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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身死(上) 文 / 森浩大叔

    「浩兒,那些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針對我們?」扶著牆壁站起身子,趙嵐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扭頭瞥見剛剛接傻上骨頭的胖子一臉痛苦的看向自己,張浩微微一笑,道:「娘,那人也是做煙酒生意的,只不過胖哥的手段和口才很好,這一年來將他的生意搶去不少,此人生了壞心思,是要請人將咱們趕出去。」

    想起昨晚被人擒下,幾人毆打自己和胖子的畫面,以及隱約聽到的言語,趙嵐臉上帶出不愉,道:「小浩,你從小都不說謊的,事到如今還騙娘?」

    心中大概估計著時間,張浩苦澀一笑,對著趙嵐急聲道:「娘,這些事以後再跟您解釋,無論如何,請您相信,我跟胖哥絕對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們呆在這裡,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千萬不要出來。」

    話罷,張浩凝重的與胖子對視一眼:「胖哥,照顧好娘,我去去就回。」

    瞧見張浩臉上的決然,胖子眼中淚水止不住流下,他如何不清楚自己兄弟說出這番話的含義?張浩這是要去送死,將敵人引開,用命給趙嵐和自己換來一條活路!

    「你呆著,胖哥去。」說著話,胖子一把抹去鼻涕,扶著牆壁站起身子,當即掩飾道:「哎呀,動了一下,胳膊就這麼疼,淚都出來了。」

    「今晚你打了一晚上,胖哥抽吳雲那幾巴掌沒抽舒服。要知道這一年胖哥也沒荒廢修煉。若是施展開無影腳,那丫的未必能追上我,待一會兒,我將那混蛋引開,你帶著趙娘先閃,到時候m市集合。」

    說完,胖子嘴角扯出一縷笑容,道:「有時候,兄弟是值得拿命換的,要不然,還做啥兄弟?」

    二十年從不曾哭,無論艱難險阻,無論生死掙扎。但這一刻,張浩眼角微微濕潤,因為胖子這一句話,更因為胖子說完話之後,毫不猶豫的朝著入口走去的舉動,因為他們是兄弟!

    當胖子走到趙嵐身邊,卻被後者一把拉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咱們都逃走了,那人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趙嵐哪裡瞭解目前的局勢?張浩快走兩步,伸手點在胖子的後背上,一股勁氣閃入對方的體內,他笑道:「沒有,娘您別擔心,我趁夜回去收拾點東西,咱爭不過人家,那明天咱們就離開縣城,去大城市生活,只是可能再回家鄉就要等上幾年了。」

    趙嵐不由鬆了口氣,道:「這倒是無所謂,只要咱們娘仨在一起就行。」

    望著張浩說完話,大踏步朝著入口走去,胖子眼睛瞪的滾圓,淚水如泉般湧出,但奈何他體內勁氣封住身體,除了渾身輕微的亂抖之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走到出口位置,張浩扭頭一笑,看了胖子一眼,心中苦笑:胖哥,對方要殺的人是我,即便你將他們引開,但那殺手仍是不會放手,如今,只有我,才能讓他收手!

    眼睜睜看著張浩的背影消失,胖子心中哽咽:「兄弟!不……不要!該死的人是胖哥,是胖哥太貪心,不聽你的勸,一味擴張地盤,才將吳雲惹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嗖」

    身影越過溝壑,雙腳踏在地面上,身子竄出沒有百丈的距離,張浩的臉色便是一變,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一道尖嘯的破空聲從身後極具壓迫性的傳來。

    身子在空中猛然倒旋一圈,張浩悍然扭頭,一拳打在飛砸而來的巨大水泥石塊上。

    「噗」

    心口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震盪,當空噴出一口鮮血,勁氣強行在被創經脈上運行,體內隨之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但張浩咬著牙並未回頭,借力朝著前方衝去,他沒想到鐵面竟會這麼快就趕到。眼下這個位置距離趙嵐和胖子太近,先不說戰鬥會不會波及到他們,但張浩敢肯定,聽到外面打鬥的聲響,趙嵐肯定會出於擔心,前來查看。

    如今吳雲被殺,張浩不敢保證這殺手會不會對自己親人下手,所以他眼下他只能盡力,將戰鬥的地點盡量拉遠。

    黑夜……

    張浩的身影在高高低低的山丘和廢棄建築上極速的跳躍,偶爾會在其借力的地方留下一縷血跡,隨著閃掠,張浩心口前的衣衫已經被鮮血侵蝕,體內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讓他的額頭冒起虛汗。

    對於這些,張浩絲毫不顧,他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跑!拉開的距離越遠,趙嵐和胖子就越安全。

    腳尖習慣性的點在一處山丘上,張浩穩穩站定身子,旋即他嘴中的鮮血如水般滾滾而出,眼角朝著身後的方向望去,心底閃出一縷不安:鐵面沒有受傷,實力也強於我,但修煉地極拳,我運用氣的技巧比他略高,因此,速度上我可能佔些許便宜,但以目前自己的狀況來看,也決計不會將他甩掉,如今怎麼不見他跟來?

    「小子,在等我?」

    在原地站了大約半分鐘,張浩臉色微微一變,他剛欲朝著來時的方向返回,一聲陰測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他的身形不禁一窒。

    微微轉頭,望著那張醜陋的臉龐若隱若現,張浩的目光不自覺轉移到其雙手之上,瞳孔即刻縮為針尖大小,雖然夜色很深,但憑他的眼力仍是能看清楚那兩道被鞭子纏的結結實實的人影。

    正是趙嵐和胖子。

    手裡的長鞭猛然抽出,將兩人扔於地面上,鐵面冷笑道:「跟我玩捉迷藏?你也太低估了一個殺手的追蹤能力。哪怕你將他們埋在地下,他們身上的氣味也如黑夜裡的明燈一般耀眼。」

    話罷,鐵面臉上兀地升起怒火,指著趙嵐和胖子,道:「他們本可以活命。但你卻殺了吳雲!任務餘額一千五百萬化為泡影,我的任務也因此失敗,這是我殺手生涯中的第一次失敗。你的死,已經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

    望著趙嵐和胖子紋絲不動的躺在地上,臉上卻滿帶著焦急,張浩清楚,兩人很明顯被鐵面以勁氣封住了身體。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張浩的心境反而莫名其妙的平靜下來,道:「錢我可以想辦法湊給你,但需要時間。你也看到了,吳雲豬狗不如,他活著,只會禍害更多無辜的人,我殺了他,等於是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錢,現在已經不是最主要的。你的天賦太過驚人,讓我發自內心的害怕,我不會傻到給自己和組織留下後患。更為重要的是,吳雲與我的上峰有關係。我現在著實擔心,你們三人的頭顱,能否平息他的憤怒。」

    張浩此刻表面上雖然十分平靜,可體內已如波濤般翻滾著,十二條經脈寸寸裂開,隨著每一根經脈的徹底破碎,體內的鮮血附庸而上,重新將經脈的路線勾畫出來,那種鑽心的痛楚讓他的雙拳緊緊握起,身子止不住輕微的顫抖。這正是他在寺院藏功閣內所翻看的『血塚』。不過,這一幕落在鐵面的眼裡,卻是以為張浩如今走投無路,想要全力拚命一搏的徵兆。

    如今的局面,張浩已無力回天,莫不說在最佳狀態下與鐵面搏殺,他都不是對手,更何況他現在經脈重創,勁氣被消耗一空?

    在有生還的可能下,沒有人願意選擇死。今晚從與皓交手,到鐵面現身,到擒殺吳雲,再到最後的逃亡,張浩無不在尋求一條生路,他不想死,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更為了自己的母親,還有兄弟。

    「放了他們,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也可以跟你回總部,解釋吳雲一事如何?」強忍下體內撕心裂肺痛苦,張浩心中默數著經脈斷裂之數,拖延著時間。

    「哦?」一步步朝著張浩走去的鐵面,聽到這一句話,猙獰的表情一頓,頗有興趣的道:「任何要求?包裹我在你的十二經脈內種下勁氣血咒?」

    勁氣血咒?聽到這個,張浩眼神中泛起兩道寒芒。這種血咒是一種近似傀儡的控制手段,一旦敞開體內的十二條經脈,讓別人的勁氣侵入其中,那麼就如吸了大麻一般,會對種下血咒之人的勁氣有著近似癡狂般的需求。而一旦斷絕對方勁氣的溫潤,被種下血咒的人將會生不如死,直至經脈枯竭而亡。

    「啪」

    第十一根,還差一根……體內一陣痙攣傳來,張浩渾身抖了一下,抬步朝著鐵面走去,臉上笑道:「你知道的,我還很年輕,今年不過二十一歲,所以很渴求能夠活下去。如果種下血咒可以換回我自己、我娘還有我兄弟的命,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看到張浩的舉動,鐵面心神一動,雖然他對面前這位少年並沒有很深的瞭解,但從今晚發生的一系列事來看,對方絕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可想而知,如果心智不堅定的話,一位剛剛二十歲的少年如何能完成地合三層境界的修煉奇跡?

    可是,如果真的能夠將這樣一位人才收為己用……

    想到這裡,鐵面臉上有些漲紅,即便張浩是最佳的狀態,以他的實力都無需畏懼,更何況現在對方身受重創?鐵面甚至懷疑,如今面前這位少年是否還能發出一招讓自己看得上眼的攻擊。

    「啪」

    正在鐵面剛剛做出決定準備一試之時,已經走到面前不足十米距離的張浩體內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音。緊跟著,一股驚人暴戾的氣息瞬間從其身上蕩漾而出,這股血色氣息如波浪一般,一層連著一層,所過之處,周邊散落的水泥石塊即刻被震飛而出……

    血色氣息迎面波及而來,其中所攜帶的壓迫感頓時讓鐵面手腳發麻。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他的臉色大變,背脊升起一股強烈的寒意:這不是勁氣形態,而是真正的勁氣實質,天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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