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點了點頭,這才緩緩地站起了身子,看了一眼被羈押的周瑜,心中想道:「公瑾,你這又是何苦呢?」
周瑜似乎看出了孫策的擔心,安慰地說道:「少主放心,我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王上一時動怒而已,關押幾天就會出來的。」
孫策一狠心,便帶著魯肅、周泰等人離開了大廳。
孫堅見孫策走了以後,便吩咐那幾名羈押周瑜的武士,朗聲說道:「把周瑜暫時關押道囚牢裡去,午時過後,跟隨本王一起回王城。」
「諾!」
周瑜也毫不反抗,他知道孫堅並不是真心要關押他,而是他的話觸怒了孫堅心底最軟弱的地方,只是他的說話方式不對而已。
等到周瑜走後,孫堅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難道子羽真如周瑜說的那樣嗎?不可能的,子羽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三月的江南早晨還有些清冷,涼涼的風吹著,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
林南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這一覺,他睡得時間真的很長。也許是因為半個月來在海上漂泊的原因,又或是因為夢到了把周瑜帶回了燕國的原因。
從床上爬起來,穿戴好一切,推開了房門,但見外面春光明媚,他在想,這個時候的北國大地上,應該還是倒春寒吧。
「參見大王。」甘寧這個時候從房廊下走了過來,向著林南便行了一禮。
林南看到甘寧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便問道:「你一夜沒有休息嗎?」
甘寧傻笑道:「保護大王的安全,臣下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林南深受感動,他忽然聯想起了趙雲,曾幾何時。趙雲也是這樣貼身保護著他的。現在雖然換成了一個人,可是這種感動依舊還在,看著甘寧,他輕輕地拍了下甘寧的肩膀,只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很好……」
從曲阿到建業,中間尚有一段路程。停靠在曲阿港口的五艘商船早已經在吳兵的協助之下卸下了運來的禮物,經過一夜的裝車,已經於清晨運抵了曲阿縣城,這是林南送給孫堅的見面禮。
同時,王威、蘇飛、施傑三人率領水手駐守在曲阿港口,看守商船。
吃過早飯後,林南得到了從曲阿出發的確切時間,便讓甘寧先去休息一會兒,等出發的時候再叫他。
隔過幾個時辰後。吳王孫堅便和林南一同上路,踏上了回王城建業的歸途。
………………
與此同時的司隸,殘破的洛陽舊都附近,趙雲帶著兩名貼身護衛藏匿在一片廢墟當中,目光犀利的看著瓦礫成堆的洛陽,聽著外圍鶴唳的風聲,心中一片惆悵。
「消息準確嗎?」趙雲扭頭問了身後一名親兵。
「將軍請放心,我等在此觀察了足足半個月。每隔兩天的這個時候,那一隊騎兵都會準時出現。」親兵答道。
趙雲道:「大王從上京揚帆起航。已經足足半月有餘,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抵達了吳國境內。大王臨行時,曾經囑咐過我,務必要查出在洛陽廢都一帶馳騁的騎兵是誰家的兵馬,司隸如今雖然已經荒廢了。但是仍然是一個戰場,只要出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就一定要查明,這些天來,辛苦你們兩個了。等事情真相出來之後,我定然會好好的獎賞你們兩個的。」
「為將軍效勞,我等萬死不辭。」
就在這時,趙雲等人聽到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滾雷般的聲音立刻使得洛陽廢都地動山搖。
「將軍,來了。」親兵急忙對趙雲說道。
趙雲騎著一匹駿馬,和兩名親兵躲在一處坍塌的大殿中,聽著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會兒,一隊一百人的騎兵在一個戴著銀盔、穿著銀甲、披著白袍、臉上蒙著白布的騎士的帶領下飛快地從趙雲的面前奔馳而過。而那一百人的騎兵,人皆戴盔穿甲,背後背著雙劍,腰中繫著馬刀,手中握著長槍,馬項上還拴著一張大弓,裝備十分的精良。
「這是什麼隊伍?」趙雲看到那一隊百人的騎兵迅速從自己的眼前掠過,揚起了一地的塵土,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疑問。
那只騎兵隊伍,每個人都穿著一件白袍,而且臉上也都蒙上了一塊白布,單從裝束上看,既不是魏國、楚國的騎兵,也不是遠在涼國的騎兵,竟然是一支神秘的隊伍。
「追上去看看,這支百人的騎兵隊伍太過可疑了。」趙雲見那隊騎兵漸漸走遠了,便策馬向前,對身後的兩名親兵說道。
聲音落下,趙雲一馬當先,飛馬而出,手中緊握望月槍,追趕那撥騎兵而去。
趙雲遠遠尾隨,眉頭上卻是越皺越緊,對方雖然只有一百騎兵,你是這一撥百人的騎兵,裝備十分的精良,而且還到處都透著一股子奇異之處。他駐守河內,隔河遙望洛陽舊都,對這一帶的情況比較瞭解,知道最近經常有一隊來歷不明的騎兵出沒此處,他也曾派出過斥候,可是連續派出了三次都杳無音信,後來竟然意外的發現了那三個斥候的屍體。
不僅如此,就連魏國、楚國也都同時派出了斥候,可是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這件事,也迅速引起了魏國、楚國的異常關注。
「清一色的棗紅戰馬,精良的裝備,這支騎兵絕不簡單,而且每個人都蒙著臉,看不出真實的面目,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趙雲追逐了一段路程,因為馬快,和身後兩名親隨拉遠了距離,而他漸漸地發現,自己追蹤的目標竟然意外的消失了。
追逐到一片殘破的廢墟中,趙雲勒住了馬匹。看了一眼前面的道路,見道路上並沒有馬蹄印,而且馬蹄印到此就突然消失了。他環視了一下周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自言自語地道:「奇怪,怎麼好端端的就這麼消失了?」
「嗖!」
一支黑色的羽箭劃破了長空。從廢墟深處飛一般的射向了趙雲。
趙雲耳聰目明,聽到一聲破空的聲音後,便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望月槍,身子一轉,立刻撥掉了射來的箭矢。他目光犀利,環視一圈,立刻大叫道:「什麼人?快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聲音剛落,便見從廢墟的四面八方湧出來了一百騎兵。那位帶頭的銀盔銀甲的人策馬向前,更不答話,立刻飛馬直取趙雲,而他的部下則全部在一旁圍觀,並不加入戰圈。
趙雲見對方要來和他單挑,嘴角上便揚起了一抹微笑,冷笑道:「來吧!」
那銀甲騎士瞬間便奔馳到了趙雲的面前,手中鋼槍立刻不經意的刺向了趙雲的要害部位。出手十分的毒辣。
趙雲好不畏懼,看到對方率先出手後。他便後發制人,先躲過了那銀甲騎士的一槍,緊接著便予以反擊,在和銀甲騎士交馬的一瞬間,一記漂亮的回馬槍便立刻施展了出來。
「噹!」
一聲巨響,雙槍並舉。碰出了些許火花,兩把同為精鋼打造而成的長槍發出了顫巍巍的嗡鳴聲,震得二人握著長槍的手都微微發麻。
只一個回合的交鋒,趙雲便對這個銀甲騎士起了一絲疑惑,心中更是敬佩不已。暗暗地想道:「沒想到這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而且武藝也絕非庸俗之輩,居然擋下了我的致命一擊……」
銀甲騎士和趙雲分開之後,調轉了馬頭,將長槍橫在前胸,冷笑了一聲,話語中夾帶著一種輕蔑,問道:「位列燕國五虎上將之首的常山趙子龍,也不過如此嘛!」
趙雲聽著對方的這句略帶譏諷的話,便問道:「擱下何人?」
銀甲騎士氣焰囂張地道:「在你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是誰的。現在……請你受死吧!」
話音一落,那銀甲騎士,便立刻策馬狂奔,舉槍朝趙雲飛奔了過去。
趙雲屏住了呼吸,綽緊手中望月槍,見那銀甲騎士氣勢恢宏的向自己撲了過來,急忙重重地拍了一下馬的臀部,大喝一聲,便朝那銀甲騎士迎了上去。
清晨的陽光,射向了這片大地,廢墟之中,籠罩著一股淒厲的殺意。
銀甲騎士鋼槍一舉,迎向晨暉,逼射出萬道光華,在兩馬相交之時,迅疾的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銀光,槍尖的寒意直逼人心肺。
趙雲也是用槍高手,見到銀甲騎士這不經意的一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先用望月槍遮擋住了銀甲騎士的鋼槍,接著用力撥開,在分開之際,心中卻很是惆悵,暗想道:「此人槍法絕妙,並不在我之下,需小心應付。」
第二個回合過去之後,銀甲騎士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凝視著面前的趙雲,心中暗想道:「燕國五虎將之首的趙雲,果然名不虛傳,若是平常人,很難在我手底下走上兩個回合……」
「你到底是何人?」趙雲環視了一圈,見周圍的騎兵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對這銀甲騎士充滿了信心,而他卻不知道對方來歷,便急忙問道。
「我說過,等你死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誰的!」銀甲騎士依舊囂張的說道。
趙雲冷笑了一聲,大聲喝道:「休得猖狂,看我常山趙子龍的真本事!」
「少廢話,儘管放馬過來吧!」銀甲騎士道。
趙雲心中升起了一絲怒火,大聲地叫了一聲,舉著望月槍便朝銀甲騎士衝了過去,銀甲騎士也毫不示弱,舉起長槍迎著趙雲而去。
雙槍並舉,兩馬相交,趙雲和銀甲騎士都不再手下留情,紛紛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但見,趙雲望月槍直指蒼穹,捲起千般風雲,放著萬道光華,那通身亮銀的槍桿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被他舞的宛若梨花,槍尖所刺出的光影連成了一片。像極了一朵盛開的雪蓮。
「噹!噹!當!當!當……」
轉眼間,趙雲和那銀甲騎士便扭打在了一起,兩匹戰馬捉對廝打,你來我往間便連續交換十多槍。
在兩馬相交這麼極短的時間裡,兩個人能夠相互攻擊出十多槍,這種能耐。絕非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在兩馬交錯而過時,趙雲但聽到那銀甲騎士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痛快!」
趙雲不理,急速調轉了馬頭,再次向著銀甲騎士攻擊了過去。
雙槍飛舞,兩人又戰到一起,只是這一次兩匹戰馬沒有再分開,兩個人都有意的要和對方進行近身的血拼。
只見一條長槍宛如綿綿不絕的江水,一條長槍則像是浩蕩的蒼穹,雙槍在交匯時不斷的碰撞出火花。兩人周圍殺氣逼人,周圍沙塵滾動,在殺意和煞氣之間飄蕩。
周圍的人看的都傻眼了,他們從未見過自己的主人和誰如此激鬥過,就算是再厲害的人,最多不超過六個回合。可是,趙雲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和他們的主人激鬥了三十個回合。
騎兵們都目瞪口呆,眼睛裡充滿了疑
惑。有些人按耐不住,便叫了起來:「主人。快結果了他!」
「主人不要再等了,快殺了他!」
「殺了他!」
……
雜七雜八的話語在趙雲和銀甲騎士的耳邊響起,這些人群情激奮,最後都形成了一致的聲討,一起高呼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銀甲騎士聽到這種呼喊,頓時勇氣倍增。手中長槍越舞越快,越舞攻勢越猛,每一招都足以使人致命。
趙雲感受到了銀甲騎士開始變得強悍起來,頓時想道:「本以為呂布天下無雙,豈料今日遇到的人竟然和呂布不相上下。只是不知道此人是誰,若是能為我燕軍所用,必然能夠成為軍中一員大將……」
他一邊想著,一邊進行遮擋,和那銀甲騎士互相酣鬥,雖然對方咄咄逼人,但是他也能鎮定自若的破解對方的攻擊。
又鬥了十個回合,兩個人都已經是氣喘吁吁,額頭上也都滲出了汗珠,分開之後,像是心照不宣一樣,不再進行攻擊,而是都停留在原地。
兩個人座下的戰馬也累的不行了,馬戰是最消耗體力的,不僅僅是人的體力,戰馬的體力則消耗的比人還大。
「常山趙子龍,果然名不虛傳,今日能得一會兒,也實屬三生有幸。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你還是早早的束手就擒,憑你一個人,是根本逃脫不了的。」銀甲騎士說道。
趙雲很清楚,那銀甲騎士的一百名隨從看起來也都個個身手不凡,單是面前的這個銀甲騎士都讓他難以對付,更別說另外一百名隨從了。他朝著那銀甲騎士抱拳道:「我敢孤身一人前來,就必然會有所準備,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弄清你的真面目。敢問閣下,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那銀甲騎士笑道:「讓你看到也無妨,反正你也快死了……」
話音一落,那銀甲騎士便揭去了蒙著臉的那塊白布,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趙雲看後,頓時大驚,沒想到這銀甲騎士竟然是如此年輕的人,年紀最多十五歲,生的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臉上那冷峻的面容,完全看不到一點少年應有的稚嫩。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沒想到天下還有你這等人……你……你到底是何人?」趙雲讚歎道。
那銀甲騎士道:「多謝趙將軍讚揚,若是我出生一兩年,定要和那天下無雙的呂布一教高下,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了,成為了我一生的遺憾。不過,今日能遇到趙將軍這等英雄,也是一種幸運。在下馬超,字孟起,見過赫赫有名的趙將軍!」
「馬超?」趙雲聽後,頓時大驚,急忙問道,「你就是秦王馬超?」
馬超少年英雄,臉上揚起了無比的驕傲,笑道:「如假包換。」
趙雲皺起了眉頭,他知道,馬騰稱涼王不久,馬超也隨之在關中稱王,馬氏控制的朝廷裡人皆畏之,許多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不過。馬騰並未覺得自己的兒子稱王有什麼不妥,馬騰主要經營涼州和西域,而把關中獨自交給了自己的兒子馬超,地位上竟然和馬超平起平坐。
看著面前的馬超,趙雲暗暗地想道:「難怪魏國、楚國都有斥候莫名其妙的失蹤,而唯獨函谷關以西卻一切正常。原來這支神秘的百人騎隊竟然是西邊小朝廷的。馬超英勇,又帶著百騎親隨,如果硬拚的話,只怕難以逃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趁著此時馬超有些鬆懈,正是離開之時……」
思慮完畢,趙雲舉起望月槍,朝著馬超大聲喊道:「好一個秦王。今日我趙子龍就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厲害,讓你這個小屁孩知道什麼才是真的槍法。」
話音一落,趙雲拍馬便徑直朝馬超奔了過去。
馬超聽完趙雲的話語,頓時大怒,也憤然挺槍,迎上了趙雲。
雙槍並舉,兩馬相交,當二人快速馳過的時候。殺招盡出,只見趙雲若舞梨花。槍尖在他手中催動的如同密集的雨點,看不清哪裡是實,哪裡是虛,宛如十數條槍一同刺了過來。
馬超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凌厲攻勢,看到趙雲這一招連刺用的居然出神入化,心中一驚。急忙用槍不斷的遮擋。
一瞬間的交鋒,馬超便感受到了什麼才是用槍的高手,暗想道:「趙子龍,真猛將也!天下能將如此普通的連刺演練的出神入化,簡直是屈指可數……」
馬超調轉馬頭。正準備再次和趙雲迎戰,卻赫然看見趙雲並未停留,而是騎在了馬背上,舉著望月槍,飛一般的朝外圍的騎兵殺了過去。他心中一驚,急忙大叫道:「不好!趙雲要逃跑,給我擋住他!」
不等馬超的話音落下,趙雲便已經舉起望月槍刺死了一個擋住前面的騎兵,其餘的人都頓時震驚,誰也沒有想到趙雲會突然要突圍而出,都是一陣驚慌失措。
「啊……」
連續三聲的慘叫聲陸續響起,趙雲一個人,一匹馬,一條槍,一路衝殺過去,登時衝出了包圍,馬匹飛馳的馱著他向前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馬超見狀,急忙策馬去追,將亮銀槍向前一招,大聲吼道:「追上去,格殺勿論,千萬不能讓趙雲跑了。」
命令下達之後,馬超的部下紛紛取出了大弓,拉弓搭箭,一邊在後面狂追,一邊用箭矢朝前一陣亂射。
「嗖!嗖!嗖……」
破空的聲音不斷的從背後向趙雲襲來,趙雲感到了危險,先是趴在馬背上躲過了幾支箭矢,緊著雙手按著馬鞍,旋即來
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倒騎著戰馬,手持著望月槍將不斷射來的箭矢紛紛撥落。
馬超在後面見到,悔恨不已,見到趙雲從他的包圍中脫身,心中充滿了怒氣,緊咬著後槽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他怒火中燒的樣子,讓人看起來不寒而慄,彷彿全身都著了火似得,雙腿用力一夾座下戰馬,大聲喝道:「駕!」
馬超座下乃是純種的西涼馬,十分有耐力,座下戰馬感受到了主人的急躁,突然加快了速度,向前狂追,離趙雲也越來越近,只一百米的距離,便追了上去,使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兩丈。
「趙子龍,你跑不掉的,速速下馬受死!」馬超狂妄地說著話,手中的亮銀槍與此同時刺了出去,直插倒騎馬匹的趙雲的心肺。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道路的兩邊突然衝出來了兩名騎兵,兩個人舉著長槍,奮力接下了馬超的那一擊,同時大聲朝趙雲喊道:「將軍快走!」
趙雲對這兩個親兵自然不會陌生,看到這兩名親兵擋下了馬超,而馬超背後九十多騎又滾滾而來,心中一橫,便喊道:「多多保重!」
說完,趙雲旋轉了身子,騎在了馬背上,雙腿用力一夾座下戰馬,便飛快的奔馳了出去。
馬超亮銀槍被擋了下來,頓時怒氣衝天,本想一招便解決擋住他去路的兩名趙雲部下的親兵,哪知這兩名親兵竟然也是武力不俗,輕鬆的避過了他的一槍,反而一起朝他攻擊了過來。
他嘴角上揚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絲毫不把眼前這兩個人放在心上,看到趙雲越走越遠。手中的長槍也迅疾的舞動了起來,一臉猙獰地大叫道:「擋我者死!」
話音落下,長槍向前快速的戳了兩下,槍尖在那兩名親兵的喉頭迅疾的劃過,但見兩柱鮮血飆了出來,兩個親兵登時一命嗚呼。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便紛紛墜落馬下。
可是,趙雲在這間歇的功夫,早已經跑的遠了,馬超看著滾滾沙塵中的趙雲不見了蹤跡,心中怒氣未消,用長槍連續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上一番亂戳,直接將屍體刺得血肉模糊,不禁大罵道:「該死的東西。早不冒出來,晚不冒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冒出來,不然的話,趙雲一定會被我擒住。」
後面的騎兵趕了過來,見馬超停住了腳步,便問道:「主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回關中。身份暴露了,要通知張繡、楊奉嚴守函谷關。兩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張濟、樊稠二人全軍覆沒,實在是最大的恥辱。這次本王親自探訪司隸一個多月,已經將司隸的一切都摸清楚了,暫回關中,調兵遣將。等到秋後,便要率部佔領洛陽一帶,要問鼎中原。」馬超慷慨激昂的說道。
「諾!」
……
趙雲一路奔馳,他做夢都沒有想道,一直在關中和西涼一帶盤踞著的馬氏父子。竟然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兩名親兵,他知道回不來了,遇到馬超那樣的強悍對手,肯定是沒有活路了。
他完全可以和馬超再憨鬥百餘回合,可是他必須要把消息帶回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派出去的斥候從未回來過,他這才親自帶領兩名親隨到了這裡。
快馬狂奔,到了中午的時候,趙雲這才回到了黃河岸邊,早早等候在岸邊的士兵在他的安排下,立刻將他擺渡到了對岸。
黃昏時分,趙雲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河陽城中,歇都不敢歇,立刻去見黃忠。
兩年前,黃忠被任命為河內太守,駐守在河內郡,並且在趙雲的協助下完成了黃河各個渡口的佈防,黃忠、趙雲二人便一直留在了河內,並且在河陽築起了一座堅城,和對面的孟津隔河相望,軍隊大多集中在河陽城,周圍在河陽城周圍施行軍屯,開墾了不少荒地,一面加固黃河大提,一邊興修水利,使得河陽城成為了僅次於河內郡城懷城的一座產糧基地。
河陽城縣衙的大廳裡,黃忠正在批閱公,身邊站著一位身著勁裝的女子,女子一邊給黃忠研磨,一邊看著黃忠批閱的公,便問道:「父親,這可是從薊城發出的王令嗎?」
黃忠點了點頭,斜視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女兒黃舞蝶,便問道:「小蝶,你怎麼看待這道王令?」
黃舞蝶是黃忠幼女,今年才剛滿十七歲,早已經到了出嫁年齡的她,由於性格太過剛強,又愛舞弄槍棒,使得一般男子望而卻步,只能待在家裡。
黃忠本來有一個兒子,叫黃敘,只不過英年早逝了,這之後,黃忠便把幼女黃舞蝶當成了自己的掌上明珠。他一身武藝,不僅把這身武藝交給了黃舞蝶,還教她識字、讀書,對她十分的溺愛。
黃舞蝶看了一眼那道由王城發來的王令,便朝黃忠抱拳道:「父親,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女兒想參加娘子軍,還望父親予以恩准。」
黃忠的臉上沒有一點起伏,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黃舞蝶的回答一樣,淡淡地說道:「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再說,這道娘子軍的徵兵令,可謂是全天下的首創,自古以來,女人哪有當將軍的?可是我們的大王是與眾不同的大王,在他的眼裡,男女是一樣的,娘子軍的徵兵令雖然是軍師賈詡所寫,可是卻是得到了大王的命令。你能率先提出來參加娘子軍,為父也替你感到高興,希望你以後也能成為我們燕國的一員大將,為為父爭光。」
黃舞蝶很明白黃忠的意思,她知道黃忠是氣不過,因為醜的女兒蕊已經是校尉一級的人物了,除此之外,還有郭嘉的妻子喀麗絲,都是娘子軍的領軍人物。她明白黃忠對自己的期望,而且黃忠對她也寄托了極大的希望。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父親,你就請放心吧,我
一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
話音剛落,黃忠還來不及回答。便見趙雲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他急忙迎了過去,將趙雲慘攙扶到了一張座椅上,問道:「子龍,此去洛陽廢都,可都查清了嗎?」
「查清了,一切都明白了,那神秘的百人騎隊,是一年前天子頒詔所封的秦王馬超的部下。而且馬超也親自率領著那隊騎兵……」
「馬超?聽說還是個孩子啊,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黃忠駐防河內,對於鄰國的事情也是十分的清楚,便驚詫道。
「孩子?那馬超要還是個孩子就不會那麼麻煩了,只可惜他不是。他雖然才十幾歲,可行事乾脆利落,而且武力過人,居然能和我對戰了三十多回合不分勝負。而且槍法之精妙也實在令人咋舌……」
黃忠聽後,皺起了眉頭。他和趙雲在一起相處了好幾年,知道趙雲的為人,從來不輕易表揚一個人,也從不輕易貶低一個人,是以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必然是真實可靠的。他問道:「馬超……真的如同你說的那麼厲害嗎?」
「堪比當年天下無雙的呂布……不過。當時他人多勢眾,我只一個人,若是一對一的打,沒有什麼顧慮的話,我相信我一定能夠將他擊敗。」趙雲客觀地說道。
黃忠自然不會懷疑趙雲的實力。可是他也不會低估馬超的實力,道:「我倒是很想會一會馬超,看來西邊要開始蠢蠢欲動了,這件事必須上報給軍師才行。如今,大王去了東吳,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而且消息的傳遞也十分困難,我們必須嚴加防守,以不變應萬變。」
趙雲道:「老將軍放心,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安排好了沿河巡岸的士兵,讓他們不可懈怠,一旦有異常情況,就立刻飛鴿傳書。」
黃忠和趙雲同為燕國五虎將之一,但五虎將卻一直以趙雲為首,而在官職上,黃忠和趙雲卻是平起平坐,並沒有什麼從屬。但是,趙雲比較謙虛,將兵權全部移交給了黃忠,以方便統一號令。
「很好。子龍,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休息吧,正好小蝶要去趟王城,這消息就由她帶過去給軍師吧。」
趙雲斜眼看了一眼黃舞蝶,見黃舞蝶白衣勝雪,筆直的站立在那裡,一柄古色古香的長劍背在她的身後,高挽的髮髻,飄散在肩頭的長髮,不著一絲凡俗氣息的絕美面容,甚至那顯得有些冷傲的表情,與那孤高絕世的氣質,都讓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竟然看得呆了。
黃忠注意到了趙雲看黃舞蝶的眼神,心裡便偷著笑了起來,心想:「子龍和小蝶雖然同在這裡兩年,可是真正見面卻是第一次,小蝶相貌出眾,武雙全,難怪子龍會看的傻眼了,如果子龍對小蝶有好感的話,那……」
黃舞蝶注意到了趙雲那炙熱的眼神,她並沒有一般女子的害羞,而是用眼神回應了趙雲,和趙雲對視在了一起,隨之朝趙雲走了過去,抱拳道:「在下黃舞蝶,見過鼎鼎大名的趙將軍!」
趙雲並不好色,很難有女人讓他看這麼久的,這是第一次。他聽到黃舞蝶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道:「對不起黃姑娘,在下唐突了。」
黃舞蝶道:「如果看一眼就算唐突的話,那天下還會有誰不是唐突之人呢?」
趙雲聽後,覺得黃舞蝶說的很有道理,便笑道:「黃姑娘說的對……」
黃忠看到兩個人談話的時候眼神還在不停的交流,便暗想道:「若論年齡,我完全可以做子龍的父親,若是子龍成了我的女婿,也不失是一件好事,而且我也算是替小蝶省去一份心……」
一想到這裡,黃忠趁熱打鐵,便對趙雲說道:「子龍,我知道你還沒有家室,你覺得我的女兒小蝶怎麼樣?」
趙雲一臉的驚詫,急忙起身說道:「黃將軍,我……」
「你不用說,我都明白,趙將軍是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是頂天立地的漢子。_首-發如果小女能有幸嫁給趙將軍,那真是小女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知道趙將軍意下如何?」黃忠巴不得能認趙雲做女婿呢,他看到趙雲,就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總是喜歡的不得了。
趙雲聽後,沒有立即作答,看了一眼黃舞蝶,便對黃忠道:「黃將軍,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話音一落,趙雲拔腿便向大廳外走了出去。
黃忠看著趙雲離去的背影,不禁笑道:「子龍真是的,有什麼好害羞的嘛……」
「父親,你是不是玩笑開大了?」黃舞蝶走到了黃忠的身邊,冷嘲熱諷的說道,「我有說過要嫁嗎?」
黃忠扭身看著黃舞蝶,道:「小蝶,你也老大不小了,別人家的女兒像你這麼大孩子都會跑了。再說,以你的性格,一般男子絕對降不住你,趙子龍一身是膽,和我又是肝膽相照,又同為五虎上將,怎麼說都是極為的符合我心目中為你擇偶的條件。人家趙子龍長相也不差嘛,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心動?」
黃舞蝶面無表情地道:「父親,我不和你說了,我今天下午就走,去薊城參加娘子軍去,我就不信,我這一身武藝,還能輸給蕊和喀麗絲她們不成。我待在你身邊只會引起你的反感,不如走的遠遠的,天下興亡,匹女有責,我去建立一番功業再說。」
黃忠笑道:「小蝶,我知道你志向遠大,可你始終是個女兒身,哪有女人不嫁人的?再說,趙子龍他……」
「父親,只怕我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我。男人一般都喜歡柔情似水的,我學不來,我現在還小,等等再說吧。」
黃舞蝶說完之後,便立刻跑出了大廳,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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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黃忠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孩子,明明是喜歡人家,卻不願意說出來,一點都不像她。不過子龍也是的,一個大男人,喜歡就是喜歡,何必藏著掖著呢?」
…
天正下雨,那種細雨,同時沾濕人的精神和衣服,並不是傾盆的好雨,並不像瀑布似地倒下來教呼吸迫促的行人跑到大房子的門底下躲藏,而是一種使人無從辨別點滴的極細的雨,一種不斷地把那種無從目睹的纖小點滴對人飄過來,不久就在衣服上蓋著一層冰涼而有滲透力的苔蘚樣的水分。
建鄴城的北大門,群臣畢至,旌旗飄展,百姓被士兵隔開在道路的兩邊夾道歡迎,大家都高高的仰著脖子,不斷地向遠處張望,都想一睹燕王林南的風采。
這幾年,林南的名聲不斷地傳遍了大江南北,虎踞冀州,率先稱王,打破了大漢天下異姓不得稱王的規矩。同時,有著低微出身的林南,更成為了眾多百姓心目中的偶像,讓百姓都看到了一片希望。在百姓的心目中,都在暗想,一個出身涼州的鄙人都能在冀州稱王,那麼他們只要多多努力,也會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江南的雨下的很細小,不似北方的那種傾盆大雨,飄飄蕩蕩的灑落在天地間,配合著黃昏時升起的霧氣,使得江南有了一種煙雨朦朧的感覺。(未完待續……)