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在無數華麗煙火的點綴下而顯得繁華。
滿含春意的細風像躍動搗亂的精靈,吹響了窗台的紙扇,弄亂了佳人的長髮。一張依在床邊的精緻臉龐,眉目如畫,膚光勝雪,雙眸似一泓清水,玉波暗轉。恰然對比之下,便是讓這煙花絢爛的七彩夜空都是黯然失色。只是,那眉間隱隱的一抹輕皺,惹的人不由輕歎憐惜。
「青青,今日大年之夜,一個人坐在這裡有什麼意思?桂兒和妍兒都到廳裡等著你,跟她們一起出去熱鬧熱鬧。整天憋在屋子裡,可都憋壞了。」
一隻大手輕輕按在女孩的秀肩之上,引起那嬌軀微微一顫。扭頭望見金勳微笑的臉龐,金鳳青的嘴角旋起些許牽強的微笑,道:「爹,我想靜一靜,你讓桂兒妹和妍兒姐先去吧。」
「你這丫頭,自小性子就強,真犯了性子,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
聽出這話語裡的感歎之意,金鳳青的臉龐稍顯綻放,道:「這都是遺傳了爹的基因,您的倔脾氣在帝國可都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會被別人送個『金蠻子』的稱號。」
「這倒是,嘿嘿」大嘴一咧,彎身在一旁的窗台邊坐下,金勳伸出手臂將金鳳青攔在懷裡,輕歎道:「是不是還在想張浩那個臭小子?」
金鳳青的身軀明顯一僵,連忙否認道:「您說什麼呢?那廝無恥至極,為人奸詐,女兒怎麼可能會想他?」
微微搖頭,金勳苦笑道:「要說奸詐,這世界上能與我相比的人,只怕是不多。爹又不傻,其實當初所謂輕薄你的事。確實不是張浩那小子干的。」
「哦?您就這麼肯定?」稍稍抬頭,金鳳青眉頭緊皺道。
「你想!我跟你娘就在外面守著,這小子一旦將你幻丹問題解決,本就可以獲得咱們曾經正大光明的承諾,娶你為妻,他何必又急於一時?而且他後續被抓住的反應,根本就是一副想解釋又根本解釋不清楚的表現。」金勳平和的道。
「噗嗤」
確實。此時聽到這話。金鳳青頗有些恍悟的點了點頭,旋即想起張浩當時急的滿頭大汗,解釋一大通後被金勳反駁,隨即仰天長歎一番。再次臉色憋的通紅去重複解釋的模樣,金鳳青忍不住笑出口。
「張浩契約的幻獸你可別小看,那是上古龍族至尊老祖,名為五行坤龍獸。此等魔獸天賦橫溢,一經出生,哪怕是幼獸時就為十星高等級別。不過在他們的身上同樣有一種桎梏,便是無法化為人身,終生只能以獸態出現。只有在突破至八星神獸時,才能擁有第二形態。即是小獸形態。」
「那可愛的小傢伙難道是一頭八星以上級別的神獸?」金鳳青顯然吃了一驚。
「即將突破十星神獸級別!」
望著金鳳青臉上的驚異。金勳笑道:「五行坤龍獸發揚了龍族的『淫』,天生對女性有一種出乎尋常的依賴感。所以,在得知這小傢伙的身份後,我就更加肯定,那天石室一幕。跟張浩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
「幻師間的靈識交融,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比把自己的身子給一個男人都要重要百倍。爹知道,自那三日之後,你心裡便有了他,對麼?」瞥見眼前金鳳青臉上舒展不開的隱隱愁怨,金勳心疼的道。
抬眼接觸到金勳發亮的雙眸,金鳳青臉上頓時掀起一片潮紅,然後像是逃離般的將腦袋靠在前者寬闊的懷裡,呢喃道:「沒有,我才不稀罕他!」
見到金鳳青流露出這般小女兒姿態,口中雖說是在拒絕,但實際心意已然明瞭,金勳樂呵呵的伸出手掌輕輕拍著對方的後背,道:「好,那臭小子渾身上下我也看不出一點好。他哪裡能配得上我女兒?」
「但是閨女,如今你幻丹的問題,只有張浩能輔助解決,還是那句老話,這一生你注定都無法離開他。無論牽強也好,真心也罷,爹真的希望你能走到他身邊,為的就是好好的活著!」
聽出金勳語氣中的沉重,金鳳青稍稍坐直身體,有些嗔怪的瞪著前者,道:「爹,該不會您是看上了張浩的成長天賦,作為長遠投資,就讓女兒舔著臉去倒貼麼?人家可是有了三位美貌的未婚妻,而且這幾個月你也已經看到,以那冰遙的性格,您就不怕我這一輩子都在委屈中度過?若是這樣,還真不如去死!」
「孩子,你說的哪裡話,你就是爹的命根子!四個月前,即便不是張浩救了你,若換成馬浩、黃浩,爹都希望你能跟在他身邊。倘若你因為意外失去生命爹還能活麼?」
望著眼前這張剛毅的臉龐上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真誠淒苦,眼中隱約還有晶瑩乍現,金鳳青心頭一軟,當即伸出胳膊挽住金勳胳膊,道:「好了爹,女兒就是隨口說說。」
「哎」
金勳長長歎出一口氣,道:「爹知道,有些事確實讓你為難,而且張浩身邊的冰丫頭也的確難纏,連我都覺得有些棘手。但我兒女無論長相還是天賦都不比她們差,再說,有了靈識融合在先,倘若你跟張浩能走到一起,注定他將與你的關係最為密切!」
就如金勳所說,靈識融合對於金鳳青而言,甚至比將身子給了張浩都為重要。正是如此,四個月來,那種夾雜著羞憤、感激、對自己生命未來的走向,加上再三控制卻仍偶爾不時竄出的那段靈識融合後的美妙感覺,讓金鳳青備受折磨。儘管她不願,可無論如何都不能否認,對於張浩,每每看到冰遙和夢雨柔時,她的心中總會旋起一種複雜的情緒,或是羨慕,亦或是有些憤怒。
有時,初生的情感萌芽在壓抑之中或許並不容易成長起來,但情感如酒。一旦交給時間,即使沒有外力催發,久了便可醞釀出醇厚的芬芳。至於這芬芳是一種煎熬亦或一種甜美的享受,莫要問,當局人自明。
「爹,我知道了!此生我跟張浩的糾葛的確沒有第二個選擇。」
瞧著金鳳青臉上漸漸明朗的神色,金勳心頭稍稍鬆出一口氣的同時。重重點頭道:「好!學學老爹。當初追你娘時,我可是在枯骨荒漠攆了她兩年,最後還是死皮賴臉站在鳳凰嶺外唱了整整三個月的情歌,最終惹得鳳凰族一群老東西實在忍受不了。就把你娘趕了出來。」
「呵呵,難不成爹也準備讓女兒背著幾台樂器,跑到張家大院門口,擺開架子給張浩唱情歌?」
「額那倒不是。」
腦海中稍微浮現出金鳳青所說的一幕,金勳苦笑不得的道:「張浩身邊的兩位丫頭雖說難纏,但心性都極為單純,而且她們又是先入為主,加上爹是長輩,直面遇見當真不好與她們太過計較。所以這幾個月總是吃癟。不過。若你們平輩之間過招,事情就會容易許多。不然,爹今晚又如何特意將桂兒和妍兒都請來,給你做幫手?」
瞧著金勳臉上浮現的陰謀氣息,金鳳青臉色一拉:「我就知道。爹是早有預謀!」
身為金鳳青的父親,金勳如何不瞭解自己女兒的性子?此刻瞧著對方臉上的嗔怪,金勳嘿嘿笑道:「為了女兒的未來,我這當爹的能不操心?」
伸手拉住金鳳青的手掌,金勳一邊朝樓梯口行去,一邊開口道:「張家張磊閉關七個月,已經突破幻體八重大成境。他可是桂兒的瘋狂追求者,加上今日張家為慶賀張羽晉陞神師,族宴極其盛大,他邀請了桂兒參加。正好你跟妍兒一起前往。」
半晌後,金勳拉著金鳳青走入居院大廳,廳內正湊在一起聊天的兩女瞧見兩人,皆是臉帶微笑的站了起來。
「金叔叔。」走前迎了幾步,上官桂兒頗有禮節的微微欠身,道。
「好,你們三個丫頭聊吧。我去陪青青他娘,有啥事隨時來找我們。」情知小女兒家的閨蜜在一起聊天會少去許多拘謹,金勳朝上官桂兒和金妍兒笑呵呵的擺了擺手,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扭身行出廳門。
上官桂兒伸手拉住金鳳青的手掌,行到一邊的凳子坐下,旋即有些責怪的道:「昏迷時候,妹妹可是沒少來看你。你倒好,醒來四個月,也不說去上官家坐一坐。」
「對不起桂兒妹妹,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穩定幻丹相生的運轉,而且多年沒有活動,體內經脈和內府荒蕪許久,需要以力勁將身體好好溫潤一番。」金鳳青滿臉歉意的道。
「行啦,這麼多年姐妹,就你那小心思,還想瞞得過妹妹?」
上官桂兒輕輕歎出一口氣,道:「兩年前學院新人歷練,倘若不是遇見張浩哥和那位胖哥,只怕參加的二三十位精英,沒有幾人能活著回來。而且程家內門子弟程永曜被元素控幻師學院開除一事,在帝都鬧的沸沸騰騰,也正是因為那次歷練之故。」
「其實,當初張浩還挺身而出,救了我一命。只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張家的人,還打著極盡拉攏的想法。」
上官桂兒轉眼看向金鳳青,笑道:「姐姐還在學院求學時,咱們在一起聊天的話題總離不開四大家族和皇室那幾位天才。有時咱們同樣會憧憬著有那麼一天,能尋得這麼一位天之驕子作為一生的依靠。」
「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想想,那時候倒是天真。倘若真嫁了這麼一個人,他不是真心愛你,天賦再強又有何用?」四年生死徘徊的經歷,早已讓金鳳青的心性遠超越同齡人,所謂少女對愛情的單純憧憬,在經歷張羽一事後,使她也少了幾分幻想,多出幾分理性。
望著金鳳青神色裡隱隱浮現的苦楚,官桂兒也是有些晃神,眉目流轉間似是陷入回憶,當即她抿起嘴角,認真的道:「姐姐,張浩真的是一位比較另類的人。雖說同樣擁有著高等神魂,但他與張羽和程永毅這樣的天才都不一樣。」
「那麼強的天賦,為人不傲,也從不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甚至可以說平和近人的有些過分。而且,一開始他跟著我們隊伍歷練時,由於公佈的身份是中平學院新生,大家都極其鄙夷,認為他是拖油瓶。學員們嘲諷的話語一路從未停息,而且大多不堪入耳,但他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淡。這種沉穩心性。出現在一位十七歲的少年身上。真的令人難以想像。」
「這要是換成四大家族任何一位稍顯優秀的內門子弟,估計早就要動手殺人了,但隨後在血喙崖,由於出現變故。引得三支高級魔獸族群的圍攻,張浩不但沒有計較,而且挺身而出,於生死危機之間解救大家。」
說到這裡,上官桂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姐姐曾對張羽動過心,可在我看來,張浩真的比他要強出數倍。所以,我覺得姐姐應該把握住他。」
望著眼前閨蜜雙眸中閃出的真誠色彩。金鳳青輕輕點頭。上官桂兒說了這麼多。應該是早先金勳也提前明示過,想要對方開解自己。但這些話確實不假,甚至為了保密,張浩真正的神魂天賦,也僅有金簪商會幾位核心人士知曉。
想到這裡。金鳳青臉上的笑意索性收起,道:「我就知道,爹將妹妹請來,是當說客的吧?」
「青青,桂兒講的很對。」
聽出金鳳青語氣中的憤懣之意,金妍兒看不出虛實下,也是收起心頭有些雜亂的思緒,道:「張浩此人極重信義和感情。早在水昶城他險些身死,只是為答應了血鷹堂堂主的一個承諾。」
憶起著往事,金妍兒臉上多少浮現些許苦色:「而且除開桂兒剛才所說的幾點,張浩與其他天才還有一個很大的不同。因為他絕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摒棄一個的登徒子。」
「他都有了三個未婚妻,妍兒姐還這麼說?」金鳳青眉頭微微皺起,道。
「那是你從沒有瞭解過他的過去。」
想起之前在水扁城昝老者處與張浩聊天時,自己有心套話而聽對方提起的往事,金妍兒凝聲道:「他們母子自小被張家遣送至北荒蠻國,在一處窮極的小村裡居住,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也只有張浩在十二三歲莫名覺醒神魂天賦後,生活才稍稍有所改善,直到現在,趙阿姨雙手上還遍佈著樹皮般的皺紋。而那三位女孩與壓也都是在生死絕境不離不棄間,走出來的情義。」
「妍兒姐」看到金妍兒在開勸之餘,神色裡竟透露出一種的傷意,金鳳青眉頭微微皺起。
「好了,青青。」
微微擺手,金妍兒扭頭笑道:「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已經過了四個月,若再看不出你的心思,我還哪裡配當你的姐姐?」
接觸到金妍兒明朗的雙眸,金鳳青臉上頓時浮現不自然的神色,走前抱住前者的胳膊,扭捏道:「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看著金鳳青像無數次小時候沒有辦法時就會拉著自己的胳膊,擺出這副模樣求助,金妍兒伸出手掌,輕輕撫著前者披肩的秀髮,柔和道:「這段時間姐姐早已派人去中平學院調查過冰遙和夢雨柔。其中冰遙為人冷漠,實則性格極其火辣。而夢雨柔則很溫和,個性較倔。這兩個女孩的共同點都是特別純樸,並沒有什麼心眼。所以要對付她們倒不算難!」
「姐姐的意思是?」眼看金妍兒提前已有了準備,金鳳青期待的道。
「冰遙善妒,性格直爽且比較容易生氣。所以我們先激怒她,最好讓她與張浩鬧上一場,若兩人因為生氣彼此不理睬對方,就可能給我們營造出機會。至於夢雨柔,她的性子比較隨和,而且比較聽冰遙的話,所以只要針對後者湊效,便會一箭雙鵰。」金妍兒自信的道。
伸出手掌輕輕撫著金鳳青的臉頰,金妍兒語重心長的道:「姐姐的遺憾,有你來填充,也算是上天對我的另外一種彌補吧!不過你要記住,那兩個小丫頭都是真心愛著張浩,以後若不想讓他太過為難,就多些謙讓。姐姐相信,你肯定可以與她們相處的很好。」
注視著金妍兒玉頰笑窩蕩起的苦楚,金鳳青不明所以下,只得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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