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天爆喝炸響在虛空之上,整個山腳瞬間安靜下來,那道龐大的虛影立馬吸引了所有目光。
「是張家的前輩!」
見水羅和水永洪前後竄出時,翕志就早完成變身躍入空中。此刻聽到空中那滄桑的聲音,他的腳步一頓,重新落於地面上,臉上儘是震撼之色。·
與翕志同樣呆愣的人不在少數,冷全鷹也是如此。其實一開始他的目的就十分明顯,從張浩現身之初,他立馬就將當時的情況揣摩了大概,因此才故意當眾詢問張浩所獲積分牌的事,本意就是為了激怒水永洪,將兩人矛盾擴大,以致一發不可收拾。
冷全鷹瞭解水永洪的脾性,他早已料定,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向心性高傲的後者肯定不會輕易低頭。而後他又抓准水羅出手機會,使其成為眾矢之的,陷入騎虎難下的局面。
眼看預料中的局面達到,水羅怕水永洪暴怒下出現意外,不惜出手偷襲與張浩徹底決裂。但冷全鷹卻沒預料到,居然會發生這等變故。
思緒快速轉動,感受著空中一陣陣令人顫抖的凶悍威壓,冷全鷹臉上適時閃出憤恨之色,連忙收起身上的幻獸,恭敬的朝著空中虛影躬身行禮,大聲道:「前輩,今日乃翕合城幻獸奪寶活動,張浩憑實力已經奪取了兩項第一。不過卻有人糾纏不休,心生嫉妒下惱羞成怒,不但違反規定出手,而且其身後的老輩公然偷襲,破壞活動規則。」
說到此處,冷全鷹嘴角蕩起一絲狠厲,道:「出手之人名叫水羅,乃召喚天師高手,所契幻獸已經突破八星中等,差點傷了張浩的性命。」
「嘶……」
剛才那一掌莫說是水永洪,強悍的威壓加身,就連水羅都沒有反抗的資本。加上前者自損本命精元,一擊之下此刻早已昏迷過去。穩定身形後,揮手將水永洪攔至身邊,水羅心悸未定,便聽到冷全鷹落井下石的話,他臉上即刻顯出驚懼之色,額頭冷汗順著臉頰瞬間流下。
「冷全鷹,住嘴!」
竭底斯裡的怒吼一聲,發現空中那道虛影森然的望向自己,水羅當即打了個哆嗦。剛才即使向張浩出手,被冷全鷹呵斥,引起大家的公憤,但為了水永洪,他絲毫不放在心上。要不是忌憚張浩的身份,哪怕水永洪錯在先,將對方斬殺,他也懶得浪費口水去解釋。
但是,現在情況突轉,張浩喚出的這道虛影很明顯是張家一位實力凶悍的前輩,其面容雖模糊不清,可身上的威壓恐怕是水羅活至今日遇到的最強高手。萬一出現紕漏,估計性命立馬不保,至此,水羅才真正體會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苦澀。
身周的威壓越加厚重,水羅不由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吞了吞喉嚨,道:「前輩,剛才是我做的不對,但小浩哥的實力委實太過強悍。我家後生又急躁衝動,我怕他出現意外,所以才不得不出手阻攔。」
「不過,剛才出手時,我確實沒有其他意思,並沒有下狠手,張浩小哥毫髮無傷。當然,您若是責怪的話,我願一人承擔。」
話罷,水羅眼珠一轉:「前輩,此事一隻巴掌拍不響,主要是小浩哥在幻獸奪寶活動裡表現的太過驚人。竟靠一人之力,獨攬雙項第一,晚輩家中後生水永洪與他爭奪起來,又沒想到小浩哥隱瞞七重幻體大成的實力,交手中永洪不是對手。因此惱怒下行為也有些偏激。您久經世事,德高望重,還望寬恕小輩。」
水羅不可謂不奸猾,張浩自小被排擠出張家,在荒野鄉村內成長至今,而後鬼使神差的從廢物一舉成為修煉奇才。面前這位老者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教導張浩的老人,如今若聽到其取得這般逆天的成績,怎能不心生喜意?加上一頂德高望重的大帽子扣下,說不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方暗自欣慰下,就會對自己剛才的行為不過多計較。
「咦?」
看到虛影發出一道輕咦,扭頭望向張浩,水羅清楚自己已經成功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著實鬆出一口氣。
「小子,這才數月時間,你竟成功凝結了幻丹?」
對於幻獸奪寶活動的殊榮,以老者的身份地位,還當真不太看在眼裡。不過仔細感應著張浩身上覆蓋的力勁,他卻是吃了一驚,緩緩回神,伸手做出捋鬍須的舉動,語氣毫不掩飾的欣慰道:「果真沒讓老夫失望!」
寬慰的笑聲響徹虛空。笑罷,老者回頭看向恭恭敬敬的水羅,冷哼一聲。以他的閱歷,如何不清楚對方剛才話語的隱晦意圖,只是這番話倒還真說到了他的心坎。
「dalu公約歷盡八萬餘年,還沒有人敢公然挑釁,你竟然當眾違反,向我張家男兒出手,當真以為小浩身邊沒有族人撐腰,就可以任意欺負?」
聽出老者話中的緩和,水羅揪起的心微微鬆了松,恭敬道:「前輩,是我做的不對。我願誠心給小浩哥道歉,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晚輩這次,以後絕不敢再犯。」
說完,見到老者不再吱聲,水羅連忙上前兩步,如今形勢已容不得他不低頭,因此再也顧不得山下無數道戲謔的目光,轉向張浩:「小浩哥,永洪的心性向來狂妄,今日多有得罪,我待他向你道歉。還你看在以往情面上高抬貴手,事後我願意奉上三瓶七級靈草所提煉的能量力珠賠罪。」
「老夫所留一縷神魂,最多起震懾作用,僅夠一次出手。不久這道身影將會散去,暫且給他一個台階下。此人心機不淺,以後與他交往萬萬小心,現在不能得罪太深,一切等回到家族再做計較。」
心中傳來一道凝重的聲音,張浩心底頓時一個咯登。幻獸奪寶中,巨蛋自威懾雙方十二頭幻獸後,漸漸開始變的萎靡不振起來,沉於心底的那縷情緒時有中斷。偶爾浮現,儘是無比虛弱的感覺。這一路上他最多只能借助其身上的幾道波紋與力勁不足的水永洪抗衡。
張家老者所留的玉牌,張浩一直當做殺手鑭,局勢發展到這等程度,之所以將這底牌用出,他本就是打著一舉解決掉水羅和水永洪的注意,以免後患。自今天的事發生,以水永洪那狹隘的心性,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看水羅剛才的表現,若在其慫恿下,局面很有可能惡化到張浩無法承受的地步,那麼之前所做的一切將會失去全部意義。
將一切琢磨停當,張浩聽出老者語氣裡的無奈,暗歎之下,不得不借助張家老者的威勢,緩和道:「水老不必道歉,今天這事恐怕即使我想揭過去,水永洪也肯定不會放手……」
「小浩哥,您放心,我拿人頭保證,從今天開始,絕不會讓永洪出家門一步。青年保舉大賽之後,立馬將他送回帝國,定不讓他蠻橫無理找你的麻煩,如何?」
聞得水羅信誓旦旦的保證,張浩的目光不留痕跡的掃視一眼山腳下擁簇在一起的夢海和胖子幾人,心中升起一縷煩躁,道:「既然水老這般保證,待水永洪醒來請轉告他,今日這事如果他能放手,我便盡棄前嫌,不跟他計較!」
……
「這張浩雖然沒有契約幻獸,但修煉幻體武技定是張家傳承下來的頂級武技,如此實力再加上這樣的心性,未來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之前仗勢欺人,言語中滿是譏諷,人家將老輩喚出立馬卑微起來,堂堂召喚天師,也就這幅嘴臉。」
「據說之前水羅與張浩素有恩怨,這次丟了這麼大人,水永洪更是被重創,以這爺孫兩人的做派,恐怕日後應該不會輕易干休啊。」
……
空中對話傳來的下一刻,整個台席周邊便響起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而見張浩鬆口,水羅輕出一口氣。朝著空中那道漸漸散去的虛影再次恭敬行了一禮,抱起水永洪,聽著山腳下的喧鬧聲中多有譏諷之意,他臉色鐵青的朝著翕合城方向飛去。
「水老,水永洪雖然不濟,但也獲得了不少積分牌,難道就不等落定名次,領了獎勵再走嗎?」望著水羅灰溜溜的舉動,冷全鷹適時的譏諷道。
「滾!」
天邊遠遠傳來一道怒吼,冷全鷹眼中寒芒乍現,抬頭望向空中滿面沉思的張浩,心底冷笑不止。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饒是我見識不少,像小浩哥這樣的奇才倒還是第一次遇上,以後回到張家,恐怕也絕對是家族嫡系子弟裡極為拔尖的存在。」水羅離去不久,空中那道虛幻的身影隨之緩緩消失不見,張浩一番歎息後落於地面上,便瞧見冷全鷹滿臉讚賞的迎來。
深深瞥了一眼冷全鷹,張浩面容淡漠。面前這人面雖善,心機卻不比水羅淺。剛才發生的一切,雖然對方的舉動像是幾欲出手,但終究卻只是動嘴,並沒有做出實際行動。而且言語中虛則幫自己,實則卻是隱隱挑撥,將雙方矛盾擴大。
「冷總事過譽了。幻獸奪寶頒獎的事我就不再參與了,至於獎品,還希望您交給翕城主,他自會轉交給我!」
說完話,張浩沉著臉自顧自的走向翕志,將牌子交給對方。見狀,冷全鷹心底冷哼,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對於一位地位崇高的召喚天師來說,絕不好受。
遠遠望著張浩一行人在無數人的注目下離開山腳台席,冷全鷹眼中的陰寒漸漸轉為詭異。目光越過台席下重重人群,定在一道隱匿於人群內一道身材纖細的黑袍身影上。
似是感受到那束目光,黑袍人揚了揚頭,雪白的下巴上,紅唇蕩起一抹輕微的弧度,在這初春溫暖陽光的反射下,竟顯得有些冰冷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