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急,她撐著暗紅色的雨傘,緩步走在街道上,雨水逐漸覆蓋了足跡,她直視著前方,
愈走愈遠、愈走愈遠,一次都不曾回頭,而她的背影,也終於消失在漫天大雨中。
雨水從敞開的窗口飄了進來,落進了炎家糧行的二樓,也落在了一個男人的肩頭。
他站在窗前,不畏風冷雨寒,靜靜地佇立不動,看著大雨中,那纖弱的身影愈走愈遠。
炎飛揚看著她離去,俊美的面目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星眸,在她踏出城門口後,才卸下重重偽裝,洩漏出五內俱焚的劇痛。
夜離望著二人,低低地歎了一口氣,他走上二樓,來到炎飛揚的身後,說道:「少主,少夫人己經離開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炎飛揚沒有回頭,仍注視著雨中那逐漸消沒的背影。
「玉碟己經放在傘上,少夫人應該可以突破結界安全的出去。」
那枚玉碟,是少主花了一半的功力所制,僅能讓一人突破結界出去,所以少主不得己,才會與他串通,演出今晚的戲碼,只為了讓少夫人能離去。
「派人跟上去,別讓她出事。」
「知道了。」
夜離站在角落裡,神情質擔憂的望著窗外,說道:「少主,真的非得這麼做嗎?」這一樣來,少夫人對少主,恐怕會因愛生恨。
今晚的事情,他按照少主的吩咐去做,將少主夫人帶至倚紅樓,但是當少主夫人真的離去時,他幾乎無法承受心中的自責。
「少主,或許您現在追上去,跟少夫人解釋清楚,或許還來得及……」
「不,來不及了。」炎飛揚搖了搖頭。
只要能讓小如安全無恙,他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他太瞭解她了,也太懂得她,知道該怎麼做,最能讓她心寒、讓她心痛,也最能讓她心死……
曾經,他想將她護在懷中,一生一世,但是,當他的懷中己不再安全時,他別無選擇,只能狠下心腸,用盡所有的方法,逼她離開。
雨水飄揚,一陣又一陣,炎飛揚的肩頭被雨水打溫,冰冷的雨水,被他的體溫融化,
浸透黑色的衣裳,寒風刺骨,而他就這麼站在原處,專注的凝望著,直到唐小如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中,再也看不見。
然後,他握緊雙拳,表情森冷的轉身,大步離開窗口。
她,安全的走了。而他,還有一場惡戰要打。
深夜,宜昌城外的驛站裡寂靜無聲,唐小如獨自一人,坐在房中,靜默得彷彿要融入夜色中,
驛站雖然簡陋,但是關上門窗後,還能遮風避雨,房中央燒著爐火,但卻讓全身濕透了的她感覺不到一點的溫暖。
炎飛揚不愧是個商人,不但平日裡頭,打點來往商家時花費銀兩絕不手軟,就連打發她,也沒有吝嗇,居然給了她十萬兩銀票。
唐小如反覆看著銀票,從深夜,到了天明,一直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