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流逝,從胖子一開始熊抱的一隻碩大烤肉腿,而此時變成一堆骨架就能看出。
眼看胖子將那兩尺長的烤肉腿啃的只剩下骨架,架子上乾淨的甚至連一絲肉末都沒有留下,這會兒他頗有些優雅的捏起一根骨刺,滿臉陶醉的翹起蘭花指挖著牙。但前後不過十秒鐘,望著對方在原地抱著肚子蹦了七八下,然後再次目光中閃出強烈亮芒,再次摟起一隻近米長的烤肉大腿,面目猙獰的奮戰起來,張浩眉頭亂顫的道:「胖哥稍微矜持點!」
聞言,胖子腦袋狠狠一扯,像一頭猛獸般用牙齒撕下一大塊金黃肉塊,含糊不清的道:「矜持個屁!這些東西都是免費食用,要知道為了今日族宴,咱可提前餓了兩天,不把本撈回來能行麼?」
「額」聽到這話,張浩臉上沒來由浮現些許敬仰之色。不得不說,有胖子在身邊,縱使不怎麼餓,也讓人覺得食慾大增,而後他同樣抄起一側如棒槌般的烤肉,大口大口的咬著,道:「今晚誰先停下嘴,晚上回去頂小馬扎!」
「吼吼,就等著你這句話!」說著,胖子一把將蹲在懷裡大爵特爵的小五抓到桌子上,然後捋起袖子,擺開一副決戰紫禁之巔的霸王氣派,似乎論到吃,他還從未怕過任何人。
「啪啪啪」
然而就在張浩和胖子吃的不亦樂乎時,整個廣場火熱的氣氛漸漸沉寂,而隨著一道一席青衫。身材修長的人影被簇擁著從廣場入口走進。在場不少人全都將目光轉移過去。或是起身,或是停下手頭的事,一陣陣熱烈的掌聲頓時響起。
「張羽大哥到了!」望著當首走入廣場的人影,在場不少年輕人驚喜之餘,眼中毫不掩飾火熱之色。
此時的張羽,滿臉春風得意,嘴角掛著和煦的弧度,一邊緩步行著。一邊朝四周微微擺手,那灑脫的氣質,確實讓不少人為之折服,短短十數丈距離,沿途從未停了一些少女的尖叫聲。一旁,張葉擺出一副莊重平和的大家風範,挽住張羽的胳膊,感受到場內無數女子落在自己丈夫身上的火熱目光,她的雙眸中明顯透露出一絲得意的味道。
憑張羽的天賦,暗戀或喜歡著他的女人數不勝數。其中絕不乏優秀之輩,甚至連當初的金鳳青都有過些許動心。但最終。真正以正牌夫人站在其身邊的卻是天賦和容貌都不算拔尖的張葉。縱使礙於張勝華的面子,張羽尋常時間對她倒是不錯,可他們夫妻之間的真正感情事實上並不多深。對於這些,張葉倒有自知之明,對張羽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她也懶得去管,畢竟只要這個正牌夫人的位置能夠坐穩,在外人面前風光無限,享盡榮耀,便已是相當難得。
隨著張羽的入場,那些端坐在石台上的老者也是相繼離席,走下台迎了過去,整個場面頃刻開始熱鬧起來。而後,張羽瞬間成為全場絕對的焦點,所有人流呈現包圍趨勢,盡皆朝著其方向緩緩湧動起來。
一路行到石台下方,不時與沿途的年輕人或老一輩打著招呼,看模樣,張羽在家族確實十分吃得開。與這些精英頗能打到一片。由此也可見其在張家的威望無人可望其項背。
待走到石台下方,抬眼望著台上滿臉欣慰微笑的張宏興,張羽稍稍行出一禮,然後目光環視一圈,似是沒看到想要見到的那道身影,他眉頭微微皺起,道:「剛才我聽葉兒提起,爺爺似乎破例邀請了一位家族外遣子弟參加族宴,可有這回事?」
見張羽開口第一句便直接步入正題,而且言語中竟隱隱透露出些許喝問的語氣,察覺到身邊不少人臉上的笑容皆是有些凝固的看向自己,張宏興本來準備停當的賀詞不得不吞了回去,微笑道:「難道羽兒覺得老夫現在連這點權利都沒有麼?」
這麼多年來,張羽在張家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整個家族根本就是他們爺孫的天下。但自張宏興出關之後,他就覺得生活中像梗著一根刺般,無論做什麼,都不盡如人意。加上之前有著張鵬代理家主事務,他在族中年輕一代乃至老一代中幾乎有著說一不二的話語權,而張宏興的重新出現,從一定程度上也消弱不少他在張家的威信。因此,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張羽體會至深。
在人性成長最為重要的二十餘年來,一直是張鵬在身邊伴隨,便同樣導致了張羽對家族權利的瘋狂熱衷,如今隨著神師境的突破,與張宏興在境界上已然平起平坐,使得他對於前者更是少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張羽,難不成突破神師境,竟讓你對家族長輩最起碼的尊敬之心都丟掉了麼?」張宏興一番話出口,見到張羽竟揚起腦袋與其對視著,神情裡隱現傲意,石台左側一位身穿綠色長袍,寬大帽簷遮擋了臉龐的老者,冷冷的道。
緊跟著,石台之上的幾十位老者再次看向張羽的目光裡,皆是多出些許莫名意味。家族傳承,最重視代代之間的尊卑有序和禮節,畢竟能成為家族棟樑的人,要麼是對族內有著巨大貢獻,又或是一位實力強大的幻師。料想這樣的人一生為家族傾獻所有,到老了不但得不到家族小輩的尊重,甚至還被其藐視,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而台上的這些老者多常年在外,一般時隔一年回到族內,對於家族內部的具體人和事,瞭解的並不算深刻。縱使他們之前多少清楚一些張羽的為人,可此時見到對方面對家主竟是無禮到這種地步,使不少人暗自搖頭的同時,對其印象也是打了不少折扣。
「小羽,你怎麼回事?」
台上開口的老者不是旁人。而正是張家的二長老張山。張山乃二祖的親傳徒弟。是張家張宏興這一代最早跨入神師境的高手。實力極為強悍。不過此人性情淡漠,在整個張家只買家主和兩位守護的帳,而尋常時間除去完成家族交付的一些難度極大的任務外,便一直呆在張倫所駐守的武技閣地下第五層的修煉室閉關靜養。此時,聽出張山語氣中的冷厲之意,再掃視到台上那些族內老一輩各是有些皺眉的臉色,張鵬拉著臉呵斥道。
「爺爺,對不起。由於突破神師境後幻體境界不穩,這段時間無法自主掌握自身實力,心情一直有些煩躁。剛才我確實無意頂撞您!」聞聲,同樣感受到氣氛有些不對的張羽,心頭一聲冷笑,表面上卻是恭敬微微彎腰,道歉道。
「無礙,爺爺能理解你的心情!」
聞言,張宏興大度的擺了擺手,直接走下台挽住張羽的手臂。欣慰道:「羽兒突破神師境,率先成為二百餘年來四大家族第一位神師高手。使得張家在帝國聲譽大震,居功不小。值此大年族宴,族內精英盡歸,正當為你好好慶賀一番。」
「爺爺說的哪裡話,若不是家族這麼多年傾心栽培,我怎會有今日成就?」聽到這番讚歎,張羽臉上的不快稍顯消散,嘴角蕩起些許得意的微笑
「唉唉,胖哥,別吃了。」
自張羽走入廣場,張浩便將目光投入到這位在張家第一天才的身上。由於之前在血盤山一戰,幻獸俯身加上身軀被雷弧所裹,因此他倒並未仔細看清楚對方的具體長相。而如今,單單從形象上而言,就連張浩都不得不承認,這張羽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只是其言談舉止看似平和可親,實則眉目顧盼間,總給人一種似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清傲。
完整看到剛才石台邊發生的一幕,張浩眉頭微微皺起,阻止了埋頭大吃特吃的胖子後,有些困惑的道:「按理說張羽乃為光魂天賦,靈智要遠高出常人。他現如今已經三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怎麼」
很顯然,今日張家中堅人物齊聚一堂,正是張羽拉攏人心的大好時機。而當著老一輩的面,竟一出現就如此幼稚的以小輩身份,做出當眾挑釁家主的舉動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有點二是不?」
一旁,胖子伸出手掌擦了擦油膩膩的嘴巴,冷笑道:「這些所謂的天才,自小被人捧在手心裡怕摔,含在嘴裡怕化。常年在族內深居簡出的修煉,縱使外出歷練,也大都有族內高手庇護,幾乎沒有什麼危險性。這不就是等於把一個人隔離在溫室裡百般呵護長大麼?若是這般,只怕沒個十數年經歷人世的時間,想與成熟擦上邊,不太可能!」
「說的有道理。」
人性需要百般雕琢才可成器。歷經苦與難,方懂平淡之福。歷經得與失,方懂珍惜之貴。歷經險與惡,方懂祥和之美。而似乎來到正源dalu後,但凡遇見一些頗有家世的小輩,特別是那些天賦橫溢的年輕幻師,確實大多自命高人一等,處事幼稚且極端。這或許也正是召喚師世界代代傳承下而衍生出的一種詬病。加之幻師生命悠久,確實將人心性成長階段的時間相應拉長了不少。而此時見到張羽的做派,張浩才真正體會到張宏興之前對於家族未來堪憂的真正原因。
「來,既是羽兒剛才提起,老夫便給大家引見一位年輕人。他名為張浩,乃是老夫三子的孩子,之前因為一些意外被遣出家族,幸得二祖發現,臨近一段時間才回歸家族!」
「來了!」
聽到石台處傳來張宏興的話語,望著那人群湧動間,皆是紛紛扭頭將視線轉移到自己所在的方向,張浩垂眼瞥見自己面前被胖子和小五放置的一堆如小山般的骨頭,嘴角狠狠一抽,連忙一個閃身擋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