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周邊氣氛的變化,冰遙手掌翻轉,隨即輕輕一甩,潘二的身體直直砸在地上。一張清瘦的臉,如今因為腫大,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面目。
對於潘二的無禮,冰遙雖然生氣,卻並沒有下狠手,否則對方足夠死成千上萬次。之所以這般連續毒打,她不過是發洩一下沒能見到張浩的苦悶。
「你是誰?竟敢在翕合城無視城內法定,當眾打人?」細細了看了兩眼對面的一老一少,翕志眼底浮現一抹凝重。
「此人無禮欺騙在先,若今日不是我有些實力,恐怕就遭毒手了。」冰遙淡淡的道。
「城豬(主)大因(人)。額(我)似(是)潘二啊,這女因(人)不分青紅罩(皂)白,動手就打因(人),您一定得為額(我)做處(主)啊!哎呦呦,又流口水了……」
潘二的臉被抽成伽羅獸的頭一般,口中牙齒也掉落數顆,抬眼望見面前的翕志,他連忙挪起身子,一把抱住對方的腿哭喊著。由於嘴中漏風,一番話說完,口水四射,翕志的褲腿被灑濕一片。
聽到這模糊不清的話,望著潘二口水橫飛的模樣,翕志眉頭一抽,旋即低頭仔細觀察半晌,不確定道:「你是潘二?」
「嗯嗯嗯……」見翕志認出自己,潘二趕緊點頭。
「先將潘二少先扶起來。」交代過後,翕志眼神冷厲看向冰遙和冰泊身上。
潘二乃是潘家的二少爺,潘家雖不是翕合城四大世家那樣的勢力,可在城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平時與城主府多有走動。儘管翕志隱隱感覺到對面兩人的不凡,心中暗暗泛起嘀咕,但如今潘家嫡親子弟當眾被毆打,若不做處理,面上根本難以說過去。
「你是翕合城的城主?」正在翕志沉著臉思索著如何開口時,對面傳來一道悅耳的聲音。
「不錯,我就是城主翕志。兩位朋友既然來到翕合城,就得遵守城內的法定。你們當街毆打城內世家子弟,今天若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翕志微微點頭,語氣裡帶出質問之意。
聞言,冰遙直接把第一句話之後的所有內容全部忽略,急聲道:「翕城主,你認識張浩嗎?我是他朋友,我找他有急事!」
聽到張浩這兩個字,翕志臉色微微一變,目光死死盯住少女旁邊的老者,心思一沉,道:「莫非前輩是來自天水帝國的水無陽?」
瞇起的眼睛睜開,冰泊淡漠的瞥了一眼翕志,不冷不熱道:「老夫不認識什麼水無陽水有陽的。此次出來,是陪我家小姐來尋她的未婚夫!」
「冰泊叔……」當眾之下,猛然聽到未婚夫三個字,冰遙心頭一跳,拉起冰泊的衣角,語氣裡帶出一抹嗔怪。
「未婚夫?張浩是這位小姐的未婚夫?我怎麼從未聽他說過?」翕志顯然吃了一驚,失聲道。
「怎麼,你以為老夫如你身後的廢物,說謊?」面對一位在自己眼裡如螻蟻般的人物當面質問,冰泊眼睛微微瞇起,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一股強悍的威壓徒然爆發出來,針對翕志兇猛湧去。
「嘶……」
威壓臨身,翕志只感覺渾身似有千重大山壓身一般沉重,一股凌厲的寒意侵蝕全身,頓時如墜冰窟。他能感受到這威壓之內強悍的束縛之力竟如泥潭一般,讓他動彈不得分毫。
「水系窒息法則!」心中得出這個結論,翕志心驚肉跳的吞了吞喉嚨。
「冰泊叔,幹什麼呢?」連忙搖了搖冰泊的胳膊,見對方苦笑著收起身上的威壓,冰遙一把扯下絲沙,道:「翕城主,我叫冰遙,張浩應該給你提過我吧?」
「冰……冰遙?雪白長髮!」渾身一鬆,翕志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聞得對方的名字,他當場一愣。
對於冰遙,翕志絕對不陌生,雖然當初冰遙在到達翕合城一天後,便已經離開,他從未見過對方。可這數個月的相處,無論是從趙嵐還是夢雨柔口中,他經常提到一位名叫冰遙的少女。而且,張浩在隱隱提起這個名字時,臉色總是帶出一種深深的落寞,在翕志看來,那種表情,絕不是普通朋友流露出的神色。
心底再無疑色,翕志狠狠一怕手掌,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差點掐起來。」
聽到翕志這般言語,似乎與張浩的關係匪淺,冰遙展顏一笑,連忙拉著冰泊走了過去,道:「翕叔叔,上一次由於家裡有些事,急匆匆離開,這次我來翕合城,正是為了找張浩。」
「好好。」翕志迎著兩步,連忙點頭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去我府上一敘。」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
剛走出兩步,聽到身後的呼叫,翕志臉上閃出一絲不耐,道:「冰遙小姐,今天這事到底是?」
冰冷的掃視一眼潘二,見到對方驚懼的縮了縮脖子,冰遙平淡的道:「我本是來水潤商會客棧打聽張浩的消息,不料想遇見這登徒子,將我騙去雅間欲行不軌。」
「什麼?」
頓時,翕志臉頰狠狠一抖。面前的少女是誰?明顯是張浩十分親近的人。見證張浩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其在翕志心中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因此他才會竭盡一切去拉攏。
甚至張浩臨走前,曾說出不久後要為自己在帝國謀劃一城之主的承諾,翕志同樣選擇深信不疑。
面對這樣一種心理,此刻聽到冰遙的話,翕志幾乎不由自主的怒氣迸發,快走兩步,行至潘二面前,左右開弓,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狠狠扇下。
「啪啪啪」
望著那肥腫腦袋隨著翕志的大手揮下,左右搖擺,慘叫的同時,口水和著鮮血四濺,周邊圍觀的人不由齊齊夾緊菊花。
數十巴掌落下,翕志臉色陰沉的停了手,吩咐著兩邊的士兵,道:「拖回去,接著打,晚上讓他父親親自來城主府領人!」
……
城主府小院內。
張浩之前所住的院落內,四人圍著石桌而坐,半天時間在翕志訴說張浩這三個月發生的事之間,眨眼便過。
聽到水羅竟前往翕然城通過傳音魂陣請來水無陽時,冰遙騰的一下站起身子,滿臉怒火道:「那賊匹夫竟敢下這般毒手?」
感受到面前少女發火之時,身上隱晦的波動出一股心悸的能量波動,翕志嚥了咽喉嚨,道:「水永洪是水羅的命根子,如今他一死,水羅和水無陽更不會放了小浩哥。」
「水永洪這種人狂妄自大,睚眥必報,稍稍得罪一下,便欲要將人至於死地,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但若是水羅敢傷害張浩一根手指頭,我發誓一定將他全家碎屍萬段!」一拳砸在面前的石桌上,冰遙憤恨的道。
「小姐,你先別激動。聽翕城主把話說完。」儘管還沒有見到張浩,但從翕志那驚歎的語氣裡聽得那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冰泊已經對張浩頗有些刮目相看,此刻見到冰遙如此激動,他凝聲勸道。
「前輩,絕命沼澤張家據點一位召喚傳奇高手正好回家族述職,被小浩他們請到。得知這件事後,便答應護送。不過可能是因為初春,據點內十分繁忙,只帶來了一位召喚天師的高手。」
「那水無陽從天水帝國而來,豈會不帶上幾位幫手?」暗自沉吟半晌,冰遙臉色一變,急聲道:「不行,張浩有生命危險,我要立馬去找他!」
一把拉住欲要立馬離開的冰遙,感受到對方的焦急,他同樣站起身子,道:「翕城主,事不宜遲,我這就跟小姐一起去找張浩。翕然國前往天水帝國路途遙遠,而且道路奇多,不知他們一支人馬會取道哪裡?」
「離開時,張家那位前輩跟晚輩商量過。應該會走兩條路,第一條是取道血海森林,而第二條則是取道斷魂山脈,不過這兩條路最終都會經過一處地方,那便是血海森林外圍的一處山谷,名為石斧谷。」
快速把話說完,翕志為難道:「不過這兩條路線在相差甚遠,我不能確定他們走了哪一條。」
「這一路上艱險重重,料想二三十人的隊伍應該走的不快,才離開三天,以咱們的腳程,即便不確定他們行了哪條路線,抓緊時間的話,咱們應該也能趕上。」冰泊微微點頭,道。
「事不宜遲,冰泊叔,咱們現在就出發!」
望著冰遙臉上的擔憂和希夷,冰泊暗暗點頭,也顧不得這連日來趕路的疲倦,道:「好,咱們先沿著血海森林那條路追,然後看情況而定,因為這條路相對來說近一些。」
「前輩,冰遙小姐。稍等一等。」
眼看兩人這架勢似乎是立馬便要離開,翕志連忙跑回一側的屋內,取出一個包裹,遞給冰遙,道:「趙大妹子冬天給雨柔做衣襖時,同樣給你和我女兒一人做了一套。料子是雨柔親自為你選的,裡面花絮是胖子和張浩親手彈的。臨走前趙妹子特意囑咐我,若是你回翕合城尋來,讓我將這袍子轉給你,並轉告一句話。天氣冷了,女兒家的身子薄,讓你穿厚一些。」
雙手捧過包裹,張浩一家人的面容不斷在腦海裡閃爍著,那一碗香噴噴的粥,那一位慈祥的母親深夜起來替自己掖好被子,那一聲聲真實質樸的笑顏……
眼中的霧氣微微濕了雙眼,儘管以冰遙的實力,根本不懼寒冷,但她仍當場解開包裹,將那雪白的棉袍披在身上。
朝著翕志點了點頭,冰遙雙手拱了拱,道:「謝謝翕叔叔這幾個月來對張浩一家的照顧,咱們後會有期。」
同樣拱手回禮,還未待翕志說些什麼,便發現眼前一閃,兩道殘影隨風飄成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