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姑爺,趕緊進去,裡面有人接應。」上來的人催促著還在發愣的蔣浩然。
一進地道,麻石立即就被蓋上,發出咚咚物件壓上的聲音,地道裡面居然有手電筒的燈光,燈光後面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望著自己壞笑。
「李鐵。」蔣浩然驚呼道。
「呵呵,軍長可不是我嗎,咦,這小子是誰。」李鐵道。
「粱小天,粱工的兒子,走了,上去再說。」蔣浩然朝著李鐵揮手。
地道雖然有一米來寬,但是在太低了,弓著身子走在裡面挺壓抑、也挺難受,好在路程並不遠,幾分鐘之後就到了出口,李鐵用手電筒在出口的石板上,兩長一短敲了三下,石板很快被掀開,李鐵兩手撐著牆壁,縱身出去。
蔣浩然隨即跟著,上來才發現出口居然是個柴火灶,蔣浩然也顧不上多看,對著地道就喊著:「小天,手。」
剛剛握住小天的手,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輕笑聲,蔣浩然不禁瞟了一眼,頓時啊地一聲尖叫,手上一哆嗦,只把剛拉上來的粱小天又扔進了地道,地道裡馬上傳來了慘叫聲,隨即慌張的聲音也響起:「軍軍軍長,怎怎麼了。」
蔣浩然看見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自己從九江救回來的「綠箭」。
厚厚的香腸嘴,一道紅斑從右臉頰扯到左邊的嘴角,臉上還坑坑窪窪的,手裡還舉著一口烏漆墨黑的大鍋子,再加上這黯淡的油燈一照,很突兀地見到,是個人都得害怕。
「你、好。」蔣浩然生硬地打著招呼,望著「綠箭」傻笑。
「咯咯咯,你還是先把你的人拉上來再說吧。」『綠箭』的聲音依然好聽,清脆悅耳有如泉水叮咚。
但蔣浩然只覺得頭皮發麻,心裡只罵,你要是哭指定比笑好看。
隨即對著地道口伸出手,喊著小天上來,心裡卻又擔心他會嚇成什麼樣,但又不好說上面有「鬼」你得堅挺點,只好自求多福了。
果然,小天一上來就四處亂瞄,立即就瞄見了「綠箭」,一聲慘叫,隨即就攥著蔣浩然的衣襟再也不肯鬆手。
「呵呵,小孩子,不懂事。」蔣浩然訕訕地解釋著。
立即就招來了綠箭的白眼,這大人可也好不到哪裡去。
也不知道是出於大度還是出於禮貌,亦或是從安全的角度著想,綠箭並沒有過多的計較,放下鍋子大方地跟蔣浩然握手,隨即安排李鐵前面開路,這裡並不是安全地帶,得趕緊離開,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還在蔣浩然身後躲躲閃閃的粱小天。
四個人走在昏暗的路燈下,穿過幾條避靜的小巷,三長兩短敲開了一張紅漆斑駁的大門,開門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大爺,披著單衣腰裡別著一個煙袋,裝煙葉的黑布袋子直晃悠。
「接到了。」大爺隨口問著,並沒有注意綠箭的回應,馬上往門外左右看了一眼,沖大夥一揮手,低聲說道:「快進裡屋,他們都等急了。」
蔣浩然左右掃了一眼,屋裡陳設簡單,正面的土磚牆上,兩根竹籤架起一塊木板,供著祖宗牌位,右邊的牆上掛著蓑衣斗笠,一張不大的方桌配著四張條凳,看上去挺清貧,但屋裡卻還擺著一輛半舊的單車。
「兒子的,他干偽軍。」大爺的眼睛賊亮,看蔣浩然望著單車出神,一邊端起桌子上的油燈,揮手示意大家往裡屋走,一邊說道。
「干偽軍。」蔣浩然心裡咕隆了一下,但馬上想起他們進地道時在門口望風的那個偽軍,估計都是「那邊」隱秘戰線上的人,也不好多問,緊跟著大爺進了裡屋。
一盞油燈下,五個人正爬在桌子上研究著一堆圖紙,看蔣浩然一行進來,趕緊齊刷刷地挺身站立,雖然沒有人敬禮,但凌厲的軍人氣勢立顯,除了蘇燦文,其他四人蔣浩然都不認識,也不是他的兵。
因為組建小分隊的時候,各方面專長的人都要考慮到,其他方面沒問題,唯獨精度射手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只好將蘇燦文調到了隊伍裡,同時他們半數也都是雪狼特戰隊的原班人馬,雖然從兩萬多精銳裡面選拔的雪狼特戰隊員,各方面素養都是頂尖,尤其身手槍械更是無可挑剔,但訓練的時間太短了,很難達到蔣浩然所要的協調一致,所以臨到他們出發時,蔣浩然又做出了調整。
李鐵、蘇燦文和二十個雪狼特戰隊員比蔣浩然早到五天,作為行動組,他們一直在等南京方面「倆個」的特工拿出營救方案,但至今連安娜的人到底在哪裡都沒有著落,就別談什麼營救了。
蔣浩然一進來,蘇燦文就馬上介紹,高高瘦瘦一臉書卷氣的是軍統局南京行動處的馬建輝處長,後面兩個是他的手下小張小王,這個一臉憨厚二十來歲的是綠箭那邊的兄弟。
馬建輝帶著兩個部下趕緊挺身出列向蔣浩然行大禮,隨即就說他們已經接到上面的命令,這次南京所有的潛伏人員全部任由蔣浩然調遣,上刀山下油鍋就是一句話的事,同時開始了一番滔滔不絕的仰慕之情。
「行了,還是說說你們收集來的情報吧。」蔣浩然不客氣地打斷了馬建輝的話,不悅的神情躍然臉上,他可不是到南京來聽拍馬屁的。
馬建輝立即腰板一挺,又換了一套是說詞:「經過我們精心策劃,周密的部署,在南京五百多名潛伏人員的共同努力下」
「等等,為了以示公允,綠箭同志,還是先說說你們瞭解的情況吧。」蔣浩然再次打斷馬建輝的話,估計讓他來介紹這些情況,整個晚上也就差不多了,但還是很注意地給他留了個面子,畢竟站在自己現在的立場上,馬建輝還是「自己人」,怎麼也不能讓他在「那邊」的人面前丟了面子,但心裡對這個馬建輝頓時沒有什麼好印象。
蔣浩然很自然的一聲「綠箭同志」生生嚇了綠箭一跳,心裡卻也突然有股莫名的暖流流過,「難道這個蔣浩然真的是自己人,要不然怎麼會可也不對,蔣浩然的事跡自己也沒有少從王山虎哪裡瞭解,此人心思縝密堪稱天下無雙,怎麼可能會在軍統局的人面前這麼不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