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在煩躁之中度過,下午時分水羅再次來到張浩居住的院落,仍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服其參加土儀商會一系,不過張浩的心思始終被一股莫名的寒意左右著,婉言拒絕。
夜幕落下。
坐在房間中,望著面前堆至床邊的一大堆糖紙,張浩無奈的攤了攤手,道:「沒有了,今天就這麼多吧!」
自小邙山與水羅一戰至今,張浩便察覺到自己心底深處隱藏著一縷情緒,只要靜下來以心神與之溝通,半個月後,他竟可以將面前這枚巨蛋喚出。這也是後來他為什麼那麼自信,不再懼怕水羅的一大原因。
似乎是頗為滿足的打個飽嗝,巨蛋的身軀輕輕一斜,靠在張浩的肩膀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隨即張浩感受到一種自在的滿足感。
今天心底寒意湧出之間,讓張浩控制不住自己的話語,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巨蛋。隨著今晚將之喚出,再次感受那種小孩般的情緒,他便將這種可能否定掉,心中迷惑不解。
伸手寵溺的將巨蛋頭頂粘著的帽子擺正,張浩手掌一轉,掏出巨蛋最愛玩的皮球朝地上一扔,看見對方立馬歡快的跳下床,追逐皮球在屋內四處竄著。
「這枚巨蛋到底是什麼來頭?」
兩個月來,張浩發現巨蛋表面波紋變化的十分顯然,早在霧雲山時,蛋殼上的紋理還是淡淡螢光,而如今卻是漆黑如墨,蛋殼上一半地方的紋理已經不再到處流動,而是深深烙印在蛋殼表面,看起來頗為詭異。
一夜,在張浩心緒凌亂的狀況下一晃而過,今晚他罕見的沒有修煉,只是盤坐在床上,閉目養神。冥冥之中,他總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若隱若無的東西在牽引著自己一步步往前走,而對於這些,除了稍稍有些憧憬之外,張浩感覺到更多的是迷茫和不安……
……
今日,注定是翕合城熱鬧的日子,幻獸奪寶在翕合城荒廢了近一百三十年。此次大賽的舉辦無疑將全城的人全都吸引過來,由於昨天翕志便將消息放出,因此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直到今天仍未斷絕。
由於幻師在dalu上的比例實在太低,對於尋常百姓來說,能夠契約魔獸的修行者十分神秘。在尋常時期每每有人僥倖看到幻師對弈,立馬便能夠成為炫耀的資本,遊走於茶館、酒樓之間與人說起,可以賺取大量的眼球。
青年保舉大賽的舉辦,是每年整個dalu的大事。同時,這也是尋常百姓接觸幻師的一個契機,不少人為了開開眼界,不惜花費大量積蓄,購得大賽門票,獲取觀賽資格。
大賽觀賽席位也畢竟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瞻幻師對戰的風采,就如此次十年一度的盛事,早在大年之前,門票便早已被售完。但仍是吸引那麼龐大的人流,希望在賽後可以通過別人的嘴瞭解大賽情況。當然很多人也是隨大流,前來參加一些伴隨大賽而生的一些娛樂博弈。
幻獸奪寶,乃伴生青年保舉大賽的一項活動。它的舉行可是代表著一種絕對的資格,因為這項伴生青年保舉大賽的活動,最低得湊夠百名幻師,才能開啟。
今年前往翕合城的人不由大呼僥倖,因為這項活動沒有門票限制,任何人都可以去觀看。所以,一大早浩浩蕩蕩的人流便開始朝活動舉辦地點湧去,使得氣氛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那般人山人海的景觀,看得人熱血沸騰。
「這就是活動幻獸奪寶的地點?」
站在一處山巖上,俯瞰著面前的山脈,張浩嘴角掀起一抹微笑,面前的大山他並不陌生。正是距離翕合城不足三十里的青狼山,早在之前這座山脈還是來往客商競相恐懼的地方,但隨著青狼寨被端掉,這座大山便恢復了往日裡的寧靜。
今天,除了趙嵐呆在家里外,張浩一家所有成員全部到齊。此刻胖子滿臉獻媚的湊在何魅鳳和翕美玲身邊,而夢海拉著夢雨柔跟葛叔安靜的站在張浩身後。
「對,翕合城三百年來一共舉辦過兩次幻獸奪寶,所定的地點都是這裡。」
聽到張浩的問題,翕志輕笑點頭。這兩個月來,水羅一直恬著臉去城主府,但情知其中因故的他對其仍沒有什麼好感。這次張浩選擇水潤商會一系,翕志十分支持,若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以這次青年保舉大賽呼聲最高的水永洪作為鋪墊,一舉爭下水潤商會一方的第一名。無疑對張浩的名氣是一次巨大提升,儘管他清楚對方也許並怎麼不在乎這些虛名。
能夠成為一名幻師,在常人眼裡除了羨慕還是羨慕。但身為幻師,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則需要付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努力。在歷練之間,多有遇到生死危機的絕境。dalu上的四大險地內,到處都侵有幻師的鮮血。
歷盡生死,強行打破身體束縛,一步步成長起來,成為絕強高手,哪一個幻師不希望自己有著屬於自己打拼來的榮耀,又有誰會拒絕成為萬眾矚目,受人尊崇的存在?
榮耀不過虛名,再如何去傳頌和宣揚,也終究逃不過一『俗』字。人生於世,短短數十載,為名、為利而奔波之人尚不在少數,更何況如今這所謂的數十載在修煉者那悠長的生命中更是被擴大十倍乃至數十倍之久?男兒生於天地間,當屹立dalu之巔,這是一種追求,同樣是正源dalu的一種傳承。
伸手指了指青狼山旁邊略顯低矮的小浪頭山,翕志解釋道:「小浩哥,你可得記住,活動開始後可不單單是進攻山頂的幻獸,還得小心參與者的攻擊。畢竟這次水羅跟冷全鷹對立起來,獎勵可謂十分豐富,綵頭更是珍貴。加上活動機會難得,那些年輕人為了拼上一把,恐怕都不會留手,據以往的幻獸奪寶來看,死在其中的人大有人在。」
暗暗點頭,張浩剛才已經瞭解到幻獸奪寶的規矩。那便是水潤商會和所支持的譚家、劉家三方,以及冷全鷹與所支持兩個家族,各自同樣挑選出六人,將彼此六頭契約幻獸放至在青狼山東西各一側,雙方魔獸身上都系有一張玉牌。根據幻獸星級的不同,玉牌標示的積分也不同,但最低也為十分。
另外,雙方參賽者每人身上則攜帶著一塊標注一分的鐵牌。參加推薦測試的十二人,每人身上同樣會攜帶一枚玉牌,但所標注為的積分為十分,其他人也可以通過奪取這些人身上的玉牌獲得積分。
相對於那六頭集中在一起,而且還有一頭八星魔獸存在的情況下。無疑,奪取人身上的玉牌要顯得相對容易一些。
混亂!殘酷!
這是張浩將活動規則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後得出的結論。參加推薦測試的人如今卻變成別人眼中的肥肉,而且彼此參賽者都會為獲得另外一方身上的鐵牌大大出手。更何況水潤商會和土儀商會本就有著巨大矛盾,這樣的比試,無疑是讓雙方徹底對立起來的活動。
最主要的是,活動設置了豐富獎勵。除前三名的重獎外,雙方第一名積分相對多者則判為勝方。而勝方的人只要獲得兩分,就可以兌換獎勵。獎勵則由失敗方提供,最低也為價值五百上品力石的一小瓶能量力珠。而失敗方除前三外,其他人獲得的牌子將會成為破銅爛鐵,失去效用,這也正是兩大商會所下血本賭注的一項規則。
所以,無論是防範者還是掠奪者一旦在奪寶開始之後,都會爭先朝彼此出手。這個活動的不預知性很強,即便有些人拿到別人身上的牌子,那麼也極有可能被另外人所奪取。
這可不是普通的歷練測試,而是真正帶了生命危險。但看到那些報名參加奪寶年輕人被篩選獲得資格後那興奮異常的表情,張浩似乎隱隱感受到身為幻師為了名譽的一種瘋狂。自此,他也稍稍能夠理解當初為什麼推薦測試後,水羅名譽大損下,會對自己動殺心的原因。
「小浩哥,每一方玉牌包括六位幻獸和六位推薦測試人,一共十二塊。鐵牌則是有各五十塊左右,最後會根據活動者統計的總分排名。可想而知,此次有資格參加奪寶的年輕人百餘,到時候競爭起來,場面肯定十分混亂。」
扭頭望了一眼高台下人山人海的壯觀場景,入耳那人聲鼎沸的喧嘩噪雜,翕志似乎是回憶起了年輕時的熱血年代,指著小狼頭上一處居高臨下的高台,興奮道:「奪寶之後,將會在那裡進行玉牌統計,如果能取得第一名,將會舉行接受萬眾矚目的領獎儀式。所獲榮譽勳章是一種象徵,對以後初入學院學習有著莫大的好處。」
「這些人中不乏翕然國周邊的勢力,一旦登頂,人口相傳,確實是年輕人揚名立萬,崛起dalu的一大契機。」
夢海臉色憋的通紅,張浩參加幻獸奪寶,他十分贊同。之前推薦測試上對方驚艷的表現,使得以前那些根本不拿正眼看他的人,如今見面都尊敬有加,以禮相待。這便是光環之下附帶而來的待遇,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一生還能享受到如此的地位。
感受到翕志和夢海的激動,張浩搖頭笑了笑,目光轉向山下的人群,心中不由浮現出一縷波動。榮耀因人而發,如果正源dalu幻師滿地走,想必傳承至今,也絕對不會形成這種風氣。
「翕叔,如果這個活動同時取得兩方玉牌,拿到兩個第一名,是否可以獲得寒玄草和九星低等魔獸的血液?」收回目光,張浩看向翕志,問道。
「額……」
聽到這個問題,翕志一時有些語塞,苦笑不得的望向張浩,道:「奪寶中防禦對方的掠奪已經頗為不易。而且在大的輸贏基礎上,本方的人很少會選擇朝自己人下手,奪取自己人的牌子。當然除非你能做的滴水不漏。」
翕志並未說透,只是隱隱點明了一些:「翕合城今年吸引到的參賽者可是包括一些未曾湊夠人數,放棄大賽的周邊國家不少人才。有資格契約幻獸的人多達一百一十人,幾乎都被幻獸奪寶活動錄取。另外,最重要的是若有人當真取得兩項第一,便意味著平局,除了雙方前三名的獎勵,其他獎勵將會取消。這可是得罪所有人的舉動,一旦成為公敵,那種後果……」
聽出翕志言語中的凝重,張浩微微點頭,雙方前三加起來不過六位,而餘下的人全都是奔著積分獎勵所來,若廝殺至最後卻發現是平局,落得個一無所有,大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寒玄草和九星低等魔獸血液帶來的吸引力,卻是讓他心中產生一種躍躍欲試的念頭。有著巨蛋的幫助,即便參賽的一百多人圍攻過來,他也有自信應對。
「小浩哥,這麼早就到了?」
就在幾人談話的時候,遠遠行來一支人,當首一人滿臉笑容,正是水羅,身後跟著三位滿臉寒霜的年輕人。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水菲將推薦測試時的傷勢養好。但她心中的怨恨和當眾如被沙包一般打飛的那一幕所帶來的恨意卻是絲毫都沒減輕,此刻見到張浩,她的眼中即刻爆發出冰冷的寒意。
而在這段日子,水永洪耳邊聽到最多的就是關於論張浩的談論,出門走在大街上、商會支部的下人、周倩刻意或無意的經常提起,以及最後水羅的不斷嘮叨。而本身應該在推薦測試後,成為眾人爭相談論的對象該是他水永洪。可到頭來,他卻被所有人遺忘在未知的角落裡,這一切都是因為張浩的存在,所以他同樣也恨。
不過今天,水永洪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畢竟幻獸奪寶沒有對奪寶者實力有太多限制,加上大賽盛事臨近,天賦和實力最強的他,重新開始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內,成為大家競相投注的種子選手,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借助奪寶之機,撈回自己的臉面,再次成為人們眼中的焦點,享受那種被人矚目的感覺。
拱手朝著水老淡淡行了一禮,張浩直接無視其身後傳來的六道寒芒,對於這三位年輕人他壓根就沒放在心裡。
感受到這瞬間而來的敵意,水羅的眉頭一抽,旋即笑道:「奪寶活動開啟儀式馬上就要啟動,咱們一起去見見此次參加活動的各大勢力吧。」
話罷,水羅朝著翕志點了點頭,一身行前,帶著大家朝右側朝山腳佈置的台席行去。在那裡,土儀商會以及不少勢力的核心人物都已經聚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