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蔣浩然」的屍體和他隨身的所有物件,都被緊急送到日軍司令部。
畑俊六大將、土肥原賢二中將和日軍一干高級將領,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振奮人心的場面,早早在指揮部的院子裡等候,士兵從車裡將「蔣浩然」屍體一抬出來,他們就趕緊圍了上去,誰都想知道,對整個大日本帝國犯下滔天罪惡的蔣浩然到底長成什麼樣。
說來也可笑,死在蔣浩然手裡的皇軍不計其數,甚至中將級別的將官都有好幾個直接死在他的手裡,卻到至今沒有一個活著的人見過蔣浩然的真實面貌,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隨著白色的裹屍單被掀開,一具二十四五歲、渾身赤果的男性屍體呈現在眾人面前,粗胳膊壯大腿,一身肌肉鼓鼓的,胯下碩大的一團足以讓在場的所有日軍自慚形穢,一看就是力量型,但一張臉卻嚴重破損變形,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面貌。
畑俊六頓時就鼓起了眼睛,臉上不悅的神情升起,屍體臉上一道道的口子,像被利器劃傷,很容易讓他聯想到是自己人為了洩憤而為之,日本人尚武,對於強大的對手也充滿尊敬,一般不會出現鞭屍的現象,但蔣浩然是個特例,不但普通士兵有這個想法,連畑俊六內心都充滿著這種衝動,但在沒有確定蔣浩然的身份之前,這樣做無疑給認定帶來了難度。
前往現場的醫官很快看出了端倪,趕緊出來匯報,屍體臉上的傷痕是由於頭部所戴的鋼盔質量不過關,受到撞擊後破損變形,加上頭盔前面的玻璃碎裂將整張臉劃破所致,屍體身上有十處槍傷,主要分佈在四肢,都是6.5mm子彈所致,但死者死亡的原因卻是溺水身亡,這也符合「蔣浩然」受傷之後,體力不濟,加上沉重的護甲和頭盔的重量,讓他根本浮不出水面。
戰場分析專家也出來佐證,從財政大樓的故佈疑陣,到長江邊上的凌空一躍,整個事件除了蔣浩然能有這種能力和智慧,根本不做他人想,打撈上來的裝備和摩托車遍佈6.5mm的子彈留下的射擊痕跡,基本可以確定是蔣浩然當時的作案工具,夾江地段水域,由於江心洲將長江一分為二,靠近城市的一帶水流平緩,蔣浩然絕對不存在被水流沖走,身負重傷加上江面視野開闊,也不可能從水下逃脫,所有的證據都表明,躺在地上的,就是南山duli軍軍長蔣浩然,、
「喲西。」畑俊六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死了一個中將參謀長,兩個大佐軍官,還死傷上千名士兵,整個南京被鬧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終於將蔣浩然這顆皇軍眼中的大毒刺拔掉,在他看來是值得的,他也可以向大本營交差了,隨即命令部下將這一喜訊上報大本營,同時召開新聞發佈會,他相信,只要蔣浩然的南山duli軍知道了這個消息,立即就會軍心大亂,岡村寧次別說擊潰醴陵、瀏陽這兩個外圍戰場,將331基地納入囊中也指日可待。
長江邊上,距離下關碼頭不足一公里的一處大宅院,朱紅的大門,威武的石獅,門口還站著兩個勁裝打扮的壯小伙,一看就知主人的地位不低。
這裡是莊家的產業,幾十年的經營,莊鐵山在長江兩岸的重要城市都有這樣的宅子,莊家的特殊身份,讓這裡也很少有ri偽軍來打攪,就算在南京局勢如此動盪的情況下,也只出現過日軍小隊守候在院子周圍,還藉著保護的幌子,可見莊鐵山在日軍眼中的地位非同尋常。
就在這時候,一個夥計打扮的年輕人神色慌張地走到門口,問了聲大掌櫃的在不在,得到肯定之後,推開大門進了宅院,穿屋過廊一路狂奔,直接到了院子裡一處精緻的別院門口,大氣還未喘勻就敲響了門。
「誰呀。」屋子裡傳來莊大栓的聲音。
「大大大掌櫃的,我是小順子,出大事了。」自稱小順子的年輕人,結結巴巴地說著。
「吱呀。」一聲,莊大栓打開門,波瀾不驚地:「小順子,什麼事情慌裡慌張的。」
「大掌櫃的,姑爺、姑爺被日軍打死了。」小順子說著就抹起了眼淚。
「什麼,消息從哪裡來的。」
「從日軍司令部,聽說姑爺從長江路一路殺起,到濱江路,殺死、炸死日軍千餘人,最後駕駛摩托車跳進長江,被水淹死了,屍體已經被抬進了日軍司令部,我們有人親眼看見,現在全城的日軍都在歡呼慶祝,老百姓卻都躲在家中給姑爺焚香燒紙,城裡所有的記者都帶著照相機趕往日軍司令部,聽說他們要召開新聞發佈會。」
莊大栓聽了小順子的話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相信外面的謠言,咱姑爺那是神一樣的人物,哪是這麼容易死的,讓兄弟們密切注意城裡日軍的動向,有什麼消息及時報告。
小順子眨巴著小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莊大栓,但還是在催促中匆匆離開。
望著小順子的背影,莊大栓嘴角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隨即關上門進了裡屋。
屋裡,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一張雕花床上,蔣浩然一身被繃帶捆得粽子似的,正呼呼地睡著大覺,一旁的林瓏滿目情深地望著他,暗自垂淚。
原來,這一切都是蔣浩然的精心安排,讓林瓏做兩副護甲和頭盔,再給他在偽軍中找一個身形相似的替身,佈置好傷口和彈痕,不留痕跡地破壞偽軍的容貌,倒不是怕日軍認出自己,卻怕有人認出偽軍,然後跟偽軍穿上護甲,戴上頭盔,將他溺死在夾江邊上,免得被水沖走,自己跳入水中之後,直接順水而下,任日軍在水面上、在岸邊來回搜索,也想不到他水路兩棲,根本無需露出水面,在水裡就可以ziyou呼吸。
等日軍忙著打撈屍體和摩托車殘骸的時候,他已經從水底到了下關碼頭,直接上了莊大栓安排的船上,南京城裡大亂,碼頭上雖然也有重兵把守,但主要是防備有人從城裡逃出,任日軍想破腦袋也不想不到,蔣浩然換上夥計的衣服,扛著一個麻袋就進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