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邪坤再怎麼厲害,也不至於能做到如此滴水不露的程度吧?」
金鳳青連續的幾番話,就像一記記重錘轟砸於大廳內每個人的心頭,讓大家的心漸漸沉到谷底。或許,僅僅依靠廖老者帶來的消息便推斷出這麼多東西,總讓人覺得有些牽強附會。可是,百般思索下,在場卻無一人能從剛才那話中找出哪怕一絲值得推敲的漏洞。
「宏宇老哥,別忘記邪坤的處境!」
滿眼深意的與張宏宇對視一眼,當著這麼多人面,雄無機並未將有些話說破,意味深長的道:「他於夾縫之中逆天而生,每一步都可謂如履薄冰。如果一個人可以為一件事謀劃數千歲月,一切都不足為奇!」
長長呼出一口氣,雄無機的視線轉移到廖老者身上,道:「老廖,形勢危急。還要麻煩你先行一步前往咱們設置在絕命沼澤的兩個偵查據點,將派遣在外搜尋的人馬召回,然後把大家的情報匯總一下,我們緊跟就會趕過去。在場的這些人全是修魂好手,他們有著極其強悍的神魂感應力,接下來,咱們必須抓緊時間,把邪坤在絕命沼澤活動的意圖給摸清楚!」
「教主,難道不派人去通知陽一艮和水塵兩位前輩麼?」聽到這句吩咐,廖老者應聲一句,接口問道。
「事到如今,不管是邪坤料事如神,還是月族最終不得已做出選擇,恐怕都已經來不及了!你一去一回,至少要十六天時間。而且我們無法確定營救供祖隨後的行動如何。莫要再讓他們分心出了岔子。那麼兩頭都將陷入被動!料想事情一旦解決,陽前輩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往大崇教,後續我自會留下信息通知,這一點無須擔心。」
「明白了!那我這就出發。」
眼看廖老者輕輕點頭,直接利索起身離開,扭頭瞥見金鳳青此刻緊緊抿起嘴巴,一臉落寞的神色,張宏宇心頭不禁沉歎一聲。他知道。這幾年來,自得知張浩的身世和背負的重擔後,前者凡事親力親為,明裡一直為北荒事務操勞,暗裡卻又要日夜揣摩邪坤的下一步動向,這一切不過是想幫張浩分擔一些壓力,可最終出現今天這樣的結果,顯然讓她的心裡很是難受。
「丫頭,別傷心了,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沒有你。北荒的形勢不會像現在這麼穩定,恐怕直到現在。我們還是一腦袋霧水,被邪坤當猴子一樣牽著耍!」緩緩站起身,走到金鳳青旁邊,伸出手掌輕輕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張宏宇輕聲安慰道。
「我沒事!」臉上擠出一抹牽強的笑意,金鳳青轉眼掃視一圈四周,道:「如果按雄前輩的安排,我們今天可能就要出發趕往絕命沼澤。」
「宏宇爺爺,雄前輩,還有張浩哥、胖哥和幾位姐姐等人留下,其他人就先散了吧,大家抓緊時間好好調整一下狀態。」
一番話落下,望著眾多年輕人臉色各異的起身朝大廳入口方向行去。左側,水禧皇剛要起身,眉頭卻是微微一皺,轉眼笑道:「金丫頭,怎麼,什麼事連水叔叔都要避嫌?」
「老弟,你就別跟著攙和了,沒看到丫頭這會兒心情不好麼?再說現在這情況,還能有什麼事瞞著你?」見狀,張宏宇腦袋稍稍偏向金鳳青的方向,道。
「就是隨口一問,好吧,你們聊!」瞥見金鳳青並未回話,眸中強忍的眼淚似乎已經開始打轉,水禧皇連連點頭,然後朝水露兒和馬老二打個招呼,跟上廳內其他年輕人的步伐,離開大廳。
最終,望著大家接二連三的離開,金鳳青就那麼愣愣的盯著廳口方向,可眸中湧動的淚水卻如斷線的珠子般無聲滑落。
這些年,她承受著一位小女孩本不該有的巨大壓力,每一步計劃的實施,每一次行動的規劃,表面上她總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但實則上,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出錯。就宛若是在懸於千丈高空中的一根鋼絲行走,因為清楚對手的強大和狡猾,所以,她知道,哪怕一個環節出現偏差,就可能是萬劫不復之地。最終,千算萬算,讓她不得不承認的是,無論如何,在這最最關鍵的緊要關頭,卻是出了一個天大的紕漏。
望著金鳳青臉色淒楚流淚的模樣,張宏宇一時心揪起來,無奈之餘,只能朝張浩旁邊的胖子和小強使個眼色,兩人連忙起身。
「妹子,你別哭!有啥話說唄,胖哥給你做主,行不?」
「鳳青姐姐,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聽到這話,金鳳青伸出抹去眼淚,輕抽著鼻子,道:「在博山窖明穴時,曾有不少人提出要分頭行動,而我卻力主集中力量先去枯骨荒漠!不然的話,現在至少陽一艮或水塵前輩其中一人,還有十多位強者在此,我們不至於會這麼被動!」
「是我,害了大家!」
「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
聽出那略顯哽咽的語氣中難掩的深深自責,張宏宇臉色頓時拉下,道:「這些年,你做了多少,別人不說,老夫一清二楚。在北荒成夜不眠,研究戰局,屢屢制定計劃試探邪師家族的底線。後續抵達博山窖明穴,哪怕幻丹力勁爆發,也少有離開北荒形勢的模擬沙盤。眼下情況,只能說對手太過狡詐,更何況當時是陽前輩、水前輩和我一起同意的行動決定,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話,我們也有責任!」
瞥見張宏宇臉色難看間,頗有些抱打不平的意思,雄無機嘴角動了動,道:「宏宇老哥說的對。鳳青,你必須清楚一點,越是深不可測的陰謀詭計。就越證明邪坤內心的恐懼。如果事情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何必又精心策劃出這麼多鬼把戲?這說明,我們還有機會戰勝他!」
眼看幾番安慰的話出口,金鳳青的臉色仍垂著腦袋。水清清與冰遙和夢雨柔對視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眸中的複雜之色。雖然張宏
宇剛才話語沒有點透,可她們心裡清楚,這幾年來金鳳青嘔心瀝血的親力親為,到底是為了誰。即使性情最為直率的冰遙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孩確實付出了太多太多。只是。或許根本無法自主抗拒內心深處那一道詭異莫名的心坎,所以,讓得三女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金鳳青。
對視間,最終水清清朝夢雨柔和冰遙輕輕點頭,然後起身走到金鳳青旁邊,遞上一片手帕,輕歎道:「什麼事都不可能至善至美,做到今天這一步,大家心裡對你只有感激,你也別太自責了!」
隨著水清清的出面。感受到氣氛有些緩和,胖子眉頭微微一挑。連忙附和道:「對對對,看剛才雄前輩說的話多精闢啊!邪坤那老小子算計來算計去,肯定是因為害怕完蛋。現在好不容易弄清楚他的意圖,咱們應該高興才對吧?」
「哈哈哈啊哈哈哈!」
話音落下,眼看就自己手掌一拍,大笑起來,旁邊連個配合的人都沒有,胖子臉色訕訕的止住笑聲,無趣的斜眼看向小強,道:「難道不好笑麼?」
「胖叔,你真該改一下你這自娛自樂的臭毛病!」小強撇嘴道。
「靠,我這是活躍氣氛懂不?」望著小強一臉鄙夷的神色,胖子無語道:「不是,按理說犬型動物應該很聰明,很容易成為人類的好朋友,怎麼你這小子情商低的無底限啊!」
「吼」
經過胖子插嘴鬧騰,瞥見金鳳青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而卻是惹的小強熱怒目圓瞪,喉嚨間爆出陣陣低沉的聲音,看模樣隨時都可能如炸彈般爆發,張宏宇哭笑不得的道:「別鬧騰了,還嫌不夠亂嗎?」
這會兒,雄無機的目光一直盯著張浩,看到對方紋絲不動的模樣,他擺了擺手,道:「小浩是在幹什麼?怎麼今天一開始就保持著這副垂首的姿勢?」
「剛才廖前輩介紹完情況後,他神魂傳音說是用靈識整理記憶什麼東西!」冰遙開口回答。
「整理記憶?為什麼?」聞言,張宏宇迷惑不解道。
「不知道,只是交代別讓打擾!」
然而,就在幾人將注意力轉移到張浩身上時,時間並沒過去多久,後者渾身輕微一顫,旋即臉色悵然若失的緩緩抬起了腦袋。
「浩兒,怎麼回事?」望著張浩醒來後,眉頭緊鎖的呆愣著,張宏宇滿臉疑惑。
聞聲,張浩緩緩扭轉腦袋,儘管剛才將心神集中於腦域世界,但對於外面的談話和發生的一切,他也是有所感應。此刻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張宏宇,將後者看的一陣莫名其妙。
「這到底是怎麼了?」低頭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何異常,張宏宇一頭霧水。
「二祖爺爺,我記得,當初從地炎三重獄出來迫退邪師家族,我們和鳳凰族隨後一起趕到雪祁山一處山坳修整。那晚談話大家散去後,您曾恍惚提起過師傅的事,對吧?」
聽到張浩問出這麼個問題,張宏宇稍稍反應,道:「沒錯,只是你當時可能太累,加上雨柔和冰遙丫頭長時間沒見你,在旁邊也興奮的聊著其他事,所以話題岔開後,老夫就沒再提了!」
「天水帝國地字幻獸塔到底是怎麼回事?」眼看張宏宇仍有印象,張浩緊跟問道。
「你跟雨柔被送往地炎三重獄那一段時間,供祖曾離開一次鳳凰嶺。他說過,要前往地字幻獸塔一趟,因為他老人家魂門初開,無法發揮出時間法則在凡界的最大威力,至於原因,供祖並未詳說!而後幾乎是你們傷勢痊癒重新進入地延三重獄沒多久,他老人家才重新返回鳳凰嶺!而隨後沒多久,天水帝國的地字幻獸塔便隨之崩塌了!」
「唰」
聽到這話,張浩臉色猛地一變,驟然站起身子:「我想我已經確定邪坤為何這數十年不惜付出沉重代價,也一定要源源不斷派遣邪師強者在絕命沼澤活動的原因了!」
「他的目標是絕命空間的天字幻獸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