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輪曜日緩緩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天際傾灑而下,安靜一夜的翕合城,再度便得充滿活力起來。漸漸的,隨著太陽高高昇起,無數人流開始從城外擁擠向城內,而城內的龐大人群卻是朝著人民廣場的鬥獸場湧去。
連續四天的比賽,已經決出前六強,而今天,將會誕生這十年一度盛事的前三名。不過,只有那最耀眼的第一名才能取得土儀商會和水潤商會聯合給出的巨額獎勵。
當然,今日決賽,還有一個所有人心中期待的人將會出場,那便是推薦測試一舉斬破測試各項記錄,幻獸奪寶力搓百餘幻師,獲得雙項第一,成為翕合城人盡皆知的人物,張浩!
一夜的恢復,儘管還未將幻丹內已經壓縮的力勁全部恢復過來,但也恢復近六成。一大早,張浩簡單的梳洗之後,便與翕志一行人走出城主府,朝著中央廣場的鬥獸場行去。
當眾人出現在鬥獸場外,那早已人山人海的廣場即刻火爆起來。由於許多人只是在傳言中聽過,此刻隱隱遠望著那道身影,無數人大聲喊著張浩的名字,喧嘩聲如浪潮一般,一浪高過一浪,聽得人熱血沸騰。
好不容易在翕志和接待人員的安排下進入鬥獸場,在規定的席位坐下,張浩輕輕擦拭了額頭的冷汗,對於人群匪夷所思的熱情他倒是覺得根本無法理解。
「翕叔叔,為什麼沒走專用通道,非要從正們進入,您知道的,我不在乎這些虛繞的東西!」輕歎一口氣,張浩有些不愉道。
今天從正門進入這一幕確實是翕志刻意安排。此時,他略微歉意一笑,開口道:「小浩哥,今日乃大賽最後一日,能進入鬥獸場觀賽的人就那麼些。大家都期待見上你一面,再說,這種榮耀恐怕連水永洪都沒資格享受。」
望著翕志那仍然激動的臉龐,張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卻不以為然。
人,有時候並不覺得自己所取得的成績有何耀眼之處,而是看客將那些所謂的功名無限放大,因此放下身段,卑躬屈膝。人若不自律,久處於眾星捧月之下,漸漸便會貪慕虛榮,一生掙扎於本心之中,成為所謂名利的階下囚。殊不知,看客所謂的高捧有時捧出的不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也有可能會築起懸崖絕路,使人無法回頭。而萬一跌落深淵,看客仍就是看客,淡漠如斯。
正源dalu傳承十數萬栽,幻師誕生幾率堪稱萬中無一。無數天之驕子曾被億萬人追捧,漸漸衍生出以武為尊的風氣,而為了不從那高高在上的地位跌落萬丈之下,他們只得一步步向前,在彼此傾軋與競爭中留下自己的血脈,以保證流傳百世。這些人生前皆以為,這便是武學追求的極致榮耀。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們又怎知無數年後,被後人提起,也不過一虛短歎而已。而這一歎,卻是讓人付出了整整一生。
也許不是來自這個世界,價值觀不甚相同,又也許是前世心性的千錘百煉,或也許在貧乏困苦中,慈母的淳淳教導。總之,即便清楚一些召喚師世界所謂幻師榮耀的傳承,可張浩仍無法將自身融入進去。不過感受到今天這幅場景,他多少也明白一些,如水永洪、土軒清之輩,骨子裡那高傲和自大的根源來由。
眼中的冰冷似是要吃人般,望著那被千萬人擁簇著進入鬥獸場的身影,水永洪雙拳緊握,那種待遇和追捧本是他應該享受的光環。但此刻,他卻淪為旁觀者,心中嫉恨下,握在手中的指骨都是泛出蒼白之色。
「張浩,看你還能得意幾天!我發誓有一日定要將你踩在腳下,將今日這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全都奪回!」
低沉的咆哮在壓抑之中顯得甚是森然,咬牙切齒一番,水永洪自覺的避開人群,跟水菲姐妹選擇從一側的專用通道進入鬥獸場。
水永洪幾人剛在雅間內坐下,周倩便推門而入。目光一掃那三張陰沉的臉龐,她連忙走了過去。
昨夜,周倩一直在焦躁和興奮的複雜情緒中度過,她萬萬沒有想到,青年保舉大賽即將結束,水羅竟仍是沒有任何消息。
其實,當初確定與王傑潛逃之時,周倩已有一死之心,後續因為各種變故突起,才使得她漸漸有了存活的信心。甚至為了計劃之後順利到達恆豐帝國,不出現意外,她不惜苦苦哀求冷全鷹護送。但從如今看來,似乎事情順利的出乎預料。
「永洪少爺,這是今天比賽的名單,昨日我差人已與冷全鷹暗自協商了出場順序。」走近後,周倩遞過去一張紙箋。
接過紙箋一掃,水永洪眉頭一皺。晉級的六人昨天已經確定下來,憑借水菲的一手雷系力勁,本來完全可以晉級六強,但卻沒想到最終敗在文偌的手下。
今天的三強戰,第一場為何魅鳳對戰土嚴,第二場為水永洪對戰文偌。這都沒什麼問題,最主要的是第三場十分怪異,土軒清竟對戰張浩。這讓水永洪十分不解。
「連我對上張浩都沒有必贏之心,冷全鷹怎麼會安排土軒清對戰張浩?」水永洪疑惑道。
「我也不太清楚,是冷全鷹一定堅持的選擇。永洪少爺,今天正是你一雪前恥之戰,怎麼?難道張浩真的那麼強,連你都沒有信心?」周倩故裝驚詫的道,心底卻滿是冷笑。水永洪並不是傻子,尋常的激將法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裡,可如今無論什麼事只要跟張浩扯上關係,他便立馬失去平日裡的冷靜。
「張浩!」
牙齒咬的咯咯直響,水永洪沉聲道:「這小子很怪異,當初在青狼山我與他反覆交手,他出手間的力道確實不弱,但威力卻不足,根本奈何不了我。不過其身上似乎有什麼防護,即便我手持神兵,也破不開他的防禦,但能確定一點的是,他肯定是借助了外力。否則早在青狼山時他完全可以正面與我一戰,而不是仗著速度一路逃走。」
平復下來的五天,水永洪將青狼山追逐一幕和最後與張浩戰鬥的場景,在腦海裡過了數十遍,漸漸,他也發現一絲不對勁。
無數種可能一一被水永洪排除,仔細推敲下,水永洪得出一個結論。張浩真實實力相對他而言,確實不及,但卻有一種未知的隱秘防護手段,可以將別人的攻擊力道反彈而回。
「永洪少爺可是在擔憂張浩身上那隱秘的防護手段?」看著水永洪那閃爍不定的臉色,周倩輕聲道。
「哼!我料定應該是張家那老東西臨走前給他留下的底牌,說不定就是一件中品防護神兵。」
話音剛落,水永洪眼睛一睜,驚異的看向周倩:「周姐,你怎麼會知道張浩有一種隱秘的防護手段?」
胸有成竹一笑,周倩臉色平淡的坐下,道:「水老在臨去翕然城已經發現張浩的怪異,為了能讓永洪少爺獲得勝利,早已做出安排。」
「爺爺有消息了?」聞言,水菲臉色一喜,連忙問道。
輕點了點頭,周倩暗暗斟酌著語句:「水老開啟傳音魂陣後,便出發至翕然國的鄰國泉蘭國,因為在那裡的商會支部偶然獲得一枚中品聖果九轉龍身果。」
「九轉龍身果?」水永洪臉色一變,旋即臉上立馬顯出狂喜:「二爺爺人現在何處?」
「昨夜才回到翕然城,今天冷晨我才收到消息,水老已經連夜尋找那兩名邪師尋求合作了,因此可能無法親臨今天的決賽。」
說到這裡,周倩探手入懷,摸出一隻小瓷瓶,道:「九轉金身果已經提煉完畢,這裡便是其中的三分之二的能量力珠。水老派人傳話,讓我將這些力珠交給永洪少爺,以備大賽不時之需。有了這個,您還會懼怕張浩嗎?」
「我壓根就沒怕過他!只是我敗不了他,他同樣奈何不了我,無法一雪前恥罷了。」
接過周倩遞來的小瓶,輕啟瓶蓋,感受到那力珠內所散出的凶悍能量波動,水永洪眼中頓時泛起一絲狠厲。即便是他成長至今,中品聖果也從未服用過。而如今他沒想到,如此珍稀的寶貝竟要浪費在與張浩的搏殺之中。
「一枚中品聖果價值二百餘萬枚上品力石,沒想到二爺爺為了我,竟煞費苦心到這個地步!」
語氣中的一絲感動一帶而過,水永洪根本沒有仔細思索以水羅目前的財力,為何有能力購得這樣的寶貝?仇恨充斥心扉之下,他臉色猙獰道:「張浩,今日當著千萬人的面,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天才!」
「永洪少爺,這瓶能量力珠一旦服下,通過經脈引導,然後再爆發增幅技能,這一擊的威力恐怕不會比水老手持獨眼荒刀全力一擊弱到哪裡去。料那張浩即便有防護手段,也肯定會被那凶悍的力量直接震死!」
周倩在旁邊適時的道:「到那時,永洪少爺不但能大仇得報,而且更能一舉奪得青年保舉大賽的冠軍,將以往丟失的一切臉面全部搬回。然後在萬眾矚目之下,狠狠扇土儀商會一巴掌,將其綵頭收入囊中!」
重重點頭,水永洪臉上的興奮之色越濃。待到最後,在水菲姐妹有意的幾句奉承下,他終於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但水永洪預料不到的是,自他接過那一瓶能量力珠的剎那,一隻腳便踏入了死亡之門。因為那瓶力珠根本不是九轉龍身果所提煉。而是冷全鷹答應給周倩弄來的劇毒之果,濁聖金毒果所提煉而出。
水永洪更想不到,周倩所說的一番話全是處心積慮編織的謊言,水羅早在五天前尋找應詡和應蒙兩位幻師時,不巧剛好遇見兩人的父親應供奉,已經遭遇毒手,如今徹底淪為了邪師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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