖存活下來?」回憶著初見大翅乾鵬獸時的模樣,再聯想起小五早些年的情況,張浩兀自覺得自己的推斷很有道理。
「說實話,如果有第二種選擇,老夫根本無法相信你說的這種可能。其他莫不提,想必平等契約法則的幾率你應該清楚,十萬中甚至無一例。而且即便是有,真正面對飛身神雷,幻師尚且一個不慎便會灰飛煙滅,更何況幻獸?人不在了,魔獸反而留下,你
認為幾率會有多大?再說,正源dalu傳承十數萬載,早在供祖之前,已有無數天之驕子飛身進入神界,總之在老夫和塔內封存的一些古老魔獸記憶中,遠古時也從未聽說過有類似情況!」微微搖頭,神念老者語氣中仍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竟有這事?」
聞言,張浩的眉頭頓時緊緊鎖起。他心裡清楚,眼前老者儘管存在方式特殊,可也是繼承了禪乾早在遠古時對於事物的不少見聞。再加上一些確實重大、匪夷所思的事件即使年代久遠,傳承間也總能從一些史冊的字裡行間讀出一些端倪,哪怕是民間野史中的臆想也好。因為一切事情只要存在空穴來風,就一定會有很多人充分發揮想像力去渲染。可是,如果有些情況竟完全徹底的根本不存在,便不得不讓人斟酌其真實性了。
這一番對話,使張浩第一次開始懷疑當初從陽聖口中所瞭解到小五身世的話,是否真的真實!畢竟那時對方言語間似乎總有些躲閃,在他看來,必然隱瞞著不少事。
「不談這個,有些東西想不通,就不要再去廢腦筋。或許僅僅只差一個契機解開答案罷了,總歸存在必然有存在的道理。」
眼看隨著自己一番無心之話,竟讓張浩陷入困惑中,神念老者微微擺手,滿臉微笑的轉移話題道:「你呢?神魂和幻體修行進展如何?」
聞言,張浩暫時收斂心緒,輕歎道:「塔心池內所孕能量和靈性的確罕見,而且這段時間我一直竭盡所能的修煉神魂力。但直到如今,不過才剛剛凝出第五座神魂大陣,幻丹內因為融入天地其他三系能量,幻體實力增長不少。但按照這個進展,要想達到極致暗魂一系現如今的程度,恐怕至少還需要之前的三倍時間。」
儘管天字塔塔心池本就是修行者不可多得的聖地,可對於張浩而言,時間仍顯得有些漫長。重修一系魂門,就等於是將他徹底打回了原形。而且有著以往的經驗,他心裡清楚,越到後期,神魂大陣的凝練以及幻體力勁強度的提高,難度都會呈現幾何倍數的增加。
「轟」
然而,就在下一刻,神念老者還未接話,一道驚天動地的轟隆隆炸響聲便自空中浩浩蕩蕩的傳出。轉眼,只見空中連接兩枚雷暴風團的幾道雷力光束猛然暴漲近一倍的體積,而後光束內似是傳出一種無法抗拒的吸力,牽引著左側雷暴團內的雷力洶湧朝右側雷團湧去,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左側雷團便生生縮小了五分之一的體積。
「小強已徹底感悟了雷系能量奧義,而且身體也已完全適應大翅乾鵬獸的雷系力勁,現在他應該要開始引雷力入體,進行最後一步血肉熔煉了!」
望著空中的一幕,震塔神念臉色微微一轉,揮手一甩,將當初禪乾留下的那沒雷力光團招出,道:「看這架勢,大翅乾鵬獸體內力勁恐怕難以支撐整個熔煉過程,我們必須要一起出手,牽引雷力灌輸給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